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爪印,两个,贼大,印在最洁癖的陈雅尔身上。
救救我!救救我!何知星感觉自己急需吸氧。
这可是陈雅尔!洁癖到什么程度?上次他跟队友清晨去他录音室录歌,饼干沫掉到陈雅尔的衬衫上,他当场就换了件衬衫。
谁家好人包里随身携带衬衫Plan B啊!
气氛一时间凝滞,只听得见山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跟他的心情一样萧瑟。
何知星快速进行一个滑跪补救:“哥!陈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
他殷勤地抬手去擦他的衬衫外套,幸好幸好,里面的短袖没脏。
恩?怎么越擦越脏?何知星抬手一看,哦,原来是他手上本来就有泥啊。
手上有泥?殷勤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陈关雎撇过脸不忍直视,太惨了,各种意义上讲。
“哈哈哈哈!”掉色半天的姜程发出爆笑,陈雅尔转头看他,拂宁眼疾手快捂住哥哥的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又装乖,气氛恢复凝滞,陈雅尔转回来看向地里的何知星,将脏掉的衬衫外套丢在地上,笑得斯文且和善:“何星星,你上来。”
冷淡地叫你何知星,这是安全的;笑着叫你何星星,这是危险的。
啊?为什么?别问,问就是磨专辑期间血泪得来的经验。
能有陈雅尔这样的大佬帮忙做团队首专,这是幸福的;如果这团队不成熟,你还是被盯着磨砺的vocal,这是痛苦的。
何知星就是队里那个幸福且痛苦的人,最近几个月下来音乐成长多少不说,倒是被迫总结出不少和大魔王相处的门道。
歌刚刚录完,好不容易经纪人给接个旅游综艺放松放松,顺便在观众面前刷个脸。
出发前一天看见名单天塌了,大魔王堂堂降临。
何知星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整个人连连后退,压弯一片稻穗,水田被激起一圈圈涟漪。
嗯?何知星低头看了眼,水田、泥泞的水田。
再抬头,表情骤然猖狂起来:“不上来!就不上来!有本事你下来呀!”
陈雅尔表情一顿,语气更温和:“你上来。”
“哈哈哈哈!不上来!就不上来!你奈我何!”
何知星重复,猖狂地把手也没入水田中,再抬起来整节小臂都脏得不能再脏了,他恨不得整个人都在田里打个滚,反正他又不怕脏。
他笑得放飞自我,头发和稻穗一样在晚风中摇摆。
甚至不怕死地重重踩了几下,泥水溅满他全身,也溅到离得最近的陈雅尔的白T恤上——那件干净的白T恤。
“哇喔。”拂宁目光呆滞,无声鼓掌,甚为震撼。
“牛的呀。”姜程一边看戏,一边拉着妹妹往后退了几步,可别伤到友军。
“他今天不打算上来了吗?”拂宁侧头问哥哥,姜程耸耸肩表示不理解。
“少年人嘛,很正常。”陈关雎如此评价,语气里含着笑意,看陈雅尔吃亏她可太乐意了。
陈雅尔从来就不是愿意吃亏的人,他站在田埂上,脸上和善的笑容丝毫未减,甚至推了推眼镜。
——那眼镜上有一个刚刚溅上的泥点,他眉头轻微挑了挑,笑得更和善了。
风吹过,空气突然变冷,这下拂宁都有些害怕了。
“好,你不上来。”陈雅尔开口了,一贯地慢条斯理,甚至带点纵容:“下面也挺好,凉快。”
噗通一声,他抬脚迈进水田里,没有脱鞋,也没有卷裤腿,就这么自然地走了进去。
“嘶——”陈关雎倒吸一口凉气,摇着帽子当扇子的手也顿住了:“雅尔这是疯了呀……”
何知星的猖狂凝固在脸上,逐渐扭曲成我是谁我在哪我看见什么的惊恐。
他连连后退,差点一屁股坐进水里:“等等等等!哥!陈哥!雅尔哥!我唯一的哥!我错了!你别过来!你的裤子!你的鞋!啊啊啊!”
简直不忍直视,拂宁不忍心地别过脸,太惨了。
水田里淤泥堆积,阻力很大。何知星退得踉踉跄跄恨不得手脚并用,陈雅尔却走得轻轻松松如履平地。
他甚至有闲情逸致推了推眼镜:“跑什么,不是你让我下来吗?”
“我错了!我错了!大侠饶命!别过来!”何知星眼睁睁看着陈雅尔在瞳孔里放大,从后退变成转身就想跑。
可惜泥地没给他发挥的空间,下一秒,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水面扑去!
“哇啊啊!”
就在他即将脸着陆的瞬间,陈雅尔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就像拎一只不小心掉进河里的猫一样,轻轻松松就提溜住了。
何知星惊魂未定,鼻尖贴着水面,和水里自己的倒影面对面,姿势极为狼狈。
“哥!你别放手!你千万别放手!”
陈雅尔稳稳地提着他,语气温和:“不是你让我别过来吗?”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让你别来你非来,让你别放现在给这凌迟呢!何知星欲哭无泪。
陈雅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录专辑时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温柔的、魔鬼的低语:“满足你。”
“噗通——”何知星脸朝下掉进了水田里。
“什么杀人诛心啊……”姜程倒吸一口凉气。
陈雅尔直起身,摘掉眼镜,似乎终于忍到极限,他深吸一口气,转向岸上已经石化的三人组,语气恢复冷淡:“有湿纸巾吗?全部。”
管他包里有没有,所有人都低头开始翻找,陈关雎找到递过去:“这儿!”
陈雅尔擦干净眼镜重新戴上,何知星这才从水里蛄蛹出来,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小泥人了,拂宁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
等他踉踉跄跄跟着上了岸,纸巾已经全部送出去了,不忍心的拂宁递给他崭新的手绢。
于是小泥人笑了,露出八颗牙,在一团泥色中牙白得发亮:“谢谢!”
手绢在脸上胡乱团了几下就变脏了,脸还是脏兮兮地,只擦干净了眼周,露出圆圆的眼睛,这下更像小狗了。
拂宁憋住笑,回以一个友善的笑容,陈雅尔冷冷看着,用掉所有湿纸巾终于擦干净自己的手:“何星星。”
“到!”小狗条件反射看过来,全身黑、只有眼周两团白。
于是陈雅尔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指着地上的蓝衬衫:“这件,你洗干净,明白吗?”
事情这样就算过去了,何知星松了口气,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
“呀,这件衬衫还要呀?”陈关雎语气悠悠。
陈雅尔将衬衫捡起来,语气冷淡:“深山老林你给变件新的?”
陈关雎笑得更开心了:“我当然变不出来呀,该洗该洗。”
“不过呢。”她语气一转:“我记得有件衬衫可是沾灰就被丢了,唯一一件蓝衬衫待遇就是不一样呀。”
陈雅尔表情更冷了:“陈关雎,别明知故问。”
拂宁睁大了眼睛,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
虚假的勇士,何知星;真正的勇士,关雎姐。
“嘎嘎嘎——”正在这时,声音从路的另一边传来,大家看向寨子的方向,没听清的拂宁也顺着视线看过去。
正是夕阳时刻,晚霞绚烂,苗寨的炊烟随风飘向天空,来人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棉麻裙,耳朵上的银耳坠闪着光,远看着温柔又文艺。
她走近了,拂宁看清楚她的样子,麻花辫侧披在肩上,看起来很温柔——只是看起来。
如果忽略她左手提着菜刀、右手抓着大鹅的话。
那鹅被遏住了命运的脖颈,发出半死不活的嘎嘎声。
那可是鹅啊,乡村战斗力最强的生物之一,这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姐姐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抓着,拂宁感觉自己有些脑袋混乱了。
这节目是有什么魔法吗?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都是什么隐藏的大力水手?先来一个陈雅尔,再来一个温柔姐姐。
不,也可能是饿晕了不太清醒,拂宁冷静地想。
这位温柔的大力水手走到她们身前,笑眯眯地开口:“大家晚上好呀!我是何随月,何知星的姐姐,也是今天的预备厨师。”
“等了半天你们还没来,原来是在村口呀。”何随月的声音和她的外貌一样温柔。
大家轮流跟她问好,期间混合着大鹅半死不活的嘎嘎声。
真是奇妙的场景啊,拂宁大开眼见,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月月姐,这鹅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这个啊?”何随月将鹅提得高了点,大鹅做出最后的挣扎,她手都没有颤一下。
好惨的鹅,拂宁看得眼皮子直抽抽。
温柔的大姐姐一幅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这是我们做任务的奖励之一呀,本来派星星去领鹅的。”
何随月表情苦恼:“结果等半天鹅跑学校里来了,捉了鹅星星却没回来,所以我出来找他顺便看看你们来没来。”
“所以你们有看见我弟弟吗?”何随月笑眯眯地开口。
一直蹲在后面风化的小泥人探出一个头来:“姐,有没有可能,我也在这里?”
何随月表情凝固,沉默了一会儿,仔仔细细打量了这个前前后后全是泥只有眼周两圈白的小泥人,她语气委婉:“星星,你跑上山当野猴子去了吗?”
可以正常更新啦!开心[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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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猴子与大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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