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沫抬手摁掉了自己平常设置的6点手机闹钟,起床,洗漱,然后到房间大门旁站了会儿。确认门外没有活的东西后打开门,又看了眼完好的门。
还挺干净,不用费心擦血了。
随后整个人开始在二楼逛,在把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逛迷路后,终于看到一个感觉稍稍有一点点熟悉的门。
凌一沫看了整整十分钟,最后抬手轻轻敲了敲。等了一会儿,门没开后,自己小心地把门拉开一条缝,探头看了看,没人后钻了进去。
——是昨天去定制凤冠的制作房间。
凌一沫从桌上整齐放置的图纸和平整摆好的工具上想起。
抽出几张在图纸观看了一会儿后,双手小心地放了回去。沿着桌子走了几步,发现了一块镇纸。随后沿着桌子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另一块相应的。
凌一沫随后轻轻把镇纸挪开,拿起展露开的纸看。
——是昨天工匠师傅给李安娜全面测的数据。
正反都看了一遍后,小心地将其恢复原状。
脚步更轻地往里走,贴着放满书的书架探头往里瞄了眼。
没见到有人,只是那里有一块与之前镇纸相应颜色的东西。下面压着一张纸,放在桌上。纸张在打开的窗口,穿过来的微风中不时弯起一点弧度。
凌一沫走过去轻轻推上窗,纸张也结束了它与风的舞蹈。
随后转头看去,桌上唯二放着的东西。
——一块之前没找到的镇纸,一张设计稿。
拿起稿子一看,一张华丽却非常简约的凤冠绘在纸上。简约得不足正常凤冠的一半,只能勉强通过形状看出这是顶凤冠,而不是皇冠。
“一沫。”
凌一沫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身体抖了一下,随后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好让自己放松下来。
“安娜姐。”
李安娜看着凌一沫手上的图纸,轻声问,“一沫,你觉得它怎么样?”
“……”凌一沫努力思考了一会儿,说出比较客观的话,“像中西结合,华丽简约。但与中式传统婚服与婚礼布置场景有点不搭。”
凌一沫回头微抬,见她没说话,只是看着图。拉开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随后自己也同样坐下。
“你不喜欢,对吗?”
李安娜眼中透露出一丝无奈,轻轻笑着,微微摇头。
凌一沫伸出手,李安娜配合的将自己手中的图纸递了过去。
“婚礼不可以推迟吗?亲朋好友的请帖一般都是准备好婚礼后才写的,现在没提前做好发出去吧?”
“这是祖父的安排。”李安娜口中轻轻说出这句话。
“……”凌一沫对这位莫名事多、时间又紧、在核心环节不请专业人士都由自己孙女干的……老人印象变差了不少。
“非听不可吗?”
这凤冠,工匠师傅在介绍的时候说过,最快要三个半月才能做好,时间根本来不赢。
“我只有在婚后才有权真正接管家族企业,在这期间……祖父的话,我无法违背。”
“……”
李安娜轻轻捏了一下凌一沫的脸,“别不高兴了,你不希望快一点吗?”
“我读高中的时候,举办一个晚上活动,学校都好像准备了两个月。”凌一沫有一下没一下的踢踩着脚下繁复花纹的厚重地毯。
李安娜顿了一下,轻轻揉了揉对方的头,“谢谢。”
凌一沫眼神刚从传统凤冠图纸上收回来,刚抬头,眼神中带着疑惑。
正张开嘴,就被李安娜拉起来,顺便把图纸抽走,把她们用镇纸压着,然后拉着她出去。
“现在快7点,该去吃早餐了。”李安娜看着有点懵的凌一沫,戳了戳对方的脸,解释了一句。
“哦。”然后凌一沫就由着李安娜牵着自己走了。
等柠檬水端上来之前,凌一沫没忍住在桌下用纸巾擦了擦,拉了近半个小时有点发汗的手。
用过餐后,在里面提了几个糕点,作为第一天婚礼点心的建议。随后又继续逛昨天没参观的一楼。
终于在下午5点半逛到了后花园,期间不知道在那个副餐厅吃完餐后就没休息过。
凌一沫被李安娜带到了一个华丽复古的凉亭。女佣精心准备的下午茶,早已整齐的摆在桌上。
双方分别落座后,旁边的女佣各自端上了一杯花茶。
李安娜接过时,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佣。
女佣条件性地微微弯腰,身体轻轻向前倾,稍稍低着头说:“小姐,花茶已经全部煮好。”
李安娜扫了一眼,距自身10cm的地方有一个茶壶。
女佣恭敬的回道,“是的,就放在那里。”随后在自家小姐将手抬起时,将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拿出来,双手递给了她。
李安娜接过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女佣们都离开了。
凌一沫拿起一个马卡龙咬了一口,抬头看着雕刻着精美花朵的大理石柱。
马卡龙挺好的,不是很甜。
花向内雕刻,手艺不错。
随后仰头看了一下顶部的样子,又扫了眼周围的柱子,突然感觉柱子太多了,有点像个笼子。
凉亭周围紫色花朵释放出的花香与桌上放置的熏香相互交织,在空气中弥漫。
凌一沫静静看了李安娜一会儿,却不知不觉被周围的花吸引。
“一沫,你感觉这个地方如何?”李安娜带着笑意,拿起一块饼干放在嘴边,轻轻咬下一小块,慢慢尝着。
“应该比较适合在闲暇时放松。不过柱子有点多了,影响观景。”凌一沫抿了口花茶。
“这里原本是个关狮子的铁笼,后来废了。之后又在笼子的基础上,折掉生锈腐烂的铁柱,改造成了现在的石雕凉亭。”
凌一沫看着面带微笑,介绍这座建筑的李安娜,拿起自己刚放下的花茶,喝了好几口压压惊,”所以现在看不到狮子了?”
“是啊,都死了。”李安娜语气带笑,慢条斯里的尝着手中的饼干,“在这个地方死了挺好。”
凌一沫点了下头,心中略带遗憾,可惜看不到狮子了。
李安娜吃完饼干后,用叠好放在一旁的手帕擦净了手。
随后拿起那个小盒子递过去,“一沫,你看一下。”
凌一沫接过后打开一看,一个以白为底,橘色绘边的黑鹰徽章,静静躺在铺好绸缎的盒中。
凌一流仔细看了会儿,盖了回去,还给李安娜,”安娜姐,这是你的族徽吧,这应该给邦纳男士提供一下灵感。”
李安娜收好后没接话,倒是问了一个问题,“一沫,你怎么总是叫他男士呢?男子的基本礼貌称呼应该叫先生。”
“先生这一个称呼,是不是可以当作有重大贡献或成就的女性尊称?”
“确实可以,这个称呼我听到过不少人用在女性身上。”
“可这不奇怪吗?男性出生就享有的称呼,对女性来说却是一生中得到的最高尊称。”凌一沫的眼神中带着很明显的困惑。
“而且先生这个称呼,有多少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一位德高望重、值得尊敬的人,不是男性的礼貌称呼……”
说着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并且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不少享誉世界的‘先生’是女性。”
李安娜用茶匙轻轻搅伴着杯中的茶水,“我懂你的意思了,所以你想让‘先生’这个称呼,归为男女共同的尊称吗?”
“我在尝试,如果可以就共用,如果不能就创造。”
李安娜轻轻笑起来,放下茶匙抬头看向她时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和莫名的神色,“一沫,你真的很大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们的权利一点点被夺走的时间久了,再想拿回来很难。因为我们在日常生活甚至都没注意,原来自己也干了伤害女性的事。但同样九层之台,起于垒土。我每天干一点,时间久了总会重新回来的。”
“可是如果你等不到那天呢?凭一个人永远是最困难的。
“没错,所以我会播下种子,思想的种子。这世上的女性不止我一个,会这样想的以后也不会只有我一个。女性是有力量的,真正聚集在一起的时候,绝不可撼动。我们不需要依附,也没兴趣一直在男性身后呆着。”
李安娜笑着身子微微前倾,用手撑着头,语气带着调侃,“那之后呢?让那些讨厌的男性付出惨痛的代价?”
凌一沫摇了摇头,“我讨厌的不该是男性,而是那些做出恶心行为的不正常人。”
“我给正常人下的定义,是不故伤害美好的一切的人。虽然这个世界口中的正常人不是这样。”
“这个世界上不正常的人太多了。他们惯于伪装,混迹于正常人中,为了达到恶心的目的挑起争端,以此来混淆视听。”
“因为其中大多数是男性,他们利用这个特征聚在一起,挑起男女对立。”
“让本该是正常人与不正常人的抗争,硬生生被搅和成了一触即发的男女对立。”
凌一沫静静的望着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我们针对的应该是那群不正常垃圾。”
李安娜怔了一下。
凌一沫咬完马卡龙后,努力把手伸向桌子中间的蛋挞。
李安娜回过神后,看着对方努力伸直手够着中间的盘子,但就是够不着的样子。
她不由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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