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它们。”不出宋云芝所料，二人透过窗户，看到那个白色身影整个身子趴在“闻人异”的身上，似乎是想抱住它，但身形实在是太纤细瘦小了，反倒是像整个“人”缩在“闻人异”怀里。
下一秒，白色身影的两只手拉起“闻人异”的两只手，然后带着它起身，一步步地往外走。那“闻人异”不过是个纸人罢了，毫无灵魂，被白色身影拖着。
“老夫人为什么要连着两个晚上都来房间里吓我，如此大费周章，难道就是为了今天我能被吓得不得不跟它走吗？或者说，带着我走，也是吓我的一环？”到底今晚宋云芝在他身边，况且被拖走的也不是真正的他，闻人异十分放心，有些凑热闹的感觉。
“早就听闻相府内部也不太平，或许这传闻不假。”虽然前两天闻人异对这个白色身影有一些描述，但宋云芝对其也不大有思绪，只能从京城前日去世的人里摸索。相府老夫人死的第一个晚上，闻人异房中就出现了异常，或许只是巧合，并不能绝对将二者划等号。
但今天白日里宋云芝亲自去看了一下老夫人的尸体，宽大的寿衣套在她老夫人身上，衬得老夫人格外纤瘦，或者说老夫人的尸体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身材，而是十分干瘪，就像器官被掏出了一部分。再加上杨夫人对与她无利害关系的宋云芝说了一番莫名充满敌意的话，晚上又亲自这么一看那白色身影，那么便可以确认纠缠闻人异许久的白色身影正是相府的老夫人。
“但，照你这么说，只有你看出来了老夫人其实并不是纤瘦，而是内脏被掏了一部分？就算是我晚上睡觉迷迷糊糊，也没有仵作的本领，没看出来，那刑部或者大理寺的人来吊唁时，也看不出来吗？”闻人异跟云芝并排走着，不紧不慢地远远跟在“老夫人”和纸人的身后，小声地讲话。
“等到了‘老夫人’想去到的地方，也许很多疑问也就可以解决了，”宋云芝的两只手分别摩挲前两晚里“老夫人”硬塞给闻人异的纸钱和小纸人，“你看，这小纸人长得像谁？”
话音还没落，闻人异瞬间觉得冷汗布满了整个后背：“不会是，像我吧……”
“不知道。也许呢。”宋云芝见他害怕，也没有再说自己的猜测。
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拉着纸人走得极慢，天已经蒙蒙亮了，才到城郊老夫人的院落附近。天空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浓厚的雾气，出殡的队伍在雾里若隐若现，静止不动。
一路上，都是“老夫人”双手拉着纸人，倒着走路。而现在，“老夫人”带着纸人停了下来，似乎是感受到了令自己熟悉的气息。
然后，“老夫人”慢慢飘到纸人身后，让纸人的脚后跟踩在“老夫人”的脚上。
“一种鬼上身的方式。如果一个人踮着脚走路，那么可能是踩在鬼的脚背上，被鬼操纵着。”宋云芝看了一眼被这幅场景震惊到的闻人异，慢慢解释道。
“所以，如果不是那天我恰好遇到了你，现在被鬼上身的就是真正的我了是吗？！它到底想拿我的身体干什么？！”闻人异有一些后怕。
“不会。”云芝看着前面的“老夫人”，后者现在已经不动了，静静地站着。
闻人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宋云芝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见她摸着下巴，眼神里只有前面的一纸人一鬼，所以只好自己默默“揣测”。
良久，天边已经出现了浅红色，那静止不动的出殡队伍终于缓慢地向山上走去，二人前面的“老夫人”也终于抬脚，也缓慢地跟着队伍。
“好奇怪啊，那队伍走这么慢。等到了山上，下葬的时候估计都日出完了…但我们大兴一般都是在丑时下葬，最迟最迟不能晚于寅时，不然不吉利。”闻人异与云芝也慢慢跟在“老夫人”后面慢慢走着。
红色的太阳升起，出殡的队伍也终于到达了墓葬所在，整个队伍停下来，打头的杨远等人正准备进行下葬之礼。而踩着“老夫人”的纸人一点一点地移动脚，却是加快速度的，眼看就要接近队伍的末尾。
“他们不会认为那个纸人……”是我吧？闻人异紧张起来，想到了一万种后果，如果被发现他，或者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纸人出现在相府老夫人的下葬礼上，那他不管是对镇国公府，还是对相府，亦或是这里的所有人，怎么样都解释不清楚了。
边说边扭头想去看宋云芝会怎么办，但身边空无一人，他的话也戛然而止。
但下一秒——
“定。”云芝捏着一张符，贴上“老夫人”的背后，一鬼一纸人瞬间停止移动。
随后，宋云芝拿出一张火折子，将纸人点燃。看着纸人慢慢燃烧，飘出黑烟，又掏出一盏灯，借着纸人身上的火焰把灯点燃，把灯在地上，看着纸人、“老夫人”慢慢燃烧，变成烟飘进灯里。
“这灯不是吊唁的时候给他们了吗？”闻人异震惊于云芝思虑周全又动作迅速，已经从紧张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了。
云芝看着招魂灯吸收着“黑烟”，两个叠着的身影被烧过的地方也渐渐消失，站起来，扶着身边的树喘了两口气。
每次进入古籍世界，她都需要卸下自身大部分灵气，符咒的效果自然是大打折扣，也还好老夫人刚死不久，很容易对付；自己身体的物理素质也很好，从出殡队伍中偷出一个不太被重视的灯并不是难事。但想点燃招魂灯，由与被招魂者有亲缘关系的人用普通的火折子便可做到，而没有亲缘关系则需要付出代价。
而云芝拿出一大半自己在这个世界里不多的灵气，混着火焰，才顺利把招魂灯点燃。
“等老夫人的魂被汇聚起来，也许能问出一点事情。纸钱和纸人你拿好，等一下还有用。”宋云芝的语气一如平常，只是说话速度似乎有些慢，像在边平复气息边说一般。
“你没事吧？”闻人异一面担忧，又一面恨自己没有能力只会害怕，明明是自己惹上的事情，却让原本不相识的人为自己解决。
“没事，现在只是开始。”招魂灯耗费了这么多灵气，云芝盘算着在古籍世界里慢慢吸收一点，虽然很难，但不是不可做到的。而闻人异…是被自己牵扯进来的，把他摘出去已经不现实了，只能拼尽全力保全他，维持整个世界的稳定。
“对了，我倒是发现了，那相府一家子，对老夫人根本不像外界夸的那样孝顺！！！”闻人异想到京城中传言，镇国公对唯一的世子非打即骂，跟丞相杨远对老夫人百依百顺对比非常鲜明，就觉得非常愤怒：“我爹到底怎么教导我的，倒是他人比我更清楚！拿着一条‘尊老爱幼’就乱传乱对比，这两个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宋云芝点点头，表示认同闻人异的第一句话，但是并不对他后面的话表态，也不懂他愤怒的点。
一个葬礼，光杨远和杨夫人就各自心怀鬼胎了。云芝送的招魂灯被草草点起来又潦草灭掉；卡着日出的时间下葬，不就是想让老夫人被压制，不得进入轮回，只能在自己的墓里徘徊。
不远处，出殡的队伍已经迅速走完了整个流程。所有事情一结束，人群便直接作鸟兽般散去。
“这群人还真是冷血……”闻人异眯了眯眼睛，往常总是有各种小表情的脸上也跟宋云芝一般冷若冰霜。
云芝倒没看人群，而是目光转向老夫人的坟墓：“走吧，还要……”
不想开学(._.)在高铁上写完了这篇…昨天睡不着爬起来补作业，然后只睡了一个半小时，五点就起来赶车。。。在高铁上一直还睡不着(._.)
一直想约一个封面，但是标题我觉得肯定（应该）还是会换的…[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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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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