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渊干完坏事，美滋滋回到床上，搂着温香软玉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倾陌目睹了小毛球被欺负的整个过程，好笑地推了夙渊一把，“你可把他吓惨了，小心以后都不跟你玩。”
“你不正想找个机会教训他，我替你。”
倾陌觉得有理，“算了，让他长长记性也好，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长大出门可没人惯着他。”
不过他还是想不通，小毛球这么点脑子，怎么就光讨厌米糕不讨厌糖糕，毕竟两只都是猫。
“因为米糕聪明啊。”夙渊揉了一把脑袋，凑近亲他的眉眼，“聪明人不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狐狸也一样。”
那几个跟小毛球玩得好的，比如小煤球糖糕，都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再说曾跟着屁股后面的小蛇，也是憨货一个。
细思极恐，这孩子长大了可了不得。
…
因为小毛球的功劳，导致第二天倾陌和夙渊都起晚了。
临走前倾陌看了拐角的软窝一眼，小毛球已经不在里面自闭了，转头骑着小煤球继续耍威风。
“呦，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被气哭到要离家出走的小毛球吗，你怎么还没走？”
“嘤！”小毛球一跺脚，那是昨天的想法，今天改主意了！
倾陌一根手指便将它戳倒在地，“不逗你了，我有事要出去，你在家乖乖听话。”
小毛球乖巧端坐点点头……才怪，倾陌一走，整个烟云阁就是他小毛球的天下啦！
考核进行过半，倾陌和夙渊才姗姗来迟。
夙渊担心他真如昨日所说，大庭广众之下坐他腿上，到了之后便一直不肯落座。
直到倾陌心安理得坐上了属于妖君的位子。
“瞧你吓得，我还能叫你下不来台不成？”
“我不敢赌鬼煞的良心。”夙渊伺候着人端茶倒水。
殊不知这场面，在旁人看来比让倾陌坐他腿上还要惊悚。
幻灵司一种瞬间炸开了锅，君上有情人了？！
大家纷纷七嘴八舌讨论那人的来历，什么胆量敢霸占君上的位子，还拿着当下人使唤。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鬼煞，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哦，鬼煞啊，那没事了。
八卦的激情瞬间变成对君上的怜悯之情，世间美人无数，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怎么偏去招惹这个魔头。君上这么温柔的性子，还不得被欺负惨了。
这些闲言碎语传不到倾陌的耳朵里，但他看那些人的表情便能猜出来。
他拽过夙渊的衣领凶神恶煞道：“你说，我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没有……”夙渊活像个被霸凌的可怜人，一个劲儿拼命摇头。
倾陌：……
原来小毛球就是被这么气哭的！
“一股茶味！”
常驻留鸢树上的那只胖胖的小青鸢传信路过，看见倾陌飞下来打了个招呼，“啾啾！鬼煞大人好呀！咦，妖君大人也在？”
关于妖后的荒唐谣言，便是从胖鸢这里传出来的，思及从前种种，倾陌又好气又好笑。
他招呼小胖鸢站在手背上，当面给夙渊吧唧亲了一口。
“现在看清楚了，妖后到底是不是个吃小孩的丑八怪？”
“啾……啾？！”真的在一起了，怎么这么快！
小胖鸢一脸震惊，小小的脑袋瓜儿卡死半天没能转起来。
它将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般，“不是丑八怪不是丑八怪！鬼煞大人最美了，怎么能是丑八怪呢！”
“这谣言完全是空穴来风，亏你们还信了。”夙渊看着倾陌，眸子里充满了宠溺。
倾陌理亏，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反手将胖鸢扔了出去，催促快去干活。
他和夙渊谈恋爱，昙朝才是最后悔的那人。
以前倾陌那么疏远夙渊，早知道会变成如今这般结局，当初昙朝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为了一时找乐接近夙渊。
倾陌瞥了一眼台下的战况瘪瘪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幻灵司就这点实力？昙朝，你过去给他们增加点儿难度！”
夙渊满脸无奈，“幻灵司哪能跟你的煞影卫比，就放过他们吧。”
昙朝听罢径直跳到台下，势必要挫挫幻灵司的锐气，原因无他，最近看夙渊十分不顺眼，偏要跟他反着来就对了。
倾陌笑得前仰后合，拽着夙渊胳膊晃了晃，“你彻底把昙朝得罪了！”
夙渊无辜道：“我什么都做。”
台下，一组御妖师正在互相比试，昙朝上来就击飞两人，气氛一下子焦灼起来。
……这人哪冒出来的，规则里没说有这条啊？
昙朝不置一词，出手极为狠厉，趁他们愣神，轻易瓦解了看似无坚不摧的阵型，局面由互搏渐渐转变为多对一，而人数多的那一方竟还处在弱势。
倾陌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点评两句，贬低夙渊的同时顺便夸夸自己，后者还要好声好气附和。
突然间，他注意到一人的异样。
对方多次偷袭昙朝要害不成，神色已近乎癫狂，又一次被打趴在地后，他撑着长剑颤巍巍站起身，步履蹒跚走到台面中央。
倾陌瞳孔骤缩，倒映出了那人亲手割下自己头颅的血腥场景。
血淋淋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个圈，瞪大了死不瞑目的双眼，遥遥相望，夙渊感觉到他在看自己。
“啊——！！”
不是谁爆发出了第一声惊叫。
惊悚不止于此，只见那人的身体倒下后血流如注，不消片刻汇聚成了血骷髅的形状，一头面目狰狞的巨大凶兽从地下破土而出。
凶兽与妖兽不一样，倾陌甚至更感那骇人的威慑，他向着台下大喊，“昙朝，快躲开！”
昙朝意识到自己不是这头凶兽的对手，掩护那几个抱团瑟瑟发抖的御妖师准备撤离，然而就在堪堪躲过凶兽利爪之际，不知怎的，身后突然凭空伸出一只手来推了他一把。
变故来得突然，在场到底都是些见过世面的御妖师，不像寻常百姓那样慌乱，夙渊命人维持好秩序，转头去找倾陌，却见他宛如失魂站在那里，两滴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砸落。
“昙朝……”
昙朝没有血肉之躯，也感觉不到疼痛，身首分离的前一秒，他清晰地看见了推自己的那人是何等惊慌失措。
真的只是因为害怕，所以才无意之中将他推到了凶兽爪下的吗？
巫偶是最单纯的，被谁创造便听从于谁的命令，而昙朝是世界上最特别的一只巫偶，他被巫族长老云蘅雪亲手造出来，却只听命于忠心的那一人。
他又要死了，倾陌一定会很伤心吧。
其实……夙渊是个不错的人，他相信倾陌的眼光，对方一定与怀永慕不同的，有他陪在倾陌身边，也算得上安心。
视线逐渐模糊，躯体破坏，魂魄无所寄托，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倾陌落下的那两滴泪刺痛了心脏。
他的名字叫荼。
那是很早之前，倾陌送给他的名字。
怀永慕身为太子，日子却过得并不安稳，是以倾陌在暗地里为他训练一支无坚不摧的队伍，荼便是其中之一。
倾陌是荼的首领，交流远比那所谓冷冰冰的“主上”来得多，他在当中年纪最小，每次抢不到吃的，倾陌都会悄悄单独给他带一份自己的饭。
从那时起荼便知道，自己所效忠的人应该是首领，而不是主上。
老皇帝重病苟延残喘，怀永慕许是厌倦了倾陌，瞒着他上演了一出假死的戏。树倒猢狲散，倾陌带着荼他们东躲西藏受尽了苦楚，却不知所有人皆已成为弃子了。
“首领，主上已经死了……你……带我们走吧。”
荼的意思很明显，怀永慕大势已去，他不想倾陌继续用仇恨来折磨自己。
然而倾陌却不接受他的好意，冷漠道：“想走的人大可自己离开，不必告知……我不想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许是执念太深，所有人都认为倾陌成不了气候，但他偷偷在怀永慕的坟前埋下了火药，引诱仇人来此同归于尽。
倾陌有幸还活着，残余一口气被抓回了皇宫，荼也是再次见到怀永慕后才得知真相——他根本没有死，倾陌设计扳倒的那些仇人，其实都是怀永慕的手下。
“孤知道他蠢，没想到那么蠢！”
怀永慕后悔没有早点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
押赴刑场斩首前，荼最后一次质问他，“首领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对他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
“一个卑贱的奴才，不值得动情。”
即使已经猜到了真相，可当这句话从怀永慕嘴里说出来，他还是替倾陌心疼。
他心疼倾陌，本该拥有更光明的未来，却毁在了这薄情寡义人手上。
后面发生什么荼也不知道了，他死了，再次睁眼时在巫族领地。
倾陌抱着他抽噎抽泣，语不成调，“我、我只有你了……我和神做了交易，要好好活着……”
他想安慰倾陌，可是发现这具身体不仅说话僵硬，就连动作也十分笨拙。
他艰难挪动着不能弯曲的臂膀，搭在倾陌的手背上，
——“有你在……便是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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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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