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在六百年前,就应该随着岱朝一块死掉!”
她恶狠狠吐出这句话,气脉突然疯狂涌动起来。
洞中紧接着起了风,越来越大,吹起了地面上的尘土。
柳芜芋连忙低头避着大风,身上被风一吹,疼痛再次剧烈起来。
令他眼前有些发白,身子不自觉地摇晃起来。
叶澜卓盯着他,语气凶狠,充满了戾气,“叶寻贤叶寻驰这两个废物,在家中时就不学无术,到处惹是生非,他们又是怎么如此好运气,得了修仙的机缘?”
“柳芜芋,是你干的吧?”
她忽地上前,伸手直接抓起了男人。
柳芜芋身子瞬间悬空,那张明媚娇艳的脸此刻近在眼前,近到能清晰看到漆黑眼眸中反映出来的自己的脸。
苍白无助,惊慌失措,眼睛顺着面颊肆意流淌。
根本没有半点温润淡雅的镇定。
他呼吸急促起来,不敢看她的眼睛,赶忙撇过头避开。
“你心虚了。”纤细五指强行掰过他的头,她冷声质问。
整个下巴都被她掐在手中,身体还被绑着,丹田中的丝线不停抽去着灵力,他快要支撑不住,眼前一阵阵眩晕,无力、也不敢和她对视。
因为她猜的很正确。
当年自己赶到刑部大牢要救出父兄时,却发现……
想到从前,心口一阵阵泛酸,眼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见此,叶澜卓知道心里的猜测正确,忍不住用力捏紧他下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柳芜芋闭着眼睛,睫毛簇簇抖动,泪花挂在上面,一副认命的样子。
“不说。”她呵了下,“无所谓。”
稍微放松了下手指,幽幽道,“事情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再多说也没有用。”
“但现在走向掌握在我的手里,柳芜芋,我不管你当初引领他们入仙门是为何,今天,他们的生命就到此了!”
一声长啸突然在洞中爆发!
厉厉风声飞驰而过!
噗嗤噗嗤——
两声干脆利落的动静在不远处响起。
柳芜芋僵硬紧绷的身子又是一阵巨颤。
“好了。”她松开手,把人撇到一旁。
他身子马上往后跌去,扑地摔倒了。
丝线流转着,似乎又往皮肉里深了几分,他忍不住轻声呻吟起来,眼睛慢慢张开,看向叶澜卓。
叶澜卓撇了他后,走向那群挂在山壁上的人。
所有人都垂着头颅,血色从高处滴落。
滴答滴答。
染得那片血红无比,一股腥气很快飘散过来。
他嗅了下鼻子,本就苍白的面颊多了几分灰意。
这是不曾料想过的场景。
怎么会……怎么会刚离开门派就遭了她的偷袭!
这个女人究竟有怎样的本事,竟然在六百年间毫发无损,现在还能一点点掌握了势头。
躺在石头上,任由泪水流淌。
叶澜卓走到众人面前,隔空随手勾了几下。
那些人的灵力便全部从躯体中被抽出,在她手中变成一个灵球,很是乖巧听话。
收好灵力,她走回来俯视着烂泥一样的柳芜芋,笑意重新爬上来。
“小公子,结束了,我们可以走了。”
他心中一颤,走?意味什么?自己也要和他们一样……了吗?
可是被捆绑着,他没办法做任何动作,也没办法反抗。
只得别过头不去看她,以示抗议。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她瞧出他的意思,悠悠然道,“哦对了,还有件事差点忘了,走之前,还要把你清理干净。”
闻言,他又是震颤了几下,身子愈发僵硬,崩的得紧紧的,石头一样硬。
叶澜卓坐到他旁边,默不作声打量着。
察觉到投过来的目光,他呼吸一凝,连连要往后退。
“不要跑。”她用灵力把人拽了回来。
“这里只有我,你能跑到哪里去?”
一瞬间,他径直飞到了她面前。
抓着他衣襟,叶澜卓的视线挪到了他小腹上。
“六百年,灵虚境,小公子,你还需要多加修炼才好。只是……”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呼吸,梅香清冽淡雅的香气一阵阵钻进鼻腔。
他的心跳得怦怦的,异常剧烈!
脑中根本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只有一个念头强烈到充斥全身:自己命不久矣!
“唉,”她忽地叹了几声,手掌抚摸上他面颊,“你和你哥哥,有七分的相似。”
那双手轻柔温暖,在他面颊上缓慢滑过,摸向他的眼眸,在眼角停留。
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膛,生死不明的恐惧让他再也忍不住,直接睁开眼睛,就要质问。
眼前的叶澜卓眸色温柔和煦,一双眼眸顾盼流光,含着款款深情,凝望着他。
如此温柔,是不曾见过的另一面。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唇瓣抖动了几下,那些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顷刻烟消云灭!
“你哥哥……”她睫羽轻眨,忽地就有泪花挂在了上面,竟轻声哽咽了起来,“清逸俊朗,你只有七分相似,便让我下不去手……”
“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呢?”指腹在他眼角轻轻抚摸,刚才那股傲气凌人,高冷绝尘的模样全然不见。
柳芜芋端详着她,心里也泛起了糊涂,“你,你还记得我哥哥……可当初……”
“当初……”一颗泪珠倏然滑落,她神色凄凄,不由得放开了他,“都是迫不得已下的无奈之举。”
“你,说明白!”他忍不住往前凑去,眼眸中充满了急切。
“你不知道吗?小公子,六百年你还没有想明白?我们虽入了仙门,可并非事事都能如愿,上面还有更大的桎梏,当时情况危急,我无力保住相府,你又不知所踪。”
“唉……”长长叹气声后,她扭身过去,用袖口擦拭着眼泪,“你哥哥他身陷囹圄,我不想他清雅一生,落得个人前斩首的下场……只想保住他最后的颜面。”
“你呢,你当初去了哪里?相府发生那样大的事,你师父吕望山救相府轻而易举,他怎么没有出手?”
“师父他……”柳芜芋神色茫然起来。
六百年,他真切度过六百年的每一天,有些事情的记忆变得模糊,连师父这个词也有些陌生。
只有最深刻的,父兄惨死的场景永久地刻在了心头。
杀死父兄的人,也深深地记在了内心深处。
“吕望山死了……”思量了许久,他才说,“被那个东西杀掉的……当时我们……”
又停顿了片刻,像是在脑中搜刮着,“光禄寺事之后,吕望山担心我们被它发现,一直躲在山里……知道家中出事后……”
“吕望山去了宫中打探消息,我先回了家,可是……没能逃出来……父兄没有,吕望山亦是,就在要救出父兄之前,他死了,死的非常……”
“后来,门主便出现,把我带回到平州。”
他喃喃自语着,又像是在捋着过往。
叶澜卓背对着他,泪珠挂在睫毛上,面上露出一抹疑惑。
柳芜芋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陷入了某种梦魇。
她回过神,神情冷漠地打量着,最后看着两人丹田中连结的丝线,冷笑浮现,伸出手在丝线上勾了几下。
男人丹田中飞速涌动出星芒,向着叶澜卓这边奔来。
就在他凝神沉思的时候。
丝线上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叶澜卓收好灵力,扫了眼他全身经脉。
已无任何灵力的踪迹,丹田更是空无一物。便收了丝线,松开束缚,站立在一侧,静静等着他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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