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再离开我…江墨雨…你听到没有!我不要你再离开我了!”顾照渊眼中布满血丝,俯身下探,狠狠抓进身下之人的腹部,一把扯出!
“不要…不要…!江墨雨惊恐地乞求,可那人仿若未闻,血液如河从他腹中潺潺流出,最终汇进那片渊沼之中。
“师尊…求你了…!我花了好多年才终于要修成金丹…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他的眼中泪水止不住地打转,乞讨般地望向顾照渊,心却瞬间凉了半截。
顾照渊手中血流缓缓下滴,他有些颤抖地张开手来,天空中乌云退散,正好一缕月光打在他的手中,让这金丹光芒再盛几分…
明月透光,深夜中如墨般的雨滴急速坠落。
“白明月…我…我没有对不起你!”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五指成爪,一把便掐爆手中的金丹!
“不要!!!”江墨雨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顾照渊微微喘气,他额间细汗密布,发丝成捋遮住他的眸子,透出的眼神孤寂而痛苦。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眼江墨雨,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将那张熟悉的脸,如同心中晦涩的感情,一同沉进了池中。
那一抹月光依旧照耀着,他定在原地驻足许久,久久不曾走动。
……
“呼…呼,还好是梦。”江墨雨脩然惊醒,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天还未亮,只是透着些许流光。
花有缺骗了顾照渊,江墨雨其实根本没死。
“还好,大概只歇了一个时辰。”他忍着浑身酸麻撑起身子,从前御剑惯了,如今凭着这半分法力也无的躯壳,动辄要跑上数十里,实在是熬人。
没错,就像千万话本中写的那样,江墨雨没在照月渊丧命,反而得了重来的机会—他重生回了初遇顾照渊的那座青楼里。
如果顾照渊得知此事,一定会惊讶得跳起来。在原著中,江墨雨沉入照月渊后可没死,而是漂流出山,黑化后练就了一身好本领,这才有了后来师徒对峙,顾照渊陨落的情节。
可现在剧情的发展,却与原著大相径庭。平行宇宙?时空错乱?蝴蝶效应?谁知道呢。
说回剧情,他重生时顾照渊就在眼前,那话语冷淡,尽管竭尽全力压制,举止投足间却仍带着三分惊喜与不安的神态,至今仍历历在目。
江墨雨略一愣神,随后便是狂喜。
顾照渊,剖腹碎丹之痛,我一定要让你亲身体会!而这一切,就从这张脸开始!
可是重生以来这几天,他却有些懵了。
顾照渊,好像变了?
测试资质那天,他冷眼等着被众人唾沫星子淹死,再被顾照渊丢在一旁当块碍眼的石头,可偏偏顾照渊竟为他出了头,还把那陆仁乙整治得像只丧家犬。
他来百花谷时故意胡搅蛮缠,正想看看这家伙的冷脸到底能绷到几时,谁知吵到最后,这这这这这…这天杀的顾照渊竟蹲下身,一把将他扛在了背上?
要知道,送他去玄机派的时候顾照渊可是让他结结实实地挨了四天的颠簸,差点给他坐吐了。
这是…被夺舍了?还是他也跟着重生了,这辈子改邪归正了?
还没给他思考的时间,谷内事变,他已经做好被不知道哪里溅出来的刀光给切菜般切死的准备了,结果顾照渊居然把剑丢给了他,还说什么…他的弟子只能他来罩?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他没这剑死掉几乎是必然的事吗?还讲什么道歉什么的…不害燥吗?江墨雨这么想着,握着剑的手却烫得厉害。
其实顾照渊死了也还不错?死了的话,他这一世的最终目的,就这样达到了…也再也没有人,会为了那畸形的感情而最终与他刀剑相向…
可是为什么,望着顾照渊持剑的背影,他的心却隐隐作痛,像是个被咬去大半的苹果,空得发慌…
他的心里,好像有一瞬间…真的想去相信顾照渊。
“嘁…死了才好。”江墨雨唾了一口,下意识望了望空荡荡的四周,心里却沉了下来,眼前浮现出一日前的画面。
“江公子请抓紧这剑柄…此剑名为“破雷”,这雷法虽需以我寿命为引,但遁速却是天下第一等的快。百花谷阴阳大道再怎么诡异强大,也决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她飞快将手中长剑递给江墨雨。
“那你呢?!”
“断后。”她简短说道,“我冒然上山,对不住你跟顾峰主,既然他要我带你活下去,那我便是挫骨扬灰也在所不辞。”
“还有一件事。”她顿了顿,只低声道,“对不起江公子,先前在峰上给你们师徒添了麻烦,不好意思。”
她猛地催动手中法力,长剑激鸣,刺破长空发出剧烈的破空声,瞬间便将江墨雨给带去了远方。
“江公子,活下来!”
半空中江墨雨隐约可见那一小小的人儿,白衣翻荡,她没像顾照渊一样说什么刻骨的话,背影却是一样的果决。
一句嘱托,到底能有多重的分量?顾照渊没空想,白清渠没去想。
可这一句“活下来。”却像块浸了水的布,沉甸甸地压在了江墨雨的口鼻之上。
上一世恨我憎我,恨不得我去死…为什么这一世又要我活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什么活下来…什么抱歉,你们到底有哪儿对不起我啊?这一世我们不过才认识几天而已啊!
“妈的…两个蠢货…尤其是顾照渊,更是蠢得可以,到时候一定要亲手杀了他…”离他最近的玄机派据点还有约莫七十公里,江墨雨费力跑起来,两把长剑剑光粼粼,一同被他背负在身后。
……
“顾峰主可选好了?”一点缘内,花有缺笑吟吟地问道,似乎很享受顾照渊的这副表情。
“选好了。”顾照渊脸色苍白,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平静,“第二个方案。”
“我友情提示一下,选第二个方案也照样会被留影机所录下来。”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整座房间那上千台细微小巧的留影机便瞬间转了转,诡异的银光一下便打在了他的身上。
“顾峰主,你还是选第一个吧。”白清渠此刻已是泪流满面,紧紧抓着顾照渊的手,“要不是我当初不慎被她用幻术迷住、愤而上山的话,我们也不会陷入此等绝境。”
你不必考虑我…大不了…大不了从今往后我更名改姓,一辈子藏起来,也就不会受人非议了。”
“不行!”他沉声喝道,“人生在世,不过守则二字,但求无愧于心而已!”
“一人做事一人当,顾某此生,所做的错事已足够多了,不能再耽误了其他人的人生。”他闭上眼睛,“只求能稍稍平息谷主的怒火…放过白清渠…放过玄机其余无辜的众人…”
“你倒是想舍己为人。”花有缺冷笑道,随手拾起桌上那些竹筒,随意扫了几眼,“顾峰主,我瞧你似乎记忆有缺,对这些证据不太有印象的样子,却都一一认下来了,是为什么?”
“花谷主多想了,只是方才惊醒,脑袋难免转不过来,现在往事一一浮现,才想起来这些确确实实都是顾某做过的事。”顾照渊低眉道,他其实根本想不起来原装货的记忆,但他不得不认。
“动手吧谷主。”他撇开白清渠的手。
“好,便先从阉制开始!”
“住手!”众人身后大门忽然被打开了,众人吃惊望去,只见一人双手撑膝,背负双剑,气喘吁吁。
门外的花景与亮光透了进来,透得这道身影顿时…伟岸许多?江墨雨望着有些疑惑的三人,张了张嘴,大概是在考虑要说点什么有气势的话。
“放开那个人的命根子!”他一咬牙,像是彻底豁出去了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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