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红狐呈一条优美的弧线飞出书房，少女抱头鼠窜叮叮当当去接。
“为什么我也要被赶出来啊！”敖婉往前大跳一步，成功接到狐狸，喘着粗气委屈道：“明明只有你在闹。”
狐狸眼神不善地盯着关闭的房门，呜呜嘤嘤地。
他被楚煜用灵力惩罚禁锢，这一整天都变不了人，也说不了话，只能用嚎叫表达情绪。
敖婉在它脑袋上拍了一下：“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狐狸扭头不理她，但这姑娘不会善罢甘休，嘴里从不饶人，尽说些让狐狸想去死的话：“别看了，你打不过他。”
“得不到的人就别白费力气。”
“明显楚煜更喜欢……”
话没说完，书房内便传来楚煜咬牙切齿的两个字：“敖、婉！”
“嘿嘿。”敖婉扬声回：“知道了，我背着你点说。”
然后，抱着不甘的狐狸快步溜了。
“……”
书房内，楚煜被这俩货整得脑瓜子生疼，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撑起几分正经示意宿云微坐下。
刚想问人有什么事，倒是宿云微先开了口：“你要离开京城？”
“嗯。”楚煜道：“窝在一处多无聊。”
“去多久？”
“少则几月，多则几年吧。”楚煜现在看宿云微顺眼很多，毕竟好歹这人一直在救他。
宿云微垂眸点了点头，“那皇宫怎么办？一直用分身吗？”
“目前打算是这样，以后要是遇到躲不开的事就让分身诈死。”
宿云微：“你想去哪儿？”
说起这个楚煜就想笑，“看他们谁吵赢了就去哪。”
提到刚刚那两个幼稚鬼，两人又不免想起敖婉的惊世骇言。
龙族嗅觉这么好吗？
楚煜不免疑惑，怎么搂着睡一会就全是对方的气息。
再说为什么不是宿云微身上有他的味道？
琢磨半晌，得出结论，可能是宿云微有熏香的习惯，他没有，因而气味这一块是宿云微赢了。
屋里有些闷，楚煜起身去开窗通风，听见宿云微问：“他们怎么叫你名字都不同？”
楚煜立在窗前，闻言轻笑道：“名字只是个代号，叫什么都无所谓，取决于他们认识我时我叫什么罢了。”
“那我该叫你什么？”
“……”
楚煜微微侧头，看见宿云微来到身旁。
他思忖着宿云微话中的意思，怎么还莫名有一丝要名分的味道。
“自然是跟以前一样，你认识我的时候又不是别的名字。”楚煜率先转身回去。
宿云微沉默站了会儿，掩下失落。
他明白，楚煜还是不愿跟他交心。
无论有多少个代号，真名都是独一无二的。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他直觉“楚凌”也只是个代号。
那只狐狸原先叫的，和现在陌生女孩知道的，才是“楚凌”真正的名字。
而“楚凌”，不愿意介绍给他。
两人之间，始终有一线芥蒂，方寸阻隔。
……
令楚煜没想到的是，最后居然是千晏说服了敖婉。
少女放弃了江南水乡，同意一起前往十万大山。
楚煜稀奇地视线在一人一狐之间来回转，千晏这**汤灌的，敖婉龙颜大悦。
“呀呼！”
风声瑟瑟，少女展开手臂，御剑划过天幕，兴奋地惊呼，“原来御剑这么好玩——”
费力用两只前爪抱着她脖子的的狐狸就不太好了，在她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下，不但被风吹成了飘扬的挂件，还头一次晕剑，只觉天旋地转，嘴里发苦。
快吐了。
到最后，狐狸实在受不住了，崩溃大喊：“敖姐!姐!求你了!饶我一命！”
“啊？”
“你说什么？”
“风太大我听不见哈哈哈哈——”
“……”
不久，红衣男人扶着一颗大树脸色惨白地干呕。少女在一边探头看，被他对以恨恨的后脑勺。
“有这么严重吗？”敖婉不解道：“你好歹也是个妖王，怎么弱鸡成这样。”
扶树的千晏：“……”
楚煜乐了半天，出声道：“它现在只是只普通狐狸，没有前世的大能，你下手轻点，别给我玩坏了。”
敖婉遗憾道：“好吧。”
“对不起嘛，我也是头一次御剑太激动了。”她对对手指，想安慰地帮他拍拍背。
谁料手还没凑近，千晏立马背后长眼一般恐惧地闪到几米开外，深怕再给他抓剑上去。
敖婉是龙族，平时都是化原型直接飞，无需像人修一样御剑。但此去黔州，用龙形未免太过招摇，楚煜便给她寻了把普通铁剑，教她御剑。
教的人耐心，学的人聪明，小半柱香后敖婉就能顺利上天。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还未能完全控制速度，因此横冲直撞，一不小心就开始进行高空杂技。
被邀请当“第一个乘剑人”的千晏在她第一次毫无征兆地御剑后空翻后，从一开始的满脸笑意变成了惊恐万分。
然而风太大，精准掩住瞎子的耳朵，聋子的眼睛，这场单方面对他的“酷刑”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
千晏缓过气，可怜兮兮地朝楚煜而去，说什么也不肯和敖婉一道。
“相信我，我这次一定能控制。”敖婉笑嘻嘻去追他。
“救命啊尊主！”
千晏撒腿就跑，闪到楚煜身后，瑟瑟发抖。
楚煜及时抬手拦住人，含笑劝道：“三公主自己玩吧，它这条命还得留着。”
“好吧。”敖婉只得独自御剑升空。
千晏一副从阎王手里捡回条命的虚弱表情，双眸浸泪，伸手欲抱楚煜求些安慰。
楚煜回头看他一眼，抬手施了个诀将其变作原型，抱在怀中，摸了两把软毛道：“以后你这个形态我才会抱你。”
“为什么？”狐狸拿头蹭他臂弯。
“你是公的。”楚煜言简意赅。
“当然，母的更不行。”
千晏：“……”
“那为什么宿云微可以？”他愤愤不平，前几日楚煜身上全是宿云微的味道，人类闻不出来，但动物的嗅觉可是一等一等的。
能到那个程度的，肯定是亲密地抱过了。
说不定还……
楚煜摸它的手一顿：“话怎么这么多，安静待着，不然让你去陪三公主御剑。”
“哼哼。”
面对明显的偏心，千晏只觉自己命苦。
事实上楚煜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不抵触宿云微的靠近，凭感觉诚实来说，还挺喜欢，可能是相熟又信任对方人品的原因。
他觉得和宿云微抱一下不算什么。
都是兄弟，何必在意。
但这狐狸不一样，这狐狸是把“惦记他”三个字写脸上了。
楚煜又不是断袖，多少得注意一点。
半空敖婉在招呼，他随即召剑了上去。
臂弯里的狐狸抬起头，安稳地翻了个身，撒娇让楚煜摸它柔软的腹部。
少女眼馋得紧，也想伸手来分一杯羹，谁料狐狸眼疾抓快立马转为后背对着她。
“哎呦，我错了。”
大多数生物对毛茸茸的东西都没有抵抗力，敖婉轻声诱哄：“来让我摸摸，好不好嘛……”
千晏还欲抵抗，楚煜已经随手将其递了出去。
狐狸眼瞬间瞪大，“嗷呜？！”
好在敖婉如她承诺的那样，没有再乱飞，开心地把狐狸抱在怀里，边撸狐狸毛边跟着楚煜的节奏平稳飞行。
玩闹一路后，在千晏的一再坚持下，中途在一处小镇落下。
离开天空，狐狸魂魄可算归了体，蔫哒哒地趴在楚煜肩头。都这样了还不忘拿尾巴去蹭主人的脖颈，属实有点色令智昏。
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楚煜在四处打量找住的地方，敖婉在找吃的，每尝出一样好吃的就兴冲冲拿来喂狐狸。
“还生气呐？”
毕竟是龙族公主亲手喂的，狐狸很给面子地张嘴凑近，舌头一卷，扫过她指尖，将甜腻的糖块含进口中。
“乖咯，吃了我的糖就不能和我生气了哦。”
千晏尾巴伸到她面前，她意会地捏住尾巴尖，轻轻晃了晃，一龙一狐正式握手言和。
楚煜正好迈步进了家酒楼，在柜台拿了房间门牌。敖婉已经寻了张空桌，招呼小二点菜。
反正一切消费楚公子买单。
楚煜带着狐狸一回头，虽然知道龙族胃口好，之前也见识过，但此时看着一桌“满汉全席”还是略惊。
主要是没见过有人点一整只烤乳猪的。
金黄酥脆的一只，死不瞑目地趴在桌子正中，旁边还放了整只的烤鸡烤鸭以及各种炒菜。
敖婉拿起筷子，热切地召唤：“快来快来，很好吃的。”
周围的客人从上菜开始就频频投来目光，连厨子都从后厨踮脚探头细看是什么大(冤)胃(种)王。
楚煜神情复杂地看着一桌满满登登，有种想把黑蛟放出来和敖婉比一比食量的冲动。
自从被景玄宗通缉后，黑蛟特征太明显，楚煜就很少让黑蛟出来。它似乎也有些不在状态，终日昏沉，大抵是快要突破了，和人修一样在闭关。
几乎所有客人都在拿余光瞥这桌的情况，敖婉大大方方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所有菜品一扫而空。
早已吃饱放下筷子的楚煜发自内心地抚掌感叹：“真乃神人也。”
千晏附和地点头。
话音刚落，他的耳边就传来敖婉的传音：“不，我是神龙。”
楚煜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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