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在家里的休息时间，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帘洒在暖融融的客厅里。
母亲做了一大桌拿手菜，红烧肉的香气与清蒸鱼的鲜味交织在一起，父亲刚开了一瓶清酒，正笑着给夏油杰倒上一杯饮料。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筷子还没动几下，温馨的谈笑声被一阵门铃打断。
“你们别动，我去开门就行。”夏油杰擦了擦嘴，小跑着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男人身材高大，穿着深色西装，表情严肃得近乎凝重，眼神里带着一种奇异的热切。
夏油杰下意识以为又是哪家委托人找上门了——他处理咒灵的事情虽不算人尽皆知，但在特定圈子里已小有名气，这样的突然造访并非第一次。
但是对方开口第一句话就给他硬控住了——
“你就是夏油杰同学吧？我是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老师，夜蛾正道。特地来邀请你入学。”
夏油杰愣在原地两秒，才侧身将人请进来。
走回客厅时，他瞥了一眼桌上还没怎么动的饭菜，心里惋惜地叹了口气，知道这顿饭暂时是吃不踏实了。
夜蛾正道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上，脊背挺直。
夏油夫人连忙沏了茶端来，白瓷杯里的绿茶散着氤氲热气。
夜蛾接过，道谢后却并没喝，只是放在茶几上，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份略显简朴的招生简章，开始一板一眼地介绍起学校。
夏油杰对于这位老师的上门邀请实际上有点心虚。
因为他已经干了好几年了。
听着对方介绍即将入读的这所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种种——比如能系统学习咒术、有专业的老师指导、毕业包分配（进入咒术界）、还有志同道合的同学云云——总有点微妙的过意不去。
原来咒术界的信息这么滞后吗？所以你们总监部审批慢得要死的某些外勤许可其实是普遍效率吗？
之前总听孔时雨吐槽，现在他算是切身感受到了。
甚至有点想把事务所的证摆出来给这位老师看看实力。
当然，他忍住了。
只是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略带惊讶的表情，偶尔点点头，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一个前所未有的重要选择。
然而，他的思绪早已飘到了更现实的问题上。
迫在眉睫的是——
这学校到底有没有通电？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听名字就一股子深山老林、与世隔绝的古旧感。宣传册上的校舍照片看起来是老式木造建筑，说不定连空调都没有……夏天要靠扇子，冬天要靠抖？
他想，那我的PS2、NGC、NDS和才买没多久的Xbox 360怎么办？新出的FF12和《勇者斗恶龙》还没通关啊！存档！他的几十个小时的心血！
本来事务所人不多的时候还能拉着人凑合打两把（虽然大部分人水平都很臭），现在自己要是去了那所听起来像是与文明社会绝缘的学校，那些游戏机不带走岂不是便宜了那群总想蹭他游设备的家伙们？！
幻想中的单人宿舍快乐游戏的自由生活正在眼前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原始生活的恐慌。
难道以后每天祓除完咒灵，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没有游戏可打，就只能靠冥想或者看书打发时间了吗？那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夏油杰就感觉一阵窒息。
夜蛾正道并未察觉到眼前这位“优秀苗子”内心正在经历如何剧烈的动荡，他结束了介绍，语气诚恳地总结道：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不出意外的话我将会是你们这一届的班主任。夏油同学，你的天赋非常罕见，高专能为你提供更好的平台和系统的指引，希望你能为自己和家人的未来认真考虑。”
夏油杰迅速收敛起脑内的狂风暴雨，面上露出一个略带腼腆和感激的微笑：
“非常感谢您的看重，夜蛾老师。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但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和家人商量一下。”
“这是应该的。”夜蛾理解地点点头，从胸袋里掏出一张只有姓名和电话号码的白色名片，纸质普通，“期待你的好消息。”
送走夜蛾正道，夏油杰关上门，后背靠在门板上，长长地、无声地吐了一口气。
他走回客厅，刚才为了谈话勉强收拾出一点空间的茶几上，那杯绿茶已经没了热气，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夏油夫人上前，表情犹豫且带着点困惑：
“这……听起来倒是正规机构，但是不是该先和德文希尔先生说一声？”
毕竟那位才是引导杰控制能力、并提供正经工作和学历教育的老师。
她和夏油先生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同样的顾虑。他们夫妻俩都是正经大学毕业生，很看重孩子的正统学业。这位夜蛾老师口中的“高专”，听起来总有点……不那么可靠？像是某种特殊技能培训学校？更何况儿子现在的生活学习两不误，还有稳定收入（虽然来源有点特殊）。
看着父母脸上毫不掩饰的纠结，夏油杰更觉得愧疚了，他总不能对着父母说啊这其实是老师给我的间谍任务，也不能坦白说自己往事务所里跑大部分时间是想打游戏，而且买的设备基本上全在那儿。
“我去趟事务所。”夏油杰起身，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桌上炸得金黄的天妇罗，“给我留点，我回来吃。”
夏油夫人哑然失笑，紧张气氛消散不少：
“本来就是给你做的，这么多哪吃得完。”
夏油先生也拎起沙发上的外套起身：
“杰，我开车送你吧。”
——更重要的是，作为父亲，他对于刚刚上门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总有些不放心，即使知道儿子能力超群，早已不是需要父亲庇护的孩子。
……
送别了特地送自己（实际是担心）的老爸，夏油杰转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正经严肃的气息，与事务所平日里的风格格格不入。
“商量得怎么样？我们未来的高材生？”木村从里间探头出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看好戏的笑容，“是不是心动了？准备弃暗投明……啊呸，是走向光明正统的未来了？”
夏油杰没理他的调侃，眉头紧锁，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那边……通电吗？”
会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木村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连角落里一直在敲键盘的美咲都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补刀：
“根据我能查到的资料和部分内部流出的信息，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位于东京郊外山区，基础设施建设年代较早，也就是说……”
看着夏油杰扭曲的表情，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有的，不仅稳定还24小时供应热水哦~听说宿舍还是单人间，隔音效果也不错。”
夏油杰无端松了口气。
孔时雨从一堆账本和情报文件中抬起头，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点无奈又好笑的意味：
“小子，你是去上学还是去开游戏厅的？不过……要是真有这种条件说不定我们还能顺便在那儿设个备用情报点……”
他摸着下巴，已经开始思考副业了。
菅田真奈美就比较务实，她合上手中的文件夹：
“夏油君，如果你决定去的话，个人物品整理和运输可以交给我来协调。至于带不走的……或许可以暂时存放在事务所的保险库？”
她瞥了一眼木村：
“免得被某些手痒的人碰了。”
木村立刻大声喊冤：
“喂！我是那种人吗！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我就看看，绝对不碰！”
回应他的是好几道同时响起的、毫不迟疑的——“你当然是。”
夏油杰叹了口气。他再次拿出夜蛾留下的那张看起来朴素得过分的宣传册，看着上面像素似乎都不太高的、远景拍摄的古朴校舍照片。
这学，好像也不是非上不可……吧？
但想到维斯卡斯那双含着戏谑笑意的眼睛，夏油杰又认命地想，算了，就当是开拓新业务了。
说不定还能在宿舍里搞个私人游戏厅，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他并不指望这所学校能够带给自己什么值得学习的新事物，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他还不如去找甚尔家的小孩玩，让他把家传术式教给他呢——是的，这么小一个孩子，目前却是禅院家最有可能继承“十影法”的后代。
但他爹向自己出身的禅院家发起了华丽的叛逆，不仅高调宣布入赘，还把自己的姓氏改成了妻子的，连带着儿子也是。
现在人家叫“伏黑甚尔”。
就像是得到了某种讯号，蛰伏的猛兽终于亮出了獠牙。自从儿子惠出生后，他们事务所的牌面、业内让人闻风丧胆的“术师杀手”更是变本加厉，时不时就回老家“打秋风”，美其名曰“给儿子攒学费”、“回收家族废弃物”。
短短几年，御三家内部就接连发生了十几起震惊高层的袭击事件，损失惨重，尤其是禅院家，多位高层术师被重创，家族宝库和秘藏阁屡屡遭劫，据说连传承了几百年的特级咒物都被顺走了几件。
强大的天与咒缚仿佛化身梦魇，无声地嘲笑着依靠术式传承的古老家族。凶手来去无踪，目的明确（捞钱捞货），只留下一片狼藉和逐渐蔓延的恐慌——以及对伏黑甚尔实力愈发夸张的传闻。
更有甚者，在见识过“天与咒缚”的强大、以及他对家族规矩的彻底蔑视后，选择主动脱离家族另谋出路。
这部分人里绝大多数是被家族放弃、或者迟迟见不到上升期望的成员，比如在家族里备受歧视、缺乏咒力的禅院真希和咒力微弱的禅院真依两姐妹，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这种选择尚且可以理解。
但坏在还有个重量级。
就是偷摸跟着回老家“零元购”的甚尔翻墙溜出来的——禅院直哉，现任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的儿子，未来禅院家的继承人！
夏油杰还记得第一次在事务所看到那个一脸倨傲却难掩兴奋的小少爷时的情景：那家伙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和服，却灰头土脸地跟在伏黑甚尔身后，脸上带着奇异的混合表情，三分倨傲，三分兴奋，还有四分不知所措。
他当时是真的不理解，这家伙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继承人不当要特地跑出来跟着甚尔干——总不能是因为禅院家的私库预计被甚尔拿了大半，觉得继承个空壳子没意思了吧？
那家伙当时很臭屁地哼了一声，下巴抬得老高：
“待在那种地方有什么意思？强者为尊，那家伙证明了这条路，我自然要走更厉害！”
事实证明，强者之路的开端颇为艰难。
不到一周，禅院直哉就因为不会用洗衣机而差点淹了整个洗衣房，因为不会煮泡面而触发了火灾报警器，最后还欠下一大笔“安置费”和“培训费”，不得不憋屈地在事务所里打工还债。
像这样的案例层出不穷。
天知道已经因为安置这些跑出来、却没有半点生活自理能力的未成年（尤其是直哉这种少爷病晚期的），给事务所增加了多少工作量。
伏黑甚尔本人倒是乐见其成，甚至有点得意，毕竟这些人的加入变相证明了他的“道路”的正确性，虽然他也不是不想翘班，只是抢、哦不，是“回收”来的东西总得有地方放和销赃，人手多了好办事。
德文希尔特殊事务咨询所不知不觉间扩张了好几个分所，每个分所都塞满了从各家跑出来的问题儿童。
由于没钱没学历（是的，经过几轮扩张事务所对学历有基础要求，名义上是为了更好地与社会接轨），他们只能在分布甚广的前辈们的带领下开始为自己打工筹学费，在正式进入社会上的普通学校拿文凭前，提前偿还“生活贷款”。
好在，他们并非真的一无所有——一身咒术本领倒是实打实的。
离开家族这把伞，他们才发现，外面根本没下雨。
凭本事吃饭，反而活得更自在。
这份持续数年的、由伏黑甚尔引发的风波自然也影响到了五条家，这使得他们对“六眼”的保护（或者说监控）更加严密。但这对于早已习惯偷溜、且有了“外挂”情报支援的五条悟来说，不过是多了点小麻烦。
更重要的是，他即将迎来咒术高专的学习。
夏油杰捏着那份招生简章心想：……不知道会不会碰到五条家那个传说中的“六眼”？
或许，这学也不是完全没意思？
久等了各位！颓废马甲堂堂连载！
震惊！是什么让咒术练习生忧心忡忡？又是什么让天与咒缚化身回收专家？
主人只要你看《超！！！骑士团英雄战纪》喵喵酱什么都会做的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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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他说，回收家族废弃物、问题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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