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后日才能回来吗?!”。
江篱惊喜的看着从天而降的人,他瘦了好多,也黑了好多。
萧明睿以手抵唇轻咳一声,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他脱离大军连夜赶回,自然是因为想她了。
他们从来没有分开的这么久过。
“有些,有些事要回来处理”,他含含糊糊的解释道,明亮的双眸紧盯着烛光下的侧颜不放,她瘦了好多。
这些时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定然过得十分艰辛。
“你饿不饿?”,江篱还在问他,“我这儿有前几日从夫人那带回来的桂花糕,或者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叫厨子起来”。
对上他含笑的眼眸,江篱一下愣住,她不自在点摸摸披散着的长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梳妆。
“我”。
她话刚出口整个人就落进了带着夜露的怀抱里,薄薄的衣衫挡不住软甲上的寒气,冰的她一个激灵。
“别动”。
“凉~”。
萧明睿陶醉的嗅着她脖颈间的香气,三下五除二卸了身上的薄甲。
“让我抱抱,乖,让我抱抱”。
江篱无措的攀着他的臂膀,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摸他的脉搏。
他是不是又犯病了?
萧明睿反手扣住她颤抖的指尖,“我没事”,克制的呼吸不可避免的染红了一大片云霞,冒着青色胡茬的侧脸着迷的厮磨上去,喉结上下滑动。
“我只是……”。
从小到大他身边的人都告诉他,不能让人轻易猜透他的想法,可现在他突然不想再伪装了。
“我很想你,篱篱,我很想你”。
“你想不想我?”。
他低头去寻害羞的小娘子,“嗯?想不想我?”。
她当然想他,被皇帝吓得魂飞魄散的时候,听周婆婆讲那些迂腐的规矩得时候,被叛贼用到抵着脖子的时候,得知他失踪的时候…………
太多太多,实在太多了。
江篱这会只是想起,鼻头就忍不住的酸胀了起来,心间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再也克制不住。
粗糙了不少的手指抹去她腮边的泪珠,萧明睿心疼的不能自已。
“我在呢,不要怕”,他摸着他的长发柔声细语的哄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嗯?跟我说说好不好?”。
“都怪你!”。
江篱抽噎着拍开磨得自己脸疼的手,“都怪你!”。
要不是他把她一人丢在这金笼里,她至于提心吊胆这么些时日吗!
“是是是”,萧明睿好脾气的握住她的手,“是我的不是,都怪我,我当牛做马给江大夫赔罪好不好?”。
“这我可担待不起”,江篱赌气扭头不再看他,再看下去,她恐怕要动摇了。
“叮”的一声脆响从耳边传来,她没忍住又看了回去,萧明睿亲昵的捏捏她哭红的鼻尖,将鱼形磬石送到她手中。
“这是我在临安城无意间遇到的”,他没提路上的奔波种种,只说,“多亏了篱篱的提醒,要不然本王这次可要栽个大跟头了”。
江篱紧张的追问,“怎,怎么了?”。
萧明睿轻轻拭去她睫毛上的泪珠,那上下翻飞的蝶翼好似碰触到了他的心口,“多亏了你与我说了咸石碰到石灰水会爆炸一事”。
若不是有她提醒,他绝对想不到去查这种被贫苦人家拿来煮水喝的石头,就更别提提前应对了。
“青州局势已稳,过了这月我便陪你去青云山好不好?”。
江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嗯嗯嗯嗯”。
“别急”,他笑着对她说,“只要你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江篱愣了一下,她看着眼前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年轻男子,心里突然就不确定了,“真的吗?”。
“当然”。
“轰隆”一声惊雷突然劈在院子上空,萧明睿赶紧捂住她的耳朵,“不怕不怕”。
主院的天合帝也被雷声给惊了起来,他看着廊下的急雨低声念叨,“好端端的怎就下起雨了?魏王他们走到哪了?”。
隐在黑暗里的人低声回道,“殿下一个时辰前进了东小院”
“咳咳咳咳咳”。
天合帝猛的咳嗽起来,这个逆子!他咬牙切齿的暗骂道,毛毛糙糙哪里有点为将的样子,他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个闲人私底下要怎么说,他这张老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阿嚏!”。
江篱迷迷糊糊睁眼,怎么有男人打喷嚏的声音?。
“无事,睡吧”。
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她砸砸嘴翻身又睡了过去。
秋雨后的天气凉爽宜人,正是补觉的好时候,透进床帐的光亮扰的人睡不踏实,睡梦中的人拉起被子就要往头上盖,却被另一只手挡住。
“姑娘,姑娘”。
芸荷将人从被褥里挖出来,“醒醒,该起了”。
“嗯?”。
江篱迷迷瞪瞪拥被坐起,任由她给自己擦脸擦手,飘飞的思绪看到大开的窗子,昨夜的记忆突然闪现。
“啊~”她无助的嚎叫一声,恨不得把找个坑把自己埋了,她竟然梦到萧明睿回来了!
天呐!幸好萧明月不知道,要不然又得取笑她了。
“姑娘莫要再赖着了”,芸荷笑着将她扶起来,“殿下已经在等着您了,咱可不能再耽误了”。
“殿下?”,江篱还没反应过来,“他不是要明日……”。
“殿下挂念陛下的安康,今日一大早就赶了回来”。
江篱不自在的摸摸发髻上的珠花,余光看到摆在床头上的鱼形石头,嘴角克制不住的上扬。
原来不是梦啊。
*
天合帝的心情似乎又不大好。
江篱小心翼翼的瞟一眼浑身散发着冷气的帝王,姿态娴雅的拿起瓷勺没甚滋味的喝着温度恰到好处的汤羹。
真是奇怪,人没回来的时候塔整日念叨着,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在这摆脸色。
帝王的心思真是比九月的天还要变化无常。
“多吃些”,萧明睿夹了一筷鹅脯送至江篱的碗中,“你最近太瘦了”。
江篱不着痕迹冲他摇头,大哥!这种时候你就别管我了!你先哄哄你爹吧!要不他又要变着法的折腾我了。
“这东西甜腻太过,父皇不能吃”,萧明睿解释道,“你吃就是了”。
天合帝放下筷子,冷声道,“与我去书房”。
“无事”。
萧明睿放下筷子冲江篱摇了摇头,又对妹妹使了个眼色后,就跟着天合帝走了。
不是,这饭还没吃完呢。
江篱也吃不下去了,“陛下怎得……”。
萧明月则不管,举着筷子继续吃,“他装的”。
“啊?”。
她咽下嘴里的脆笋勾手示意江篱附耳过来,“我娘亲不愿意跟他回来,他想哥哥帮他出主意”。
他要真生气了,就会像上次那样劈头盖脸把他们三都骂一顿。
江篱短暂的惊吓后小声问她,“你想不想嗯………”。
萧明月放下筷子,满不在乎的说,“我都行啊”。
天合帝此前就找过她,她当时就对他都说了,“我听母亲的”。
皇帝无法只能将主意打到儿子身上。
萧明睿回道,“此事得看母亲意愿”。
气的天合帝又摔了块砚台。
一个个竟是些不省心的玩意!
萧明睿还火上浇油,“儿臣在青州发现了些东西,事关父皇声誉,一时不敢定夺”。
天合帝冷冷的看着他,“朕的声誉?!朕哪里还有什么声誉?!”。
挟持君父,假死发妻,日后史书工笔还不知道要怎么骂他!
“颍水年年决堤并非天罚”。
天合帝头疼的揉捏眉心,“石料以次充好虽有决堤的风险,但……”,他看到萧明睿捧着的石头,眉头拧的更紧,“怎么带了块石头?”。
“请父皇移步”。
石灰倒进水缸里,瞬间一阵白烟升起,萧明睿示意天合帝后退。
他将石头扔进木桶,“轰隆”一声,水缸四裂到处一片狼籍。
“这便是颖水决堤但真相”,他撩袍跪下,“儿臣请父皇为青州百姓做主”。
前头的动静传到后院,吓了好些人一大跳,来参加朝会得到大臣个个不明所以。
不是,人都回来了怎么还这么大火气?难不成真要让他们去别院请徐后啊?!
次日,大军进城,晨起时矜贵自持的亲王带着一身花果丝帕狼狈回府,江篱和萧明月忍俊不禁的看着他铁青的脸,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勉强克制住大笑出声的冲动。
现在她相信了,书里说他被人推倒府墙的事应当是真的。
“嘘”。
萧明月小声提醒她,“不要在哥哥跟前提起此事,他最讨厌人家拿他容貌取笑”。
有吗?江篱不确定的想着,她怎么没感觉到呢?
但她很快就顾不上这些了,因为天合帝的圣旨来了。
“医女江氏,夙承家学,深谙岐黄之道,妙通金匮之方,调理朕躬救治皇嗣解青州百姓之难,德被苍生,特晋封尔为国医,赐医馆一座,特许开府授徒……”。
“民女谢主隆恩”。
江篱深拜下去,眼中热泪怆然而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苏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的老天啊,陛下竟然给你封了国医,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可是大启立朝以来的第一位女国医!
她何德何能啊!竟能与她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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