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赛车的极致体验像一场短暂而激烈的高烧,退去后,留下的是酸软的四肢和依旧在耳畔嗡鸣的引擎回响。林絮蔫蔫地在家瘫了两天,才感觉灵魂重新归位。他揉着还有些发酸的脖颈,看着江屿深发来的新消息,内容依旧简洁霸道:
「下午三点,西郊蒲利湾网球场。穿运动服。」后面跟着一个地址定位。
林絮盯着屏幕,撇了撇嘴。上次是噪音地狱,这次又是什么?他想起江屿深在赛道上那副冷静又疯狂的样子,还有最后圈住他手腕的尾巴……算了,总比再坐一次那要命的跑车强。
蒲利湾网球场环境清幽,绿树环绕,私密性极好。林絮换上轻便的白色运动服,刚走进场地,就看到江屿深已经等在那里。
他也换上了同款的黑色运动服,衬得身形更加挺拔修长。他正拿着球拍,对着空气做着标准的热身挥拍动作,肩背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条蓬松的雪豹尾巴此刻没有完全收起,而是自然地垂在身后,随着他挥拍的动作小幅度地、有节奏地摆动着,像一条慵懒的鞭子,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张力。整个画面带着一种强烈的、运动中的美感。
看到林絮过来,江屿深停下动作,球拍在手里随意地转了个圈,目光扫过他,言简意赅:“热身。十分钟后开始。” 语气平淡得像在布置任务。
林絮深吸一口气,也拿起球拍开始活动关节。他大学时网球选修课成绩还不错,但看江屿深这架势,明显是个中高手。输赢似乎毫无悬念。他一边拉伸,一边小声嘀咕:“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嗯?”江屿深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碎碎念,挑眉看过来,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怕输?影帝大人输不起?”
“谁怕了!”林絮瞬间被激起了好胜心,影帝的包袱和对“输不起”的指控让他挺直了腰板,“来就来!不过…光打没意思,总得有点彩头吧?”
“哦?”江屿深似乎来了点兴致,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来听听。”
林絮眼珠一转,想起自己最近被对方各种“压迫”的经历,一个“报复”的念头冒了出来:“输的人……今晚给赢的人做饭!并且,对方点什么菜,就必须做什么菜!不能拒绝!”
他特意加重了“对方点什么菜,就必须做什么菜”这几个字。哼,让这只雪豹也尝尝被刁难的滋味!他不是无肉不欢吗?那就给他点一桌子素菜!让他体会体会兔子的日常!
江屿深的目光在林絮那张因为打着“小算盘”而显得格外生动、甚至带着点狡黠的脸上停留了两秒,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他点了点头,干脆利落:“行。”
比赛开始。
林絮猜拳输了,由江屿深先发球。
江屿深站在底线,抛球,屈膝,蹬地,挥拍!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如同教科书!网球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如同一道黄色的闪电,精准地砸向林絮反手位的边角!
林絮瞳孔一缩,身体本能地启动,拼尽全力向左侧滑步。他低估了江屿深的力量和速度!球拍险之又险地勉强够到球,但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腕发麻。“啪”的一声,球软绵绵地弹回了江屿深的半场,高度和速度都毫无威胁。
江屿深甚至没有移动位置,只是随意地向前跨了一步,一个轻巧的正手切削。
小球划出一道低平的弧线,擦着网带下沿,轻盈地落在林絮这边的发球区内,几乎没有弹跳。
林絮根本来不及反应。
“15-0。” 江屿深报分,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那条垂在身后的豹尾,尾尖悠闲地向上翘了翘。
接下来的几个球,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江屿深的力量、速度、精准度和比赛经验都远超林絮。他时而大力抽杀,时而刁钻放短,时而角度极斜的穿越球。林絮疲于奔命,在球场上狼狈地左冲右突,汗水很快浸湿了额发,白皙的脸颊染上运动后的红晕,呼吸也变得急促。
“30-0。”
“40-0。”
“Game,江屿深。1-0。”
第一局结束得毫无悬念。林呼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看着对面气定神闲、连汗都没出几滴的江屿深,挫败感油然而生。完了,今晚注定要当厨子了,还得给这头食肉动物做素菜大餐……想想对方可能的刁难,林絮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第二局,林絮发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呼吸,抛球,挥拍!一个中规中矩的上旋发球,目标是江屿深的反手位。
江屿深脚步轻移,轻松到位,挥拍准备回击。然而,就在球拍即将击中网球的瞬间,他那条一直安静垂在身后的雪豹尾巴,突然毫无征兆地、极其迅速地向上扬起,幅度不大,却精准地在他自己握拍的手腕附近轻轻扫了一下!
这个动作快如闪电,极其细微,在激烈的比赛中几乎不可能被外人察觉。
但江屿深的挥拍动作却因此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变形和迟滞!
“啪!”
本该是凌厉反抽的回球,变成了一个软绵无力的、抛物线很高的中场球,慢悠悠地落向林絮的正手位。
林絮:“???”
他完全愣住了,甚至忘了跑位。这球……送分送的也太明显了吧?他看着那个慢悠悠落下的球,又看看对面江屿深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那个低级失误完全不存在的脸。
机会!虽然不明所以,但送上门的分数不要白不要!林絮反应过来,立刻上前,一个正手发力,轻松将球打向江屿深空出的后场。
“15-0。” 林絮报分,语气带着点茫然和不可思议。
接下来的比赛走向变得诡异起来。
每当林絮陷入被动,眼看就要丢分,或者比分被江屿深拉开时,江屿深总会“恰到好处”地出现一个匪夷所思的低级失误。要么是面对林絮毫无威胁的回球,他突然挥拍打空;要么是明明可以轻松打出的制胜分,他却莫名其妙地把球打出了界外;最离谱的一次,林絮回了一个又高又飘、简直是喂到嘴边的“菜球”,江屿深跳起来准备高压扣杀,姿势都摆好了,却硬是在最后关头手腕一软,球拍堪堪擦到球的下沿,把球扣在了……自己这边的网带上!
“Out!40-40,平分!” 林絮再次报分,看着那个挂在网带上的球,脸上的表情已经从茫然变成了震惊和一丝……憋笑。
他再迟钝也看出来了!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那些失误生硬得连他这种业余选手都骗不过去!更别说每次“失误”前,他身后那条尾巴总会有些小动作——要么是快速甩一下,要么是尾尖绷直,仿佛在无声地昭示着主人的刻意为之。
比分在江屿深“精湛”的演技下,顽强地交替上升。
“Game,林絮。1-1。”
“Game,江屿深。2-1。”
“Game,林絮。2-2。”
……
终于,在一记角度刁钻、江屿深明明已经跑到位置、却再次“手滑”将球打飞的“失误”后,比分定格在了6-4,林絮“艰难”地拿下了这场充满“水分”的比赛胜利。
最后一个球落地,林絮撑着球拍,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看着对面同样停下动作、微微喘着气,不过看起来多半是装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的江屿深,一股无名火夹杂着被戏弄的羞恼直冲头顶。
“江!屿!深!” 林絮几步走到网前,隔着球网,脸颊因为运动和气恼而红扑扑的,炸毛的兔子耳朵几乎要冲破运动发带的束缚立起来,“你什么意思?!”
江屿深慢条斯理地拿起毛巾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什么什么意思?你赢了,恭喜。”
“少装蒜!”林絮气得想隔着网子去揪他尾巴,“你当我瞎吗?刚才那个高压球,你幼儿园水平都不会打成那样!还有那个穿越球,你明明跑到了!还有……”
他掰着手指数落江屿深刚才那些离谱的“失误”,越说越气,眼睛瞪得溜圆。
江屿深就静静地看着他炸毛,等他噼里啪啦说完,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哦,手滑了。状态不好。”
“你——!” 林絮简直要被他的无耻气笑了。他指着江屿深身后那条此刻正悠闲地、小幅度左右晃动的豹尾,那尾巴尖甚至还带着点得意洋洋的弧度,大声控诉:
“你状态不好?!你状态不好尾巴还晃得那么开心?!江屿深!你个大骗子!你就是故意放水!故意输给我!你看不起谁呢?!”
被当面戳穿“尾巴语言”,江屿深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胡说八道。”
“我胡说?”林絮绕过球网,直接走到他面前,仰着头,因为激动和热气,眼睛亮得惊人,脸颊绯红,“那你解释解释,每次你要‘失误’之前,你这条尾巴!它在干什么?” 他伸出手指,差点戳到那条还在晃动的尾巴尖。
江屿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那条晃悠的尾巴瞬间绷直了,警惕地竖了起来。他脸上那层强装的平静彻底碎裂,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薄红。他恼羞成怒地瞪着林絮,声音拔高,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它爱动!管得着吗你!” 他梗着脖子,视线却飘忽不定,就是不肯和林絮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对视。
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被戳穿后炸毛又嘴硬的别扭模样,林絮满腔的怒火和羞恼,突然“噗嗤”一下,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脸颊上的红晕未退,带着运动后的鲜活和一种洞悉了对方小秘密的得意:“哈!我就知道!江老师,原来你不仅尾巴会卷心形,还会故意漏分啊?”
“闭嘴!” 江屿深像是被彻底惹毛了,脸上红晕更盛,那条绷直的尾巴烦躁地啪啪拍打着地面,扬起细小的灰尘。他猛地转身,抓起地上的球包和水瓶,迈开长腿就往场外走,背影写满了“恼羞成怒”四个大字,只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
“……晚上想吃什么素!赶紧想!”
林絮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尾巴还在气呼呼甩动的背影,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球场上还残留着激烈奔跑后的气息。他赢了比赛,还抓到了雪豹先生一个天大的把柄。
嗯……今晚点什么素菜好呢?林影帝摸着下巴,笑得像只偷到了胡萝卜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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