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鸢一转头就瞥见她痴痴的目光,带着极强的贪婪和渴望,顿时脊背发麻,却又挣脱不开,或者也可以说。
是她不舍得挣开。
被一个人长久的注视,是一种很微妙的暧昧。
尤其是对方会握着她的手,脸颊在掌心里轻蹭,苏瑾鸢感受得到那份温热,好似虔诚,好似真挚。
她眼帘微垂,顺着对方的动作,轻轻抚摸柔软的颊面,似乎从之前开始,苏瑾鸢就发现,自己很喜欢摸她的脸。
那触感很难形容,像将黎夙整个人都牢牢的桎梏在手心里,那人的脸都是微凉的,而苏瑾鸢喜欢将她在掌心里变得滚烫无比。
她知道黎夙不会羞涩,所以更加喜欢上这种玩弄的触感。
苏瑾鸢就像那养鸟的人,享受于折断双翼的囗囗,她不需要言语,不需要忠诚,她只想要对方张口无声,祈求不断。
遍体鳞伤的拥抱住她,上演一出梦幻的哑剧。
黎夙右脸被拽得发疼,面颊鲜红的抬起眼,反而扬起嘴角笑得灿烂。
“师姐,我好疼哦。”
“一会就好了。”
苏瑾鸢嗓音里带了几分温柔,将那半张脸毫不留情的揉捏着,直至浮现出明显的血色,才略微满意。
她低眸撞进对方深黑的双眼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将曾经的仇敌这般钳制在手里,比让其痛不欲身更加欢愉。
苏瑾鸢残暴,无情,她有些期待看到这个满脸皆是笑的人,脸上露出对自己的恨意。
那是多么令人疯狂的反差啊。
[你怎么这么变态,我以为你只是单纯想折磨她]
系统本来还以为需要多嘴一下,结果黎夙好像落入了一种更为恐怖的漩涡里。
让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苏瑾鸢勾唇一笑,低下头,两唇贴的很近又未曾碰到,黎夙差点失了心智。
“不是说喜欢我?你抖什么?”
苏瑾鸢没得到那人的答复,也不在意,毕竟他根本不在意黎夙是否是真喜欢,她只是喜欢看那人局促的样子。
和那战战兢兢的心里话,听得她心脏发麻。
“乖,不抖了,好不好?”
那蛊惑的话语要把黎夙吞噬了,她迷迷糊糊的点头,心尖一片滚烫,剧烈的跳动,心神恍惚的时候,她还以为苏瑾鸢要吻她。
结果对方却趁机逃开了她的手,坐在床边两腿交叠,眼尾压下,神色恢复冰冷。
“气息乱了,如果你不好好稳固自身,下次受伤,你会更痛。”
苏瑾鸢就是这样,人前人后不同,同一个人前,也能有两幅面孔。
收放自如,性格多变。
若谁都能随随便便看透她,苏瑾鸢便觉得自己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她执着,倔强,哪怕重生一世,也依旧无法放下那份对黎夙的偏执。
就算用尽任何手段,苏瑾鸢也要改变前世的命运。
唯独有些不同的,就是她总听到黎夙心底那轻飘飘,惹人心颤的话语。
「师姐刚才……是故意引诱我吗?」
黎夙无声的喘息着,眼瞳渐沉。
「太坏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黎夙不得不承认,刚刚那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了太多的想法。
譬如苏瑾鸢凭什么能这么做,凭什么能把一个人的心勾走后又随便抛弃,实在太冷血,太狠心,像没有感情。
如果她足够强大,是不是可以让苏瑾鸢永远保持那副缠绵的模样?
黎夙太想要了,那种感觉一旦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想将对方压在身下,想让对方没有拒绝的能力,任她摆弄,任她亲昵的说任何话。
“……师姐说的是,我失神了。”
苏瑾鸢很满意对方乖乖认错的样子,成就感油然而生,她们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喜欢使用狡诈来达到目的的人罢了。
也难怪从前世就开始较劲。
黎夙悄然观察她的表情,眸中泛起一丝笑意。
“我如今太虚弱,恐怕会出什么意外,师姐今夜,可以留宿吗?”
虚弱?哪门子的虚弱?
苏瑾鸢眼角一抽,衣摆微掀,斜躺在床头,审视黎夙一番道:“一年后就是仙门大比,最后一名会被驱逐出仙宗,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如果因为伤没痊愈而丢了焱峰的脸,我不会为你说话。”
黎夙抬眼回答:“那如果得了第一名呢?”
那就是筋脉寸断,半年无法修炼。
和她前世一样。
苏瑾鸢不知道那枚丹药是谁掉包,但如果是黎夙自己,就绝对不会有事,如果有事,那就说明宗内另有其人。
[你要用她的命去赌?你忍心?]
苏瑾鸢冷笑:我看起来很好心吗?那个真凶很有可能就是前世害得宗门几乎覆灭的家伙,我必须找出来。
如果是黎夙,那这人就是叛徒。
如果不是,苏瑾鸢也要将那个人铲除。
她说话没有半点怜悯的意味,就好像她这个人从里到外都那般冷漠,只是有一瞬间,她的视线落在黎夙的眼尾上,那枚并不明显的泪痣如同泣血。
心尖浅浅荡起波澜。
苏瑾鸢展颜一笑:“那你要什么,师姐都给你,只要我做得到。”
她不知道黎夙赢不赢得了,前世是她拼尽全力才拿下第一,今世就算不是她,也可能有别人。
「我要师姐」
“我要师姐。”
黎夙心中所想和口中所说惊人的一致,她没有笑,像是在提前通知苏瑾鸢准备。
“先赢了再说吧,一个炼气期的家伙。”
苏瑾鸢翻了个白眼,躺倒在床上,一条腿还悬在床边,闭着眼道:“这张床是我的,我随便你睡哪里,总之不准靠近我。”
意思就是同意留宿了,但是黎夙只能睡地板。
那个人没说话,坐在桌前指尖微动,窗和门便都被关上,寒风被隔绝在外,黎夙心中默念法术,使得整个房间都热起来。
她很轻的将碗筷拿走,处理好一切回来的时候,苏瑾鸢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好似睡着了。
黎夙记得这人说过,她不用进食和睡觉的,所以现在,应该是在装睡,自己若是贸然靠近,怕是又得被打成重伤。
虽然现在这副模样,也有她自身的手笔。
毕竟如果不是黎夙步步为营,也不会赢得苏瑾鸢来到尘日殿,并且同意共处一室的结果。
身上疼点而已,比起这些都太值得了。
黎夙知道自己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情,还有了些变化,她坐在桌前不看那个人,强制自己平复且忘却。
但冬月不亮却暖,印得窗纱上飘满冰晶,她忍不住回头去看,却在瞥见那张脸庞时被触动。
是错觉吧。
黎夙这样想,不然对苏瑾鸢有想法这实在太奇怪了,也说不通。
她无声站起,从房中拿出纸笔来,借着微弱的光执笔写字。
黎夙像一个盲者,看不见,理不清,月亮掉到雪里,将窗吹开一条缝。
她额前的碎发撩起,桃花眼垂下,瞳孔将纸上的字照得清晰。
「苏瑾鸢」
黎夙什么都没想,又好像想得都是她,所以随心执笔,落笔便是她。
她掌心向上,蓄出一团灼心的火,将纸烧得一干二净。
什么都没发生,除了黎夙看不清的面容里装了一些别的情绪。
苏瑾鸢将一切看在眼里,觉得那道背影当真难懂,黎夙究竟写了什么,要那么急迫的销毁?
不像她。
“黎夙。”
“嗯?师姐,怎么醒了?”
苏瑾鸢故作困倦的抬了抬眼道:“好冷。”
“抱歉师姐,我没关好窗。”
黎夙走过去将窗关上,还特地检查了一番才走到了床边蹲下。
苏瑾鸢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很烫的温度传遍她的全身,忽然一阵心悸,隐约产生了些幻觉。
她体寒许久,早已习惯,所以面对太过陌生的热源,她第一时间是想要排斥和拒绝。
可是面对黎夙,她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温暖。
以前那人也这样为她暖过身体吗?
苏瑾鸢不记得了,她认为应当是没有的,因为自己不会允许黎夙的靠近。
“我别的不会,只会这点小法术,师姐既然允许我留宿,就也允许我做点这些事吧。”
“伤好后,我会再次前往黑棘谷,我想要师姐,所以我一定会得到第一。”
“师姐……师姐?”
床上的女人没了声音,好像真的睡着了。
黎夙不再言语,盯着那安静的睡颜看入了迷,长久的使用法术伤身,她手臂上前几日的伤疤隐隐作痛。
可她却毫无察觉,低下头,把掌心里的手放在唇边浅浅一吻。
唇瓣的烫度像一把火,烧进苏瑾鸢少有的梦境里,她指尖好似停着一只鸟,眼睛深黑,尾羽燃着红光。
鸟的翅膀断了,在苏瑾鸢的掌心烧得只剩下焦黑的躯体,她轻轻一碰,就化为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好看的手指陷进她的指缝里,十指扣得很紧。
苏瑾鸢略微迷茫,抬起眼来,看见一道模糊人影,朦朦胧胧间,视线焦距,她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那人靠坐在床边,半边脸陷在五指中,泪痣楚楚动人,绝色倾城。
她玉质天成,眉目间皆是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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