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连这两人在史书上也是寥寥几笔带过了吧?”
叶澜卓嗯了声,“我命人去查,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我还有件事奇怪。”
“你讲。”
树叶在身后合拢,阳光一点点暗沉下去。
“春梨仙主曾是廉国公主,与渚国皇帝潘凌有过和亲之盟,但到达边境后,事情的走向却变了,她一个凡人女子,怎么修得仙法的?”
“这……仙主不曾和我们讲过,她甚少讲自己的事,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愁丝。”沈元寒的脚步慢了些,语气中带着些迷茫。
“那么清岚仙主呢?现今世间都称她为魔族,说她搅乱天界,净璃他们就是被她打下凡间的,我不明白。”
“我也不解,”息娉接话道,“我们落到凡间后,这话似乎已经流传开了,但我们成仙晚,对这些毫不知情。更别说清岚仙主了。”
“是啊,”佳韵也说,“清岚仙主来无影去无踪,除了春梨仙主,没人知道她去向何方,又来自哪里。”
叶澜卓盯着面前的一片树叶子,陷入沉思。
这样神秘莫测的一个人物,到底是什么来头?
世间已这样乱,竟然一直没有现身?
“她去了哪里?”
“不知,春梨仙主只说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叶澜卓没在接话,心里暗自揣摩着这两个仙主。
沈元寒见她没有说话,又说,“道成被净璃等人抓去,也有十年了,这十年,仙界没有任何反应,很不寻常。”
“我想,天上应该还在策划着一个大计划,叶仙子,你是现今仅存的仙界灵力之人,我担心日后你会有危险。”
她轻笑着摇头,“哪次不危险?我知道仙界他们的目的,关闭仙门不就是怕人间再有更强悍的修炼者飞升吗?但他能一直关闭吗?”
“起码这几千年,还没有人能突破仙门之禁。”
“总会有人的。说说云荻吧,她是怎么一个人?”
佳韵轻叹了声,“苦命的一个孩子。与母亲相依为命,好不容易得了灵力,刚刚悟得一些修为,道成就来了。”
“那时我们都不懂道成代表了哪一方势力,不等我们出手,云荻就陨落在家中。”
“多好的一个姑娘,真是可惜,道成代表了仙界的意思,那时我才一点点明白他们要做什么。”
“我们众姐妹被打落凡间,天上只剩下一个天威真人。”
“男人。”叶澜卓目光发紧。
“正是,男人。”三人神色都有些落寞。
“他为什么这样做?”秋娘听得一知半解,不禁发问。
“男人,”叶澜卓回头瞥了眼柳芜芋,嘴角冷意浮现,“心思深厚歹毒,谁知他要做什么!”
“是啊,仙主不曾苛待于他,他却……唉!”
踩着树叶的脆响一声声起,却根本压不住叹气声。
一时间,氛围有些沉闷。
大家都不再讲话。
叶澜卓心里对仙界产生了无尽好奇。
男人?
早晚都要让你们匍匐在我脚下!
路开始蜿蜒曲折,日光渐斜。
沈元寒化出一道光,照亮在头顶,“看,那就是十万大山。”
随着话,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远处。
柳芜芋也慢慢恢复了些神识,望着眼前,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巍巍山脉,青翠如烟。”
叶澜卓瞥了他一眼,眸子里依旧藏着厌恶。
随后看着大山。
“云荻生在山里,卒在山里,她若没死,现在大概也修成了玄妙境,做出一番事业了。”沈元寒声音很轻,被风一吹,悠悠飘向了下方山脉。
“叶仙子,她就在山的心脉正中。”息娉说。
“怎么,你们不去吗?”她突然觉得不对。
“不了,”佳韵泛起一丝苦笑,“我们无法离开青翠山,无法离开春梨仙主所庇佑的地方,剩下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你们……”她预感非常不好,回头看去,面色突变。
秋娘和花然瞧得她脸色不对,一回头,顿时捂住了嘴巴!
沈元寒三人身形不知何时变得透明,若烟霞一般,随风飘动。
“你们这是?!”她惊愕不已,身子像冻住似的,动弹不得。
“你看见了,我们只剩下一点点灵力,勉强维持着形体,我们活得太久,离不开这里了。”沈元寒抬起一只手臂,身形愈□□缈透明。
“还好,等到了你,不然,我们女子永无出头之日。叶仙子,那三卷竹卷你仔细收好,里面蕴藏了极大的奥秘,是春梨仙主倾尽全生写下的。”
息娉状况更差,脸面已然模糊。
佳韵紧紧拽着她,“娉娉!”
沈元寒含着笑,淡然自若,“叶仙子,未来就靠你了,不要让我们失望,去见见云荻,然后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然后转过身,握住了息娉。
息娉只剩下一抹淡影。
叶澜卓心口发紧,眼眶瞬间湿润起来,“我知道,我都记在心里了!”
“那便好。”沈元寒的声音越来越空灵缥缈,领着两人退回到密林中。
树叶遮挡了她们的影子,很快便看不见了。
散逸的灵力也慢慢消失。
林间一阵轻风吹过。
叶澜卓便再也看不见她们。
泪珠顷刻掉落。
秋娘声音焦灼,不由得抓住她衣角,很是用力,“她们,她们去哪里了!”
眼睁睁看着上古神女消失,花然也生出一股惧怕来,躲在叶澜卓身后,声音怯怯,“她们是……死了吗?”
“没有,只是回到了本来的地方。神是不会死的。”她飞快摸了下眼泪,强迫着自己把涌上来的酸涩咽回到肚子里。
“她们有些累了,只是去休息。”
她转过身,不知道为什么要讲这样的谎话。
望着脚下茫茫群山,一股悲哀苍凉在心头盘踞不止。
若不是自己遇到她们,她们恐怕不会在世间留下任何痕迹。
就像许国女帝和女大汗乌伦珠日格。
微微平复下心情,仔细打量起群山。
“你们看这山,”她说,“可知这山的心脉在何处?”
秋娘和花然噙着泪,眼前模糊一片,嘟囔着,还沉浸在悲伤中。
见状,叶澜卓不忍心责怪她们,自己幽幽说道,“茫茫群山十万之多,形似鸟,鸟之心脉在头与脚间对分处。云荻就在那里。”
鸟。
她看着山。
神识之下,群山与世界边缘尽在眼皮子底下。
一抹岚色在尽头忽隐忽现。
“心脉之山北。”她说着,眼睛飞快扫视着世间。
柳芜芋在一旁恍恍惚惚,仿佛神识还没有完全收回,呆呆看着一望无际的山。
山。
在他心中,印象最深的是京城城外的伏龙山,那是自己修习生活之所。
只是……眼前这山和伏龙山完全不一样,更高更大更幽深,连绵不绝。
身边的这个女子,心思比这山还深。
眼睛余光瞄到叶澜卓,又是情不自禁地一颤。
她实在太可怕了!
十年不见,竟然随随便便就能杀掉玄妙境的辰光真人!
这是何等恐怖修为!
这十年,她经历了什么?!
还有,这三个奇怪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似乎给叶澜卓留下了某种东西。
思索着,神思一点点恢复了。
转了转眼珠,他看见秋娘正在自己另一侧。
这小姑娘泪眼婆娑地看着群山,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
而脚下……正是悬崖!
他微微往前探了下脚,提着一口气观察着三人的反应。
叶澜卓注意力在山之上,好似在找着什么。
另外两人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
打定主意,他深吸一口气,大步一迈!
哗啦啦——碎石纷纷掉落!
秋娘惊叫,“他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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