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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撄宁(二)

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随后熟练地将自己蜷缩起来,单薄的身体疯狂地颤抖。

“我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敢了……”

李撄宁因为恐惧而急促地喘息着,反复重复着道歉认错的话语。

一刻、两刻过去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身上。

李撄宁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入眼是一片葱郁的绿林,原本缠绕在身上的锁链此刻也不知所踪。

恐惧的潮水退下,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逃出来了,而道阁大门上,血溅了三尺高。

李撄宁站在这片陌生的山林中,茫然无措,不经意间的一瞥,让他骤然瞪大了双眼,原本混混沌沌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七八分。

只见眼前生长着一棵高大怪异、叶茂根深的树,树干中间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里面则是完全中空,枝干扭曲盘结,叶片巴掌大形似心脏,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淡青色,矗立在林中显得十分突兀。

而让李撄宁膛目结舌的并不只是树的形态,还有树上高低悬挂的……尸体!

白色的锁链穿心而过,带着血迹缠绕住脖颈。

马、牛、羊、豕、犬、鸡……

以及最醒目的中间的一只——

人牲。

李撄宁站得太近了,一阵大风刮过,淋漓下落的血水被吹到他脸上一滴,沿着下颚骨缓缓滑落,也分不清到底是人的还是畜生的。

但大概也没有差别了。

他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一声不吭地重新捡起那把破剑。

他需要再试一次才能确定心里的猜测。

半炷香后,李撄宁又一次摔回原先的地方,他忍着条件反射般的恐惧和不适感,挣扎着爬起来。

身上依旧缠绕着那条古怪的白色链条,而另一头则连接着身旁怪树那空洞的树干。

不多时,锁链像条蜿蜒的长蛇般,缓慢地缩回到树干里去,再次消失。

他沉着脸绕树一周,仔细查看了七具尸体,发现这它们内脏全都不翼而飞,连眼珠都溶掉了,只留下了外面的一层皮肉和马上就要流干的血,其中人尸的胸前开裂,胸膛内堆积了一层红色的粉末

李撄宁生前是个修仙上的废物,一辈子都没踏进过仙门的门槛,论起仙术道法,御剑之术就是他能知道的极限,可若是说起巫鬼一道,普天之下可谓无人能出其左右。

眼下这阵仗,分明是个巫术祭坛,且不是寻常巫术,乃是百年前仙魔混战时期,仙门中有名的邪宗“尸解仙”一派的修士将仙法巫术杂合自创出的“成仙”之法中的最早的那一法——仙下生。

说是邪宗,但其实跟魔教也差不远了。

“仙下生”取字面意也就是仙树下再生成仙,仙树即眼前这颗扭曲怪异的青树,名曰长生树,以此树为母体,寻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所生,还要同一修为的一人六畜妖,用秘法杀害使其在同一时刻惨死,人尸内焚七牲脊骨所制的骨香,人尸的真魂入树,享己肉身与畜类血肉与魂魄供养,七日破树而出,尸解成仙。

可问题就在于,长生树的树种天下唯有三颗,而最后一颗,被李撄宁生前吞进了肚子里。

李撄宁心道,恐怕自己死后真魂融进了种子里,这衰货不知从哪得了种子和秘法妄图成仙,结果没料到树里早住进了一个孤魂野鬼,仙下生祭坛不成,反倒弄成了个复活鬼神的巫祭仪式,他自己仙没做成,反倒落得个跟牲畜祭品一样魂消魄灭的下场

如今祭祀契约已成,自己代替这厮接了他命格,承了他的修为,就得顶着他的身份完成他生前的诉求,而在达成诉求之前,锁链加身,他死也别想离开这座山。

但是……巫祭祭坛是阴差阳错之下才形成的,这家伙设祭之前根本没许下任何诉求!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再怎样神通广大也没办法去实现一个根本没有的诉求。

李撄宁愁得拿头砰砰锤树,他怀疑这是自己前世求来的报应。

他年轻的时候牟足了劲想挤进仙门,奈何天赋上令人悲叹,后来阴差阳错迈入巫鬼道,呼风唤雨力压三界仙魔妖鬼,玄门称“巫中第一仙”,而他却曾坦言道:“若有的选,宁愿做一个不知名的乡野散仙,也好过当这个不人不鬼的巫仙。”

现在可好,别说散仙,这厮不知道哪门子的诉求要是完不成,他顶着他的身份和修为,这辈子就困死在这荒山上当他妈的个野生仙人当到死吧!

颓唐过后,李撄宁抹了把脸,奄奄一息地拎着破剑往回走。

半道上正好又碰见了那个肚里憋坏水的萝卜头,萝卜头远远看见了他,原本一脸的忐忑和不耐烦登时卸下又换成了一副纯善无害忧心忡忡的模样。

萝卜头迈着小碎步哒哒哒地跑了过来:“师父师父,你伤还没好呢怎么跑出去了,你去哪儿了?让徒儿好找。”

李撄宁将手搭在对方肩膀上一把揽过来,面无表情道:“后山看星星。”

诉心迷惑地抬头,头顶天光大亮日上三杆。

“……”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往外掰了掰,表达了自己并不想把脖子靠在李撄宁臂弯里想法,李撄宁猜这兔崽子可能是怕自己掐死或勒死他。

诉心逃离魔爪,讪笑道:“师父,你……您现在是好了吗?”

李撄宁“嗯?”了一声。

什么意思?

他想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开始三三两两旁敲侧击地从诉心嘴里套话。

诉心人小鬼大,有点子心眼但万幸不是很多。

没过多久李撄宁就把包括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在内的山头上所有活物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

不打听不知道,距离前世自己死亡竟然已经过了十二年了。

而自己顶替的这个倒霉鬼名叫玄明,此地名为腾腾山,醒来时的地方则是山顶的奉清观,这道观的规模不大,底蕴不深,人均修为也不高,勉强称得上是个玄门门槛石,修仙界的边角料。

奉清观的前任掌门也就是祖师爷,真传弟子统共三人,前两个分别名为玄应、玄志,第三个关门弟子即是玄明了。

然此三人虽然表面看上去地位相当,实则大有不同。

玄应玄志二人是祖师爷早年所收弟子,从东奔西走的散修到开宗立派一路跟随,可谓元老级别的人物,而玄明这个关门弟子却是个新来的。

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黄毛小子刚拜入师门,就跟两个“开国功臣”享有同等地位待遇,玄应玄志这一对“多年媳妇”熬成的“婆”对此颇有微词,可后来发现,“同等”二字还是太过保守了。

早年的祖师爷人品不佳,心眼也不太好,两个徒弟在他手下讨生活,不说是当牛做马,也可称得上人不是人,狗不是狗,不仅日常非骂即罚,教学上还扣扣索索地藏私,平日里得了好东西也都藏着掖着,疑神疑鬼生怕两个徒弟学成后不敬尊长,欺师灭祖。

可等到人年纪大了,事业有成了,收了个新的真传弟子,竟如同鬼上身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开始变得慈爱起来。

面对着新徒弟一改往日面孔,不仅是温声细语、慈眉善目,关心日常饮食起居,而且好的修炼资源也都一股脑的倾斜了过去,心里眼里全是这个小弟子,啥大徒弟二徒弟都得靠边站。

这种一碗水别说端平,直接全都倒在新徒弟头上的行为不出意外地顺利让两个大徒弟二徒弟扭曲了。

阴阳怪气指桑骂槐都只是祖师爷在时的开胃小菜。

过了一两年,祖师爷终于不幸仙逝后,玄应顺利接收道观成为新任掌门,联合大长老玄志直接将玄明这个年幼的二长老排挤成了个边缘人,什么修炼资源什么应有的待遇啊统统成了泡影,日常找茬不说,甚至仗着年纪大辈分高修为高就对着玄明动辄打骂。

而玄明在这种环境下日复一日,也很难不长成个扭曲的样子,主要表现就是被俩不当人的师兄打骂完后敢怒不敢言,将怒气统统发泄到小徒弟诉心身上来。

李撄宁心说果真如此,他低头撇了一眼状似天真无害的萝卜头诉心,若说他对自个师父一点都不心怀怨愤,他头拧下来也不带信的。

这种师兄虐待师弟,师弟虐待徒弟的鬼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不出意外地就要开始出现意外了。

头几天,玄志与玄应因为某些冲突心有不快,如往常一般来玄明处找茬,谁承想让他翻出来一个玄明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匣子,他料定这是“老不死的”藏起来私下单独留给玄明这小兔崽子遗产,怒从心起连骂带打抢走了匣子。

玄明可能是终于忍受不了了,满腔的怨愤撒在诉心身上后,一声不吭的跑出了道观一顿折腾,几天后却是李撄宁顶着玄明的身份回到了道观。

等到了晚上,两个怀疑玄明仍有藏私的类人师兄再次找了过来

当时的李撄宁真魂未完全聚起,浑浑噩噩不言不语也听不见人说话,瞧上去像是脑子出了问题,玄应玄志逼问不成,也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疯,遇事不决就决定先打一顿。

于是李撄宁就在不甚清醒的状态下被狠揍完后还被吊了一整夜,直至清晨方神智清明

将所有的事情捋清楚后,他和诉心回到了一开始醒来时的那个小院子,此刻坐在桌子旁磨着后槽牙,终于忍不住啐了一口。

虎落平阳遭犬欺,李撄宁平白无故让人打了一顿,他又素来记仇,心眼还不大,要是忍下这口气能活活把他憋死。

门外的诉心透过门缝往里面张望,整个人不安到了极点。

原本玄明脑子出了问题,他心下窃喜,一方面觉的这么多年受苦受罪,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也许能好过一点了,起码不用动不动就被打。

眼下瞧着他这便宜师父竟然又清醒了过来,而且看上去比以前还要古怪,他又忍不住开始害怕。

诉心想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逃出奉清观好了,可他一个孤儿,逃了又能去哪呢,留在奉清观好歹饿不死。

李撄宁瞧见门缝外滴溜乱转的眼睛,抬手勾了勾手指。

诉心眼一闭:完了。

他缩着膀子一步步挪了进去,立在了桌前,两只手扯着毛边开线的衣角,低眉耷眼地小声唤了句:“师父。”

李撄宁支着手臂,将眼前的萝卜头上下扫视了一番:

勉强到他腰高,看身量也就七八岁的年纪,营养不良导致一张脸泛黄又瘦小,于是衬得眼睛格外的大,穿着不合身的粗布道袍,衣服上到处是歪歪扭扭的缝补痕迹。

诉心顶着李撄宁诡异的目光忍不住颤抖起来,他心里估摸了一下二人的距离,很有经验地得出结论:他应该将会踹我一脚。

然而等了半天,李撄宁始终没有动作,诉心便盛着满心的不安与畏惧怯怯地抬眼望去,刚想说什么,就听李撄宁淡淡地开口说道:

“饿了,你呢?”

“……啊?”

诉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哆嗦着嘴唇小声嚅嗫着:“师……师伯……”

李撄宁没好气道:“老畜牲咋了?”

诉心抖了一下,接着吞吞吐吐道:“他说……说您如果不……不认错,就不给咱这边……提供饭食。”

李撄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底怒火未熄又被添了新柴。

奉清观好歹算是个玄门门派,一派长老连辟谷的修为都没有已经很让人难以相信了,门内惩戒人的办法竟然还是不听话不让吃饭?!

也对,他们还动不动打人呢,门派长老掌门亲自动手的那种。

还有认错,怎么个认错法?将玄明私藏的“遗产”交出去?

一亩三分地的破道观,短衣少食,拿着俩破烂就开始学人家上演那争家夺产的烂俗戏码。

十多年过后玄门竟是这种光景,修仙界真是要完。

李撄宁深吸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他受不了这个委屈,十八岁以后他就再没挨过饿!

将诉心拎起来,抬脚就往外走。

诉心观他阵仗,还以为自己要挨上好一顿毒打了,吓得连哭腔都出来了,一边挣扎一边哀嚎:“师父……别……别,我错……”

李撄宁制住他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闭嘴,不想饿死就安静点,乖乖跟我走,听懂没?”

诉心瞪着一双大眼,眼泪要掉不掉,惊恐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李撄宁熟练地将萝卜头抱起,一手揽着腿,一手扶着背,颠了两下觉得不沉,于是就轻手轻脚地往后门走了。

诉心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不轻,坐在他臂弯里,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用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僵成了一块石头,直到听见李撄宁问厨房在哪,才呆滞地指了一下路,丝毫没想到对方怎么突然不认路了的问题。

李撄宁对于诉心遭受的冲击一无所觉。

上一世,李撄宁曾养育穆斓生近二十年,从六岁到二十六岁,他抱着穆斓生奔走,抱着穆斓生长大,直到穆斓生长成了一个比他还高还壮的青年,他再也没办法将对方一把抱起来了。

时隔多年又是一个萝卜头出现,李撄宁下意识地还是一把拎起,抱走。

二人沿着隐秘的小道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厨房,一个道童模样的少年正在门口磨刀霍霍,而他的旁边则拴着两只羊。

两只健壮无比到,令人膛目结舌的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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