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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最恨他

我家庭的破碎很大程度上源于李诚夫妇。

李诚是我老爸四年前从一条黑船上救下的。

彼时,这个刚进城打工的汉子,浓眉大眼,粗粝又魁梧,却淳朴善良到不可思议,一到卫海市,就被介绍工作的工头收去身份证,骗上一艘远海捕捞船,如奴隶般在茫茫大海上度过了生不如死的半年。

半年后,捕捞船自远海满载而归,在一个暴风夜前夕靠岸,暂时停泊在卫海市北的海湾中。

我们家是靠倒腾海鲜发的家,家里自然也有很多船,平时,这些船被放置在我家海区的码头附近,但天气不好时,为了防止船被浪打漏、进水沉没等各种意外,我家的工人们就会根据他们关于大海的经验,提前把这些船开进就近的海湾避浪。

老谢那天也是来了兴致,一个电话过后,把我无情地丢给我的篮球私教,开着车去码头,换开他心爱的快艇,潇洒地跟着船队去送船了。

卫海不大,搞海的圈子本来就小,海湾突然来了条大家都不认识的大船,这不能不引起众人的注意。

秉持着“朋友越多路越广”思路的老谢二话没说开着快艇靠近了捕捞船。

在和捕捞船船长闲聊的过程中,船舱传来异动,老谢敏锐地察觉出异常,最终,报了海警之后,为了救船舱里这些被虐待多时的“奴隶”,带着我家工人同捕捞船的船员们打了起来。

当鼻青脸肿的老谢窝着火开车回来接我下课时,透过驾驶位的车窗,我乐得不行,“怪不得不让儿子坐快艇兜风呢——”

我手里转着球,抬下巴指了指他的脸,意味深长道:“老谢,原来你背着我去吃‘好东西’了哈哈哈哈……下次有这好事您可一定还要拒绝我啊!”

引擎声伴着一阵急风扑面而来,黑了脸的老谢一脚油门,驾着车如离弦之箭与要上车的我擦肩而过。

刚把手伸到半空要开车门的我:“……?”

这个老谢!

当爹当得属实太小气!

“爸!爸!”我麻溜改口,把手里的篮球倒扔进背后大敞着的黑色双肩包里,跑起来,追着车屁股大喊:“等等我啊爸!好爸爸,别丢下我!您儿子今天出门没带钱啊爸!爸——!”

老谢坏得很,车速很优雅,保持着刚好能让我看见却追不上的水平,把我当生产队的驴耍。

天渐渐黑了,我跑得快要吐出来,只好停下,掏出我妈奖我考全市第一时给我买的新款诺基亚,拨通了家里的固话。

“宝贝?”电话一接通,我老妈温柔地问我:“爸爸开车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到家啊,家里阿姨做好晚饭了,打球累到没,饿不饿呀?”

“妈!”我一阵心酸,“你快给你老公打电话,命令他调头回来接我!”

闻我心酸言,我老妈竟然没先问我遭受了多么非人、多么可怖的虐待,反而问我是不是惹我老爸生气了。

这两口子!

合着我就是个多余的。

车子打了个转回来了,车门却是锁的,在夫妻俩手底下艰难讨日子过活的我不能不屈服于他们的淫威之下,对着老谢,嘴比抹了蜜还甜。

我真虚伪。

搁在旧社会,就我这样能屈能伸的,一准能在太监选拔赛里拔得头筹,成为皇帝身边最狗仗人势的太监头子。

“乖了?”老谢睨着我问。

我疯狂点头。

车锁“咔哒”一声被打开。

终于!

“到底怎么回事?”我脱下背包,拎在手上,拉开车门问。

离得近了,我再不正经也开不出半点玩笑了,老谢这标准的熟男脸上遍布着伤痕,虽然痞帅痞帅的,但那翻开的皮肉和渗出的血珠让我看得只剩下心疼!

“老妈见到要哭了,”我难受得连连叹气,数落道:“半年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打架找你玦哥去给你撑腰!”

老谢反应了好几秒我嘴里这个所谓的“玦哥”是谁,接着从车内镜里无语地看我一眼,“你个小东西能打得过谁啊?”

我立刻就不乐意了,拍着胸脯反驳道:“你当你玦哥这半年的泰拳白练的?”

下一秒,漆黑的车内,一个重物陡然砸到我身上,把我吓得直接返祖,嚎叫出声。

老谢扯着嘴角哧笑出来。

也算他做个人,没再玩我,更没吓我,直接把车内灯打开了。

借着灯光,我定睛一看,那是一个人,闭着眼睛,状态很差,差到我想抬头问老谢他刚刚是不是去搞三角贸易了。

老谢让我喊他李叔叔。

这个人就是李诚。

他很能干,对老谢也十分忠心,最终成了老谢手底下最好的伙计。

至于李诚的妻子……

那是个可怜的女人。

她土生土长在卫海,父亲是酗酒的渔民,母亲早早离世,不知道是由于先天遗传还是后天刺激,她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正常的日子没有犯病的日子多。

在这种情况下,她令人惊羡的美貌和白皙的皮肤,不仅没有成为她的助益,反而让她的境况更加糟糕。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很不讲道理。

她家住在海边,靠近我们家专门用来放海上物资的大院儿,两间房子,靠海用海,屋顶是海草,侧墙是海石,典型的卫海市海草房建筑。

和救李诚的路数差不多,我们家活菩萨老谢经常在有男人尾随她时出于内心的善良看护她,并在最后一次,在她快被喝醉酒后的亲爹打死时,救下了她。

老谢差不多是那片海上的话事人,害怕闹出什么人命,没让她回家,反而把她安置在了我们家的大院儿里,又嘱咐老实憨厚的李诚保护她。

一来二去,两个人相识,相爱,结婚,并在婚后很快诞下爱子。

这本该是个很好的故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惜,人命比天贱,一切又都是那么易碎。

去年年后,我们家工人放完年假回来,上工第一天,海上无风,是个出海的好天气,于是,一个小工开船载着我们家老谢和李诚,时隔一个多月,出海去巡察我们家的养殖海区。

海上天气变幻莫测,转了一圈后,平静的海面突然开始起风起浪,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向稳当的李诚倏地坠进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卫海的这时候陆地气温不算太低,只才零下几度,但海上则不一样,凛冽的海风一吹,如果防护不当,能损伤人的面部神经,直接将人吹成面瘫,因此,李诚穿的衣服很厚,那些衣服在他坠海的一瞬间吸饱了海水,令其难以挣脱,以至于越陷越深。

老谢见状,赶紧脱掉身上的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猛子扎进海水中,泡在冰水里将近一个小时,再一次救下李诚,将李诚从海水中拖了上来。

两个人打着寒颤一上船,慌里慌张的小工连忙扒下李诚结冰的衣服,用老谢的干衣服裹紧两人,抡开膀子,摇起船尾的发动机,在风浪中,开船就尽力往岸上狂奔。

平安靠岸,回来以后,老谢得了重感冒,李诚则严重些,因寒气入骨,住进了医院。

春天的花在暖阳的照耀下很快绽放,可李诚却凋谢在了那个冬天,悄无声息地。

太阳东升西落,这个世界照常运行,没有因为死了一个人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可只有留下的人知道,失去,是一种多么绵长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悲伤地办完李诚的葬礼,我的噩梦紧跟着来了。

老谢的感冒迟迟不见好,我几次三番催促他住院治疗,他总以为没什么大事,直到有一天放学,我骑着我的山地车回家,看到我们家别墅门口,停了一辆呜哇作响的救护车。

老谢得的根本就不是感冒,而是病毒性脑炎!同时,伴随着全身多器官衰竭。

医生解释,诱发这种脑炎的病毒是一种新型病毒,医疗库里根本没有相关的记载,根据患者的情况,初步推断应该是在海水里碰了什么脏东西感染上的。

不到三天,老谢就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此后大半年,一直靠着昂贵的医疗仪器,以及全世界最好的药,或者说,金钱,很多很多的钱,卖车卖房卖掉一切的钱,吊着最后一口气,维持着基本的生命迹象。

他一定很不好过,受尽了折磨,我知道,我老妈也知道,可我们谁又好过呢?

我们都太爱他了,太不能失去他了,所以尽管看着他痛苦,也只能忍着碎掉的心,一次又一次恳求医生,我们坚持治疗,无论付出何等代价。

可惜,他还是离开了我们。

至于李诚老婆的死,有人认为她是犯了病不小心死掉的,可我更倾向于她是清醒的。

愧疚杀死了她。

他们一家承了我们家无数的恩,却反过来毁了我们一家。

尽管无意为之,可事实就是如此,操蛋又荒谬。

看着面前这个朝我越走越近、越爬越近的小娃娃,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知道我不应该,他有什么错呢?他甚至连路都还走不稳,可我实在是太恨了!简直太恨了!恨得一口牙齿都要咬酸咬碎!

如果没有他,没有他妈,没有他爸,我该是多么幸福,可现在呢?我失去了一切!一切!所有爱我的和我爱的,都离我而去了!我怎么可能不恨呢!?

魔鬼在吞噬我的灵魂,令我变成了一个邪恶又扭曲的家伙,我血红的眼睛紧盯着这个幼小的、脆弱的孩子,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可偏偏,偏偏啊,这个小坏东西像是察觉不到任何危险,谁都不搭理,满心满眼只剩下我,费力地爬到我脚边,吭哧吭哧站起来,仰起头,一把攥住我的手,像是坚定地选中了什么。

五章存稿全部写于25年3月14,请大人们试阅^^

开坑一定走到完结,会尽力更不过现生太忙更新不是很稳定,大人们酌情追读,无论一起走到哪里都很感恩,啾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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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最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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