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裴清圆照例在原位多坐了三十分钟。收拾东西走人时,瞥见舒述还坐在原位奋斗。睡了一天的舒师傅,总算记起学生的身份了。
裴清圆看着水杯旁边的纸团,那个邪恶的想法再度在脑海中浮现。
裴清圆将纸团揣进兜里,慢慢地向舒述靠近。
裴清圆走到舒述位置后边时,“啊!”叶挽灵打了一个喷嚏,她捂着嘴皱着眉头,在抽屉里找纸巾。
这个天也会感冒吗?来不及多想,裴清圆掏出兜里的纸巾递给叶挽灵,“我这有。”舒述猛地回头,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
“谢谢。”
一双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接过纸巾。
叶挽灵慢慢打开,然而一只七星瓢虫直落落地跌在在桌子上。
裴清圆呆住了。她拿错纸巾了,另一个兜里的才是好纸巾。
舒述条件反射,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开。
叶挽灵先反应,对于这种事她似乎见怪不怪。只见叶挽灵将手中的纸巾扔到裴清圆胸口,语气冰冷平静,“你没必要假惺惺。”
跑到三米开外的舒述,发着颤音,“有话好好说,这一定是误会。”
“你多管什么闲事。”叶挽灵重重地把桌子往前一挪,直接抽了邓敛白抽屉里的纸巾。
“骂,骂我可以。”
“对不起……”裴清圆无地自容。
叶挽灵擦好脸和手,背上书包要走,路过裴清圆身边时,狠狠地撞了撞裴清圆的肩膀。
“你怎么还撞人啊!”场外第三人舒述喊道。
“你信不信我把虫子塞你嘴里。”叶挽灵走路带风,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裴清圆愣在原地,心里说不出地难过。
舒述被虫子吓到,不敢过来,躲在远处瑟瑟发抖。
裴清圆安静地收拾了七星瓢虫的遗体,无视了身后舒述的喊声,一言不发地走出教室。
一切都糟糕透了。
裴清圆低落地走在花坛小径上。
天黑黑的,月光啊,路灯啊,都显得黯淡的。
“裴清圆!”
舒述追了上来。
裴清圆加快脚步,但还是被舒述追上了。
“裴……”
“你烦不烦?”裴清圆吼到,“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已经够倒霉了!”
裴清圆吼完甩开舒述,直接跑出二里地。
而她心底的小疙瘩,并没有因为吼了舒述而好受,反而越发酸涩。
其实,不能全怪舒述的。
天色好像又暗了些。
裴清圆慢下脚步,心里堵得慌。
这时,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臂。
裴清圆回过头,又是舒述。原来月亮一直都在,轻轻地打落在他的头顶。
舒述这回学会先发制人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别再乱跑来跑去的了,万一磕着碰着在医院住两三个月,你可别讹我七千八千的。”
“是你讹我。”裴清圆低着头。
“你跟叶挽灵是误会,好好道歉没事的。你们女孩子,”舒述顿了顿,“最好说话了。”
“你也知道啊!”裴清圆摊手,“还钱。”
“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
“你再不跑回寝室的话,寝室就要熄灯关门了!”语速飞快,舒述说完狂奔,男生宿舍离这儿还要远些。
“啊?!”裴清圆听完也拔腿就跑。
月光散落为点点星碎,少年与少女背道而行,然千丝万缕紧紧缠绕。
裴清圆一口气冲到宿舍楼梯口,宿舍阿姨恰好提着钥匙准备锁门。
另一边的舒述喘着气,扒着门,对着正要关门的阿姨露出了憨笑。阿姨好说话,教训了舒述两句便把人放进去了。
裴清圆小心翼翼地推开寝室门,担心打扰到舍友休息。不过这个年纪的少女精力正是旺盛,个个都困得不行,个个都憋不住唠嗑。
苏钰婷的小台灯亮着,暖黄的灯光照得温馨。
裴清圆一边洗漱一边听着舍友说些闲话。
貌似与新来的转学生有关,裴清圆放慢动作竖起耳朵。
“漂亮……不近人情……高冷……”
裴清圆想起今晚的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应该会吧……’
可是后来,裴清圆送出的牛奶被退回,写的小纸条也杳无回音。
或许,她应该写一封信,一场正式的道歉才足够实诚。
于是,裴清圆这样做了。
又是一场雨后,鹅卵石冒着凉气,叶挽灵背着书包回家。运动鞋踩在上边听不见声响,露出一节的脚踝苍白泛红。
叶挽灵背着书包将要走出校门时,“叶挽灵同学!等一下!”有人喊住了她。
声音清脆如铃,响彻困苦之人的心扉。
叶挽灵停下优雅的脚步,半侧过身。不用看清来人,她知道来人是谁——裴清圆。
如果不是裴清圆的声音,她会当作没听见直接出校门。
裴清圆见叶挽灵停下了,高兴地奋力跑到了叶挽灵身边。
叶挽灵侧着身子,月光打落在她秀挺的鼻子上,整张侧脸闪着洁白的光晕。卷翘浓密的睫毛,嫩如樱桃的花瓣唇,当真是无可挑剔。
裴清圆为了追叶挽灵跑了好一段路,一时间说不出话,朝着她直喘气。
叶挽灵正过身,好奇地注视这个对自己纠缠不休地女孩。
裴清圆额头冒着细汗,扑闪扑闪的睫毛下是亮晶晶的眼睛,眉间可化霜雪。秀如清风,丽如山水。
裴清圆对上叶挽灵的视线。
叶挽灵的眼睛如墨玉一般,透着冷。
裴清圆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叶挽灵,诚挚地说:“昨天晚上的事真的很抱歉,我早应该面对面跟你道歉的。希望你能原谅我。你晚上一个人回家并不安全,这是防狼喷雾,很管用的。”
叶挽灵想逃。一句话在心底不停地打转,‘不收你的东西,是因为我根本不想和你做朋友。’
裴清圆冒汗冒得更凶了,一滴汗水从脸颊流到锁骨。
叶挽灵嗅到了一点香,残忍的话在嘴边转了又转,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划地为囚,从来不是叶挽灵的风格。
最后她收下了那瓶防狼喷雾,作为新生活开始的象征。
原本的打算是三人行,奈何苏钰婷和叶挽灵二人极度不和,极易生口角,裴清圆夹在中间很是为难,又不够公正,老是拉偏架,向着叶挽灵,惹得苏钰婷更生气。
秋老虎,头顶风扇呼啦呼啦地转。裴清圆坐在位置上背课文。
舒述靠过来,敲了敲她的脑袋。
“又和苏钰婷吵架了,不对,又惹苏钰婷生气了?”
“嗯。”
“你一直拉偏架迟早要出大问题的。”
“可是我怕我不向着叶挽灵,她一生气就再也不找玩了。”
舒述不解,“为什么一定要和她玩。”
“说不上来。”裴清圆拿起饭卡,时候差不多了,得去哄哄苏钰婷了。
夹在中间受苦的日子,在临近期中考时裴清圆得以喘一口气,大家都忙着复习学习。
不过裴清圆打两份工,一份主业是自己的学业,一份副业是舒述的英语。
而舒述是个人才,查了单词从不往上抄,被裴清圆教训了一顿,才改了坏习惯。
周末前一天,雨过天晴,惊现彩虹。
它像动画里的棉花糖挂在天边。
裴清圆借着舒述的相机拍照,苏钰婷在一旁说向着彩虹许愿能成真。
一时间,走廊上的人齐刷刷双手合十。
苏钰婷开始说得是玩笑话,最后也握着手许愿。
舒述站在靠边的位置,倚着墙笑,确定周围没有老师后,掏出手机,以裴清圆为中心拍下了这一幕。
鬼使神差的,舒述轻轻闭上眼许了一个有关裴清圆的愿望。
而后,裴清圆举着相机乱拍,最后对准了教室内的叶挽灵,那时她恰好看过来。
星眼浅笑,风牵秀发。
天地为静。
另一边,舒述有些恍惚地睁开眼,一句很短的话,因为是愿景而无限漫长。
他凑到裴清圆面前犯贱,“彩虹许愿成真你也信。”
“你不也许了。”
舒述表情突然变得神秘,“我有读心术。”
“神经。”
“我知道你许下的愿望。”
“?少来,我不信。”裴清圆双手抱臂。
“一顿饭,赌不赌?”
“赌。”
舒述侧身低头,附过她的耳,鼻尖蹭到她的刘海,发尖刺痛她的眉头。
“绍葵政法大学。”
裴清圆睁大眼,“你……”
舒述站直身,轻轻挑眉,“我有读心术。”
裴清圆百思不得其解,不死心地反过来猜舒述的愿望,最后一无所获,认命请舒述吃夜宵。
周末过后就是期中考,裴清圆计划在家弯道超车。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周日一大清早她被舒述拉出门,非要去图书馆。
虽不情愿,但只关注课本知识,未免显得呆板。裴清圆到底还是拿了两本课外书,而舒述拿得是乐理书,他从小就会弹吉他等各种乐器。
“文艺汇演你怎么不参加?”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小学人送外号‘哑巴吉他手’谁传出去的。”
自然是裴清圆。
“我不是故意的。你唱歌好听一点了吗?”小时候不懂事,相好的小孩儿一问,裴清圆一不小心就把舒述的老底说出去了。舒述为此大发雷霆,裴清圆把两个月的零食全给了他,他才不情不愿地消气了。
“咳咳咳。迷人的笑脸——”
“打住打住。”裴清圆紧急避险,“别扰民。你唱歌还是不着调。”
去图书馆放松了一会儿,裴清圆总算对明日的月考没那么忧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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