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看向这个再正常不过的卧房——大书桌和靠墙书柜占据大半,床反而放在不起眼的角落。许多的手稿被涂涂画画,落到地上。
扫视完整个屋子后,他就对着书柜抬起了手。
下一刻,书柜上也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阵法。光芒消失时,书柜缓缓打开,露出了通往下方的楼梯。
钱钱感叹,“我以为他会使用幻术,没想到他是传统书柜解密派。”
“这只能说明,对冯·米伦不屑在这里进行隐藏。”他看看地上的纸,随后走进楼梯,“他的魔法阵构建和他作为魔法师的傲慢一样,非常标准。”
“我的阵法启动了。但他却没有死亡——是有什么东西为他承担了伤害,”萨尔刚才也和威尔一样看到了那些骨头,“如果是我想的那样,那么刚才威尔无意间看到的东西,我们三年前就已经见过了。”
说罢,他们到达了楼梯的尽头。
这房间和楼上的卧室不同,四处都是顶天的立架,上面放满了瓶瓶罐罐,透过液体,能看到罐中装着许多或普通或名贵的材料。
萨尔扫视房间一圈,没找到那些骨头,“还有一层,”他做了判断,随后看了看这些材料,“看来我们离目标不远了。”
忽地,钱钱发现了什么,它示意萨尔,“那边有些奇怪的味道。”
萨尔往钱钱说的方向走去。架子上摆放着一叠泛黄的纸,每张纸上都用细细的羽毛笔刻画下了阵法、规则以及别的东西,标题被额外加粗,映在他们眼中——屠龙令。
萨尔停下目光,想起昨天他伪装成公主守卫时偷听到的谈话。
“阿克亚希·康斯坦丁,”公主欧丽薇亚对阿克亚希点头,“同饮晨露。”
阿克亚希开口了,但声音却完全从女声变成了男声,回答她:“同饮晨露。”
钱钱对阿克亚希的声音大惊失色,萨尔也注意到了,但他只是用个小小的魔法让钱钱闭嘴,随后继续往下听。
她们以姐妹相称,家长里短的对话结束后,公主要交代两个任务。
但她却先问阿克亚希:
“你知道屠龙令吗?”
“从未听过。”
“上任科利姆林国王在世时,曾有人称恶龙现世。龙摧毁他们的房屋和庄稼,平民们无法逃脱,一些比较小的城市甚至因龙而摧毁。
“前国王派人去调查龙的痕迹,法师们根据特殊的魔力波动创造了‘屠龙令’。财务官们会给予接下命令的人一定的钱财,让他们去追杀恶龙。
“为防止人们只为金钱,接下屠龙令后长久停留在王城的人,会时刻承受让人生不如死的痛苦。直到他杀死‘恶龙’——也就是接触到那特殊的魔力波动,才能回来。
“曾经,有许多人聚集在一起,组建屠龙小队。据我所知,最后一批屠龙队在十年前秘密出发。没人知道他们是否杀死了真正的龙,但‘恶龙’确实再也没有出现过。
“从那以后,父亲改变态度。屠龙令没有被取消,而是被大量回收,目前旧有少量存留在父亲的书库和冯·米伦在王宫内的法师塔中。
“他命令冯·米伦及他的手下们修改屠龙令……现在,屠龙令范围扩大到了整个科利姆林。若有人让父亲不满意,就让他签下屠龙令,驱逐出科利姆林。”
萨尔停下了回忆,伸手将一张屠龙令放入自己的魔法储物袋中。
“咦?你怎么拿这个?”钱钱说,“我们有逃跑路线,用不上这个。”
“她拿了,”萨尔已经找到了通往下一层的阵法,他又抬手解开,往向下的楼梯走去,“我也要拿。”
从楼梯走出时,他和钱钱同时感觉到了这层和之前完全不同的魔力波动。
不用再找,房间的陈设十分简单:偌大的房间内只有一副魔力水晶棺,棺门敞开,里面摆放着人的头骨、心脏和双足。
萨尔走上前去,轻轻皱眉,“就是它们,”他说,“这些骨头为冯·米伦承受了我的阵法。”
“这真只是骨头?我怎么从没听说过?”钱钱努力嗅着,“不过我能确定,这些骨头都是人类的。”
萨尔没有在脑中回应钱钱,而是突兀地开口,“把他们毁了,冯·米伦自是我手下败将。”
房间里只有他的声音。他一只手虚握成拳,一只手伸进棺中,要去拿其中的一个骨头。当他要碰到心脏时,忽地,他压低身子滚到一边,下一瞬,一把长刀就砍到了水晶棺上。
萨尔从地上爬起,看向那白发的守卫,“果然没走。我还以为,你能忍到我把这些骨头都带走呢,一直跟在我身后很辛苦吧?”
话音刚落,守卫冲向他,又是一刀砍来!
萨尔一边闪过,同时挥出从方才开始就一直虚握着的拳,正正打到守卫心脏!
砰!守卫倒退几步,萨尔便拿出了他的刀,反守为攻,朝守卫砍去。
“果然如我想得一样,”萨尔在和守卫的攻防间望向那棺材,“冯·米伦相当看中它!抱歉,这些骨头是我的了!”
说罢,他一个下蹲躲掉了守卫的平砍,双手触地时立刻建起一个束缚法阵,砂石从中冒出,缠住守卫双腿。他没有手软,借力转身从守卫身后站起
咔。
守卫的头颅落到地上。
“藏得真深,”萨尔走向那棺材,抬手,一个法阵亮起,棺材就碎了一地。他蹲下身去,要拿地上的心脏,忽地,觉察到不对,立刻转身架刀。
下一刻,他便被砍到地上,额头砸伤棺材的碎片,随后滑了出去。
“萨尔!”钱钱大喊,“你怎么样!你的魔法存量不多了,我来——”
“不用。”萨尔缓缓站起,忽地,他觉得自己的头无比沉重,似乎除了钱钱外,有什么别的东西在摩擦他的脑袋。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他目光紧盯面前没了头的守卫——黑色浓稠的半雾气半液体般的东西从守卫的脖颈流出来,落到地上。
伴随着‘滴答’声,守卫的身体里开始有什么鼓动着、试图长大。
“是伯舍。”萨尔皱眉,“冯·米伦什么时候和伯舍徒有联系了?”
“王城图尔克全城布满大型禁魔魔法阵,伯舍不可能在这里存活!”钱钱也十分惊讶,随后,它说:
“萨尔!不对!威尔·杰死了!”
“速度真快。”萨尔眨眨眼,晕眩的感觉没有刚才那么多了,他拿起刀,“钱钱,你帮我打开门,我去抢骨头,不用恋战。”
话音刚落,那没了头的守卫就再次冲了过来!
刀刃再次相撞!守卫的速度和力气比刚才大了数倍!萨尔腾不出手,就地一滚,伸手拿走心脏。普通法师同样会被禁魔魔法阵影响,若在此处完全耗光魔力,他就成了瓮中之鳖。
“走!”萨尔的手划过刀刃,刀刃被迅速附上一层魔力。守卫再次冲来,他用尽力气将刀甩出,转身踏上楼梯,门被钱钱迅速封锁!
几乎是瞬间,萨尔来到第二层。禁魔的影响已让他开始微微出汗,他迅速砸碎几个高级魔法材料的罐子,将它们在手中碾碎。魔法材料化成纯粹的魔力,缠绕在他的身上。
“门开了!”钱钱说,“伯舍不会思考,硬闯还要时间,我们这就撤!”
没有犹豫,他立刻离开,锁上了每一扇门。等跑出法师塔后,忽地,他的脑中闪过什么,停下脚步,“不对。”
钱钱快急到尖叫了,“怎么了?冯·米伦马上要回来了!”
“祝福仪式……长寿……国王,”萨尔抬头,望向远处正在举行宴会的宫殿,“她有危险!”
说完,萨尔改变方向,朝宫殿跑去。
“你疯了,”钱钱震惊地喃喃,“她的任务你管什么?你自己都要死了!”
这下,钱钱真的尖叫起来,
“萨尔·摩萨维尔,你疯了!!”
…………
宫殿内。
阿克亚希安静地坐在床铺的边缘。侍从将她带入房间时,国王已去沐浴。她的眼睛被绑上一根轻飘飘的绸带,所有的首饰都已被收缴。房间内弥散着让人放松的熏香,她闻出其中的成分——其中大多数的花朵都来自她的家乡弗洛雷弗恩。
香台就在她的身侧,味道有些过于浓了,她正想将香熄灭时,听到了国王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国王陛下,”她从床上起身,“弗洛雷弗恩——万花之城城主之女,阿克亚希·康斯坦丁,有幸服侍您。”
“不用多礼,”国王走上前来,一双苍老的手扶住她的肩膀。
阿克亚希借着被国王扶起,握住了国王的双手。国王未曾见到的地方,一束细小的绿蔷薇从她的手中浮现,移到了国王手上。等她完全起身时,已不见踪影。
国王摘下了她眼前的绸带,“你多大了?”
阿克亚希轻轻睁眼,那如湖水般碧绿的双眸飞快地望了一眼国王,又迅速垂下,“二十一,我已不再年轻了,陛下。”
“不用紧张,”国王笑了笑,用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为什么不看我,你在害怕?”
他话音刚落,阿克亚希便不再躲避,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看向国王,“抱歉,陛下,”她似乎真的十分懊悔,眼泪将落未落,“我从未……我还没准备好。”
显然,这模样深得国王的欢心。他温和地哄着阿克亚希,“没事,我可以慢慢教你,躺下吧……康斯坦丁生了个好女儿。”
阿克亚希躺到床上,枕下有刀,但她不会傻到现在去拿。
国王已触碰到她长裙的系带,正要解开时,阿克亚希双臂一伸,抱住了国王。
“陛下,”她说,拥抱时,双手已经架在了国王的颈后,“我想先慢慢来,我们可以先拥抱和接吻,最后再做些别的。”
她的眼睛望向国王背后——已爬满了绿蔷薇,正一朵朵地绽放开来。时候到了。
下一秒,她没等国王再说话,双手圈住国王的颈椎,用力一掐!
“你——!”国王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直接地进行袭击,但很快,他从震惊变成了不屑一顾,“你该不会真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吧?”
话音落下,国王抓住她的手,将她重新甩到床上。
“谁派你来的!”国王掐住她的脖子,看着她的脸因无法呼吸而开始变色,“你以为你还能逃出去么!”
说罢,国王伸手拿出了枕下的刀,朝阿克亚希刺去。
咔!
阿克亚希的左手挣脱国王,挡在了差点刺向她心脏的刀尖前。刀尖扎穿她的手掌,血迅速低落。
未等国王再行动时,只听她低声说,“饮我之血。”
下一瞬间,国王惊恐地睁大双眼,手失去了所有力气,倒在床上。阿克亚希看着国王肥硕、苍老的皮肤上迅速爬满了绽开的蔷薇花,阿克亚希将刀从自己的手掌里拔了出来。
她用方才覆住双眼的绸带包扎伤口,随后拿着刀,对准国王的心脏,熟练切快速地扎下去,随后搅碎。
国王死死瞪大眼睛盯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也只是上下嘴唇动了动。
很快,国王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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