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你也是。”
……
顾安的生日在一个月前，还是寒假期间，那天生日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外头飘。如果不是陈轩来了这么一句，他可能永远都记不起这事。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光溜溜的地板，反射出一点点的光辉，耀人眼睛。
也许是蒋丞吧。跟着蒋丞，他比光耀眼。
顾安一直很喜欢《撒野》。身边都会买各种有关于撒野的东西，或是钥匙扣，或是壁纸立牌。这些东西陈列在他的房间，以至于不显得那么“家徒四壁”，总能让人少几分孤寂。
最后他是卡着时间点进的教室，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刚坐下来，正准备拿本书，却见桌里塞了几块面包和牛奶。
不消说他也知道是谁，回想昨晚的生日快乐，心里不自觉地着：“谁家生日礼物这样送？”抬眸打量一圈，在另一靠墙侧的最后一排，看到了陈轩。
他以笑容说了个：“谢了。”
却见陈轩笑的很奇怪。他的眼神里不像回答“不客气”，反而是在说“谢谢你”。顾安皱眉，有一瞬间的疑惑，下一秒，英语老师的身影已经窜了出来。
他回过头找书，在桌肚里翻了好几遍后，别说是英语书，任何和英语有关的，能用得上的，都没了。他下意识抬头，看到陈轩嘴角挤出的梨涡，明白了。
难怪他一脸奸笑。
……六六六。
最后英语老师走到这一侧时，顾安随便抽了本语文书滥竽充数。英语老师随便瞧了他一眼，什么也不说，抱手低头瞅着高跟鞋，“嗒嗒”踱步绕着离开。
英语老师绕去了隔壁班，他再翻一遍桌子，确保自己是否有丢其他东西。低头时候，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哟？传说也有被偷的份？”
顾安随着声音的源头看了眼，依旧是刘涵。他坐在顾安的不远处，冷着眼。顾安觉得有一丝的好笑：“哦？是吗？”
“是什么是？偷东西偷傻了？还是做了不敢承认？找什么呀？传说也有东西被偷的时候呀？怎么样？开心吗？”刘涵说。
顾安说：“不是，你哪位？你怎么就知道我的东西被偷了？还有，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声音大了起来，相反早读的声音渐行渐弱，数十双眼睛凝望过来，都来吃点热闹。英语课代表见情况不妙，大声说了一句：“快点读出声音，老师过来了。”
“呵呵。”刘涵白了他一眼，转回身小声嘀咕道：“敢做不敢认。”
顾安听到后起身，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肩膀，“我向来不怎么动手。”
刘涵的身体抖了抖，瞪了眼顾安，没说话。
顾安走了两步，转头，俯视，带着嘲讽的意味说：“料你也不敢。”
说完，便走出了教室，正好迎面撞上英语老师。他习惯性的笑了一声：“老师好，我去上个厕所。”
英语老师表情如一，静静“嗯”了一声。
顾安回想到刘涵，确实有些不理解。
高一下学期那会儿，老顾拿过钱封口，这事情便没有通报。按理来说，传言就算是有，大多人应该也是选择沉默，静静和他拉开距离罢了。怎么艺考回来，唯独刘涵对他恶意这么大？
顾安懵。
等他再回来时已经下早自习了，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大多人趴在桌子上睡觉，有少许人继续吃着早餐。相较来说还算比较安静，唯余刘涵和几个人依旧在讨论他。
“这种人，就纯他妈脑子有病，手脏死了……”
顾安走到门口，说：“比你这张嘴干净多了。”说完，他拿了桌上的草稿本和笔转身，潇洒离去。
顾安下了楼，穿过层层的树林，来到学校最安静的地方，水葫芦池。
水葫芦池的四周全部都是树，石榴，竹子，灌木，各式各样，眼花缭乱。树群中有一小方桌，在其一侧还留有一颗雪松。
顾安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手拿着笔随便写写画画，等注意时才发现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撒野”二字。他气笑了一声，眼睛弯弯，趴在桌上，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是被一股薰衣草杂着栀子花的味道惊醒的。朦胧间感觉有些异感，抬头后，眼前不知何时已经坐着只“猫”，身上还盖了件蓝色的校服外套。
“醒了？”陈轩说：“传说哥。”
想到身上这件校服是陈猫的，脑海里突然跳出撒野里“猫丞”二字，他直起身子，盖在肩上的外套顺着腰身滑落，他反手一接，打个哈切把校服还给陈轩，居然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谢谢你了，猫陈。”
陈轩顿了顿，眉梢微皱，“猫陈？”
听他反问，顾安尴尬笑了两声：“没事，没事。”
陈轩看着他：“你是说蒋丞吧？”
面对陈轩说的这一句，顾安怔了怔，有些茫然。恰逢一阵风吹响，落一片叶子在跟前，思绪骤而回笼，他轻声说：“嗯。”
陈轩没说什么，把手中盒饭放在桌上，“吃饭吧。”
“谢谢。”顾安转头一想，又说：“不会是为了比赛的胜利，一顿盒饭就想收买我吧？”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陈轩笑了笑。
顾安挑眉：“嗯？”了一声。
陈轩掏出手机二维码：“十块。”
“……”很合理的行为，但是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生出一股无语？
顾安白着眼掏出手机扫了扫，扫完正想输入数字，才发现不是收款码，是添加好友的码。
对方的头像是顾飞，昵称确是JC。顾安一眼瞧了出来，但没说出口，只是默默把他备注了一个“猫”。
认识撒野之前，他从未意识到自己对一个男生有过异样的好感，觉得那是男生之间互相的欣赏。好比没有哪个男生能拒绝彭于晏的帅气。
但在认识撒野后，他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喜欢男生，但时间会给他答案，显然不是。
他对自己的取向有所保留，只会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是诺大世界里的一页孤舟，安静飘荡，在云海夕阳，直至世界尽头。
顾安举着相机，陈轩走近他的身边，靠的很近，所有的呼吸几乎都砸在他的后脖根。
顾安头回有一种紧张感，喉结随着心疼上下滚动，最后拍了一张照片，转过身来：“你怎么也来天台了？”
陈轩的眸子左右动了动，“闲着无聊。”
顾安说：“马上高考了，还有心思无聊？”
陈轩站在栏杆边，拍了拍表面的灰尘。
顾安莫名有点心慌，下一秒，陈轩双手撑着，纵身一跳，整个身子飞了起来。
见此，顾安瞳孔骤然收缩，快速迈进，大惊失色喊了一嗓子，“你干嘛？！”
陈轩身子如鲤鱼跃门，却是一屁股坐在围栏上，稳稳当当，不难看出的娴熟。
半个身子在蓝天与夕阳红撞色下，成了一道剪影。他弯弯的睫毛上下打了打，他侧着头看顾安，轻笑：“怎么？你以为我要跳下去啊？”
手心沁出冷汗让他握不稳手中的相机，手在校服上擦了擦，他叹着气也坐上去，“是。这里就咱俩，我怕我落得一个故意杀人的头衔，到时候可真成传说了。”
陈轩不光长得像猫，连姿态与动作也过分神似，他歪头看着顾安，“意思现在不是？”
顾安想了想，跳下围栏说：“现在的传说是形容词，不是名词。”
陈轩双手撑着水泥，发丝跟着风摇：“你不就是那个名词吗？”
顾安朝他举起相机，按下快门：“那是假的，”一边低头查看照片，一边说：“等我真干了什么很传说的事了，再说。”
陈轩说：“你这是看见谁了都会拍么？”还是只给我拍？
顾安又举起，给他拍一张，“可能吧，看到想拍的就拍了。”
“那你想拍我。”陈轩说这话时，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顾安被他的一本正经给噎了一下，见拍的剪影还不错便转身就走：“要点脸吧。”
陈轩跳下，跟了上去，笑一声，“其实我是来提醒你的。”
顾安说：“什么？”
“比赛。”
顾安嘴比脑子快，“什么？”
陈轩早料到了，他淡淡说：“比赛！波一比，四爱赛，比赛。”
顾安装作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说：“原来我俩还有比赛啊。比啥啊？”
陈轩毫不犹豫答：“比比谁先从这跳下去。”
顾安笑了。陈轩这一提，他才想起来昨天只说了比赛，并未提及比赛的内容和规则。而两人竟然神同步觉得很合理，就下楼了。
顾安没着急问，反道：“这么着急输？”
陈轩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着急看你输。”
“吹牛呢？”顾安问：“说吧，比什么。”
“谁偷的东西价值加起来最多，谁就赢。”陈轩说：“顺便破除一下你那一物降一物的原则。”
指的是顾安报复性的偷盗。他侧过脸，“这么正式？”
“当然。”陈轩说：“明天再给你下个战书吧。”
顾安笑了，“太正式了，我害怕。”
陈轩也跟着笑了，“是啊，怕了，什么都怕。”怕高考没考好，怕社会险恶，更怕自己不够勇敢，以后没机会。他深深叹气，接着十分轻松地哼了一声：“下个赌注吧。”
顾安问：“赌什么？”
“以身相许。”
依旧没有任何停顿的一句话，听得顾安一个哆嗦，差点一脚踩空，最后被陈轩扶了一下，才颤颤白他一眼，“有病。”
文城面积不大，而夕阳却很广，站这里就仿佛置身于夕阳中的云朵，不论哪一个方向都是风景。
大风刮过，顾安的无语被预备铃打破。
陈轩跨过门，他伸了伸懒腰，“走吧。上课了。”
蒋丞/顾飞出自巫哲《撒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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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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