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名为问心,能爆发出我全力之下的一击,你给我拿着,等下逃命的时候自己找机会用。”刀剑相撞,在空中激出耀眼的火花,顾照渊咬牙振开斩首大刀,将所用佩剑甩向江墨雨。
“那你呢?!”江墨雨焦急喊道。
“我就算双手双脚都被砍去也比你强上百倍!拿上剑就赶紧给我走!”顾照渊喝道,两手一抹空中,凭空凝聚出一道太阴剑意来,他奋力横斩,堪堪抵住花有缺的攻势。
“峰主不用佩剑就敢对我,可是会吃大亏的。”花有缺媚眼如丝,她手中大刀又迅又猛,可身法偏偏却轻飘诡异,虚虚实实,四面八方皆是她那湛白的刀光。
一击,两击,三击!刀势疯狂叠加,常言道兵器消人力,越是挥动便越是费劲,可花有缺数刀下去势头竟是越来越猛,砍得顾照渊是冷汗直流,不断后退。
“剑!你拿剑走吧!没剑你不好打他吧?”
“叫你走你就快走!你真当这里是你家了不成?!”顾照渊侧头避开道刀光,大喊道。
“为…为什么…!你不应该先顾好自己吗?”
“我早说了你该清醒点!该走就给我走啊!”顾照渊是真的怒了,他费力打这花有缺本来就很勉强了,再送剑出去无异于自断一臂,可这傻缺孩子还在这问东问西,当现在是在干什么?演什么苦大情深的戏码吗?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刀锋擦过他的脸颊,溅出花一般的血珠来,顾照渊狠一咬牙,吼道:“你是我顾照渊的弟子,我不罩你谁罩你啊!”
江墨雨骤然一怔,心脏像是漏了半拍。
“走!白清渠,快点带他走!走得越远越好!”他怒目而视,手中长剑抖擞,银白剑弧滑落,好似长虹落日般炫目,狠狠砸向花有缺!
“诶唷,倒是看不出来,顾峰主也有铁汉柔情的一面嘞。”花有缺咯咯地笑,几下空翻便闪开剑弧,跃至酒楼正中金池。
“只是顾峰主想要舍己救人,问过在下同意了吗?”她裸足点上荡漾的金池,好似嫩叶入河般泛出点点涟漪。
“出来吧姑娘们,害得你们无家可归的人就在眼前了!”她立于酒楼正中大喊,宛若吹响号角的将领。
“当!”酒楼一下便沸腾起来,不知从何涌出无数人来,莺莺燕燕,皆身着统一制式的百花谷服饰,齐齐冲向门口两人。
“给我拦住他们两个。”她嬉笑着,“剩下那个,我捉过来给你们好好玩玩。”
“阴阳**,峰主还没见识过吧?”她妩媚一笑,高喝道:“来!”
霎时间,无数盆栽桌椅都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人形而起,皆变作花有缺一般样貌,持刀起身,刀光覆天盖地,压得整座酒楼光都透不进一点来!
那群百花弟子也同样袭来,一步一花朵,来势汹汹,想要堵住两人去路。
这还是阴阳道吗?这还只是大众眼里的那两□□合之法吗?顾照渊头皮发麻,他手上可是唯有一道剑意而已。
“走!”关键时刻白清渠没掉链子,雷光闪动,背起江墨雨就跑。
“江墨雨!”后方传来大吼,江墨雨猛地扭头望去,望向那道背对着他的身影,刀光剑影在那人周遭闪烁,如游龙般激荡在他眼前,连神色也看不清楚。
“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诀了。”他听到那人说道,声音不大,却落进他的心底,“有些话闷在心里,我始终不爽,你且听着。”
“从前那些日子,我斥过你,骂过你,时常没来由地动怒,想来定有惹你不快之处。是我不对。”
“可道歉的话,我现在说不出口。”他忽然顿了顿,声音里竟掺了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真想听我低头认错的话,你就给我好好活着吧…活到能亲自来要这句话的那天!”
“活下来…江墨雨,给我活下来!”
“想要我的命,那就来试试看吧!”他怒目如狮子,眼中淌出血红色的泪来,他背对着两人,手中长剑徒然爆发出猛烈的光彩!
他一改往日照月峰峰主清冷之态,双手大力举剑纵身而起,高高扬过头顶,一劈而下!
“好,那便来吧!”花有缺哈哈大笑,竟舍了那些阴阳造物,手持大刀迎了上去,秀美的脸上满是疯狂。
他们愤懑,他们厮杀,在空中爆发出猛烈的光芒,有的人不知因何持剑,而有的人却为今日因果肝肠寸断,筹谋了整整十年!
……
“小花…小花?”迷糊间,顾照渊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他费力抬头,一片灿烂盛大的花田却撞进了他的眼中。
对,撞进。他再也想不到比这更贴合的词语了,这片花田是那么壮美那么辽阔,满地花野,自他睁眼那一刻起便霸道地占据了他的整个瞳孔。
流光散溢,倾洒在整片花田之上。
“真美…”他情不自禁赞叹道。
“是吧?现在可正是暖春哩。”那人嘿嘿一笑,得意道,“阿爸最近身子骨好了不少了嘞,咱赶紧把今天的花采完拿克卖,今天已经周六了诶!我等这天等好久了,终于能吃上回肉了诶!
“嗯…今天给阿爸炖骨头吃,咱俩喝点汤也不错。”
“奥…好…”他迷迷糊糊地接过那人手中的花篮,却感觉腕上一紧,原来是那人给他系上了根红绳,上边吊着块铃铛,金黄醒目,摇摇晃晃的,像是隔壁田里的麦穗。
“合欢铃!”她哼哼笑道,“咋样,这是我从村里先生那听来的名字,先生说了,必须得合家欢乐、幸幸福福的人才能激发这脆耳的铃声,不幸福的人戴上了,那是怎么都响不起来!最适合给我家小弟带了。”
“小弟小弟,你要好好读书,快高快大,阿姊呢,就好好卖花,供你跟阿爸好好生活~”她掰着指头不知在数什么,只是笑吟吟的,好像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咱们每个人,都要努力呀~”她轻轻抱住她的小弟,给他耳边别上一朵花,顾照渊闻到了她身上栀子叶般的温暖气息,一下便让人安心下来。
“好。”顾照渊张了张嘴,却不是自己的声音。
“合欢铃…”他心中下意识地想要捋清些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是不知为何,迎着阳光望着花田,渐渐地,他的脸上也挂满了恬静的微笑。
……
“阿爸,我们回来喽。”阿姊招摇着手,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家,门口一个老人佝偻着背,抚着白须提了盏灯,笑吟吟地朝他们招手。
“阿爸,你又不听话,你腿脚不方便,我说了不用特意出来等我们的。”她鼓了鼓腮。
“诶哟…我这不是怕你们看不清路嘛…”老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而且,我再不多看你们两眼,就怕再见不着喽…!”
“你又说胡话!”阿姊佯装要打他。
“嘿嘿,骗你们的。”阿爸突然挺了挺背,瞪眼道:“我最近身子骨可是好了不少呢!”
“最好是这样!”她叉了叉手,“猜猜今晚吃什么。”
“豆子汤?”阿爸试探。
“错!”阿姊嘿嘿一笑,捧起手中的袋子,“今天卖花大丰收,咱们煲骨头吃。”
“可以可以!”阿爸大喜,又忽地凑近阿姊,神神秘秘地说:
“上次那个马家小伙…你觉着怎么样…?”
“这个…我哪里知道…你…你让他自己来问我啦!”阿姊羞红了脸,小花也哈哈大笑。
“诶!我就知道有戏!”阿爸一拍大腿,大喜过望道:“好啊!咱姑娘也是有看对眼的人啦!”
“你…你再笑我我不理你了!”阿姊已是埋下头去,气鼓鼓地喝汤。
“别别别,阿爸错了阿爸错了。”
顾照渊托腮,垂着眼看着他们俩人嬉戏,房子不大,却干净整洁,那一点烛光摇曳着,倒映出三人有说有笑的身影。
他忽地晃了晃手中铃铛,叮当叮当,当真是清脆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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