莫羡鱼在片场待到快十一点才离开，她跟许白榆约好了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拍摄地离公司有段距离，打个车回去刚好。
刚坐上出租车时还是晴空万里，开过一个红绿灯之后，天却骤然阴沉下来。下车时，零星的雨点已经开始飘落，莫羡鱼预感到不妙，快步往公司大楼跑，身后的雨滴也加紧了追逐的脚步，她刚踏进门，身后的雨势瞬间转成瓢泼大雨。
她看了眼手机，天气预报显示暴雨将持续到下午五点，正好不耽误下班。这么看来老天爷还算通人性，但不多，她的衣服还是被淋湿了大半。
回到办公室，莫羡鱼翻出以前备在这里的西装换上。西裤的腰身本来是正好的，现在却明显宽松了许多，再次确认她确实瘦了不少。
换完衣服莫羡鱼看了眼时间，估摸着许白榆应该准备要出门了，她连忙拨通电话想让他别冒雨过来。电话刚要拨出去，许白榆的来电就同时显示在屏幕上。
"雨太大了，你别过来了。"她抢先说道，顺手擦了擦湿发，"我在公司等，雨小了再回去。"
"好。"许白榆似乎是松了口气，"我这边也正好遇到点事走不开。"
"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吗？"
“就是——”许白榆的话音戛然而止，听筒那头隐约传来一个女声。他匆匆说了句“等会儿回你电话”便挂断了。几分钟后，许白榆重新拨来，语气带着几分不寻常的郑重，说等她回去后有重要事情商量。
莫羡鱼握着手机微微蹙眉，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她自己一个人去了公司餐厅，因为离员工下班用餐时间还有段时间，现在食堂人不多，她碰上了同样提前来吃饭的阮槐序和傅珩，便坐到了一起。
莫羡鱼跟傅珩并不熟，属于是知道有对方这么个人但是未正经打过交道。傅珩像个闷葫芦一样，可能因为他是大老板，莫羡鱼感觉他的沉默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和许白榆那种安静截然不同。
她便和阮槐序聊起来，顺口问道：“季节怎么没跟你一起？”
阮槐序说：“季节去陪客户吃饭谈合同了，估计今天下午都回不来。”
莫羡鱼“哦”了一声，心想许白榆大概也和季节在一起，刚才电话里的女声，想必是客户那边的人。
不过许白榆说的重要事情是什么呢？她刚才拍摄地回来，那边进行得很顺利，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那是《破镜不重圆》？这本唯一的问题就是最近没更，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应该也算不上重要吧？莫羡鱼思来想去，心里总有些不安。她斟酌了一下措辞，谨慎地低声问阮槐序：“《途迹》最近还算顺利吧？”
阮槐序不急不缓地咽下嘴里的饭，神色自然道：“我帮你问问，要催一下进度吗？”
“啊不用，我就是突然想到，随口问问。”看来不是工作上的事情，那能是什么？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今天的食堂比往常热闹了许多，黑压压的云层低垂，闷得人透不过气，连带着心情也烦躁起来，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阮槐序见莫羡鱼闷闷不乐的样子，就问她要不要去楼上坐坐，莫羡鱼下意识偷瞄了眼傅珩，总觉得在这位不苟言笑的大老板面前浑身不自在。她刚想摇头婉拒，阮槐序又补充道："小白的办公室你还没去过吧？要不要去看看？"
莫羡鱼脖子一僵，硬生生把摇头的动作扭成了点头："好啊！"
许白榆的办公室很简单，一张桌子除了电脑鼠标就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显然主人很少在此停留。推开侧门，里面是一个休息室。
"累了可以在这里休息。"阮槐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笑，"是你的话，小白应该不会介意的。"
莫羡鱼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毕竟许白榆房间的床她都睡过，更何况一个休息室，她顺着话头接道：“我也觉得学长不会介意，不过还是跟他说一声吧。” 说着就掏出手机要给许白榆发消息。
阮槐序看着她这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忍不住扶额轻叹。明明是个整天写感情戏的小说作者，怎么现实生活中对感情方面这么迟钝？要不是这双眼睛实在澄澈清纯，她都要怀疑莫羡鱼是在故意装傻充愣。
莫羡鱼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迟疑道："不过学长不是在见客户吗？现在发消息会不会打扰他？"
阮槐序微微蹙眉："见客户？小白？"
"嗯，"莫羡鱼点头，"他不是和季节一起去了？"
"没有啊，季节是和齐麟去的。"阮槐序摇头，"小白很少参与公司事务的。"
莫羡鱼一怔，脑海中迅速回放刚才的通话细节——电话是许白榆主动打来，目的和她一样是要取消约饭，只不过她抢先说了出来。如果不是和季节在一起，还有谁能让他取消和自己的约定？
她掰着手指数着许白榆为数不多的朋友：季节、阮槐序、傅珩、阮瑾...已经排除了三个，难道是去看阮瑾了？有女声是因为阮瑾在拍戏？莫羡鱼不自觉地喃喃出声。
阮槐序斩钉截铁地否定，脸上笑意倏然冷淡了几分："不可能是我哥。他今天一早去我爸妈那里了，现在估计被暴雨困在那了。"
她这么肯定，莫羡鱼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阮槐序急忙补救：“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我哥跟小白求助了，他也不喜欢待在我家。” 话虽这么说，但阮槐序心里跟明镜似的，阮瑾若想离开，天王老子都拦不住，根本无需特意找许白榆。
但她不能把这话说出口。因为在排除所有可能性后，一个名字立刻浮现在她脑海中——唐曦，那个以前经常让许白榆爆金币的青梅。
虽然许白榆跟唐曦已经断绝往来，但唐曦小时候毕竟救过许白榆的命，若唐曦真遇到什么麻烦，许白榆还真不一定不管。莫羡鱼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却下意识地回避这个念头，强迫自己认同阮槐序牵强的解释。
就在两人各怀心事达成表面共识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阮瑾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阮槐序和莫羡鱼不约而同地向他身后张望，并没有第二个人出现。电梯门缓缓关闭，冰冷的金属表面倒映出两张神情各异却同样绝望的脸。
阮瑾浑然不知："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跟丢了魂似的？"
“没什么哥，雨这么大，你怎么来公司了？”阮槐序疯狂使眼色，“刚才小白打电话说有事要办，是不是你，让他去做什么了？”
在自己妹妹面前从来不会演戏的阮瑾只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啊，我安排他干嘛？”
见暗示无效，阮槐序只得没好气地解释起许白榆的事，希望她哥的脑袋瓜子能转快点想个合理解释。
结果阮瑾听完压根没过脑子，脱口而出："那他该不会是去找唐曦了吧？
空气瞬间凝固，阮槐序扶额："亲哥啊。"
季节说得对，她不该对她哥的脑子报以希望。
阮瑾看了眼莫羡鱼，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就算让我编故事也……我只是个演员啊，最会编故事的在这呢。”
莫羡鱼扯了扯嘴角：“谢谢啊。”
阮瑾讪笑着试图补救：“但是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傅珩临时安排他去干什么了？”
阮槐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莫羡鱼发出一声毫无温度的“呵呵。”
见挽救不回来，阮瑾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往会客沙发一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这么关心许白榆的行踪，你很在意他啊。”
阮槐序眼睛一亮："欸？"亲哥，你发现了华点！
莫羡鱼嘴硬道:“朋友之间关心一下不行吗？万一他又被骗钱怎么办呢？”
“不能，他又不是傻子，你这么关心他的话直接问问不就行了。” 阮瑾没心没肺要打电话：“我给你问。”
"不用！"莫羡鱼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强作镇定，"我也没有很在意他在哪，就是单纯好奇而已。学长人际关系简单，认识的无非就我们几个，你们就不好奇他去哪儿了吗？"
阮槐序心想她还真不好奇，许白榆朋友虽然少，但投资项目多，在和莫羡鱼重逢之前，他时不时地就会跟那些项目负责人见面谈投资的事情，要么就是独自骑着他的摩托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他像只永远漂泊不定的候鸟，找不到可以停驻的枝头，直到重新遇见莫羡鱼，才终于找到了栖息的归处。
阮槐序微微侧首，目光静静地落在莫羡鱼紧绷的侧脸上，眼底泛起一丝柔光。
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亦有情啊。
阮瑾捞过一个苹果，在袖口随意蹭了两下：“你要这么想得话那就是去找唐曦了呗。” 他"咔嚓"咬了一大口，嚼得津津有味。
莫羡鱼：“！”
阮槐序：“哥？”
“或者是去谈投资了。” 阮瑾慢悠悠咽下苹果，一脸无辜地眨眨眼，“怎么了？”
莫羡鱼：“……”
阮槐序：“……没什么。”
阮瑾“哦”了一声，啃了口苹果继续分析：“还可能骑着摩托去隔壁市了。”
莫羡鱼：“隔壁市？”
阮瑾：“昂，为了看你写小说他好像已经很久没去了，以前休息日他经常去的。”
阮瑾不知道莫羡鱼家就是隔壁市的，但阮槐序是知道的，她双臂优雅地交叠在胸前，纤细的指尖轻抵着唇边，嘴角含笑，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
青梅虚晃一枪，没有登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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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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