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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梦

“孟栖,请睁眼。”

“孟栖,请睁眼。”

“孟栖,请睁眼。”

“孟……”

……

好吵,谁叫我?机械声在孟栖脑海中重复着,重复着。

可孟栖无法起身,他清晰地听着一句句“孟栖,请睁眼”,他想睁眼,却动弹不得。

吵死了,别吵了,我也想起啊,别吵了!

脑袋和身体分离般的痛苦,心脏揪得他直冒冷汗。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孟栖,请睁眼…”

好痛苦,别跳了!别吵了!好难受,是鬼压床吗?鬼压床吗!

扑通…扑通…

心跳声的存在感,像把他的心脏掏出来放在耳旁。

痛感与声音同在。

孟栖莫名觉得很烦躁很烦躁!

闭嘴闭嘴!啊啊啊啊啊——!

“TM的!闭嘴啊!”

孟栖红着眼,顶着黑眼圈,喘着粗气,一眨不眨地瞪着头顶。活像精神失常的流浪汉。

汗液顺着额头滴落在他锁骨上,孟栖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可回过神的孟栖,瞳孔猛然缩小。

在他正上方一个巨大的人脸太阳微笑着看着他,像安了齿轮一样缓慢旋转,天空一片血红,不时发出刺眼的金光。

孟栖一阵耳鸣,他大张着嘴,被催眠般移不开眼,太阳在他的瞳孔中旋转,笑着漏出牙齿。

好……好恶心……

孟栖面容扭曲地闭上眼,强迫自己转过头。

但闭眼的一瞬间,身边突然出现人群杂吵的声音,他眉头紧锁着,本能的睁开眼。

猛地,他心跳停了一刻,身体凉意直上。

他对上了那张他恶心的太阳人脸,不,甚至可以说是贴在了那张脸上。

那张人脸此时出现一个男人脸上。

男人与孟栖的距离极近。近得男人的脸上疙瘩看得一清二楚。

“啊啊啊啊啊啊!!滚、滚开!救命!救命!”

孟栖慢一步的恐惧感终于回到他的身上,他尖叫着往后退,全身抖得跟筛子一样。

“唉唉,你有病啊?这么多人你还挤!”

孟栖僵住了,他意识到自己撞到人了,可他不敢扭过头,他害怕一转头又是那张脸,也有可能更恶心。

面前那个男人虽然没有动,但一直在盯着他,盯着他头皮发麻,尿意直来。

孟栖胆子非常小,二十四年来就没去过鬼屋,连小虫子也害怕,晚上走夜路都要随机找个朋友打视频的程度。

“喂!你耳聋了?!”

身后的人又发声了,孟栖一抖,咬牙使劲闭上眼转过去。

他不看就行了。

“你是个瞎子?”

孟栖颤抖着点头。他心里祈祷对方不要一直揪着他不放。

祈祷也只能是祈祷,事实却是孟栖被那人掐住脖子。

“还给我装瞎!你当我蠢,不知道瞎子长什么样是吧!”

脖子上的力道更重了,被掐得脸冒红的孟栖,惜命的睁开一只眼。

与他想象的不同,居然是个正常的大叔脸。

“咳咳……大…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大叔似乎并不是个不好说话的人,他瞧着孟栖可怜的样,啧了一声,松了手 。

“咳咳…”孟栖摸着被掐红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孟栖视焦慢慢对准后,他才发现男人不见了,身边多了几十个人,大家像逃亡的难民挤在一个地方,脸和衣服都乱七八糟的。

“早道歉就完事了,在那些装什么瞎子。”

孟栖陪笑道歉。

大叔偏过头没理他,孟栖也不在意。他害怕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天空被划开一道巨大的口一般流着鲜红的液体侵染到整片大地。孟栖靠在一片铁皮墙上,周围没有其他建筑物,只有人。

大家的脸色憔悴得两颊凹陷,脸色发青,双眼无神,一个个都盯着远方动也不动。

好诡异……诡异得没边了。

他一定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做恶梦了。

孟栖掐了把自己手,痛…好痛。

红了的那块肉连接了他的神经一般,刺激得他抓住了身边唯一看起来还有点活气的大叔的衣服。

“啧!你小子又想干什么?!”大叔眼睛黑得没有高光,看着他很慎人。

可孟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他哑着喉咙:“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叔表情停滞,眼珠子直溜溜看着孟栖。

“这里…这里哈哈”

大叔突然笑了。

“这里是车站啊,哈哈哈。”

瞧着突然大笑的大叔,孟栖嘴角微微抽搐。

疯子。

他颤颤巍巍地收回手,离他远了一点。大叔笑着转过头,对孟栖的行为并不在意。

车站?这再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车站。

靠,这里到底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孟栖属于性子爆但胆子小,只敢在心里骂。

想走又不敢走,孟栖心里纠结不定。又怕又没那说走就走的胆子。

他以前看小说那些男主,来到异世界第一时间就是探查环境,不管三七二十一。

当时看还没感觉,现在孟栖当真是佩服他们的胆子,不愧是男主的胆量。

孟栖在心里做了一番斗争,干等着也没什么用,要不还是走吧?

想是这么想,脚还是没动。

孟栖痛苦地犹豫着,恍惚间耳边一阵尖叫。

孟栖回过神,一抬起头,只见天空上方好几个炮弹从天而来。

我靠了!

孟栖反应过来已经跟着人群跑了,耳边随时出现被炸毁的声音,而逃跑的间隙,突然冒出了好几个建筑物。

孟栖抽神瞄了一眼,只看见一座有点年代感的学校,他注意到脚下,发现自己已经在操场跑道上了。

孟栖已经对场景的切换顾不上这么多了,他跟随了人多的人群乱跑。

炸弹来得越来越多,耳边的惨叫声不对。孟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来了,他的脚越来越抖,随时要倒地被炸的恐惧强撑着他跑起来。

凌乱的风刮红了他的眼睛。

孟栖想回家了。

他好希望是梦,一切都是梦。这种与死亡赛跑一点也不刺激,英雄电影都是骗他的 。

他想喊救命都喊不出声,他只能跟着跑,不停的跑。

孟栖跟着众人上了一个梯子,在上了顶,刹住了脚。

他眼见着人群坐上了一列老旧破皮的过山车。

在车头坐着一位年迈的老人正掌着舵。

哪来的?这就是所谓的车站吗?

炮弹也消失了,一到这上面来就不见了。

孟栖瞧着那破旧的过山车,他害怕坐上去坠毁。

“快上来啊!快上来啊!”车上的人齐齐看向孟栖,神色焦灼,挥着手让孟栖上去。

好奇怪。

孟栖视线虚化,他退后了一步。就见车上的人样子更加害怕,孟栖才发现他们看的不是他。

身后有人的奔跑的脚步传来,孟栖大腿绷紧,连忙上了过山车。

他看向声音的方向,一个穿着校服的长发女孩恐慌的往这边跑,她的身后站着一位拿着刀的…无脸男。

“快过来啊!快过来啊!”人群依旧高喊。

无脸男挥着刀追着女孩,喊着:“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噗呲”一道红色溜过孟栖的瞳孔。

女孩停住了,她僵硬的站着。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孟栖猛地胃里一阵翻腾,他迅速捂住口鼻,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女孩震惊的侧过身。

无脸男一边高喊着“我杀了你”一边朝着自己的肚子不停的捅。

血液高溅,几道血迹溅在女孩的脸颊上和头发上。

无脸男没了生命痕迹,躺在地上。

孟栖腿软得坐了下来,他看着女孩突然疯了一般,走向无脸男拿起他的刀,诡异的笑了起来。

女孩转过头,与孟栖对上了眼。红了眼眶的眼睛,冒着血丝,流着眼泪。

她飞快跑向孟栖的方向。

孟栖早已没了神。他眼见着女孩跑过来,跑到了车头老爷爷的位置,拿着刀就是往老爷爷的头捅。

血像喷泉一样溅得很高。

老爷爷仰头没了动静,女孩缓缓看向乘客的位置,孟栖颤抖着往外爬。

“TM的,一群疯子!一群疯子!”

孟栖嘴里骂骂咧咧,他连滚带爬地跑下了楼梯。

炸弹消失了,取而代之又是那张人脸太阳,它比第一次见时还要大,几乎遮盖半个天空。

似乎是感受孟栖的眼神,它的笑容裂得更大,瘆得孟栖心慌。

他低下头,强撑着不去在意。

孟栖用尽一丝冷静,观察着附近看着安全的地方。

一面是学校一面是看不到尽头的方方正正的黑白建筑物。

……看着都不像是安全的地方。

但是按照常规,学校这地方可是悬疑固定副本,非要说危险,学校肯定最危险。

孟栖咬牙:“艹,管他的。”

孟栖埋头就往建筑物面跑。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脚下的路开始扭曲延长。

额上的冷汗滑到眼睛里,孟栖不适的眨了眨眼。他转了转眼珠,猛然顿住。

四周一片漆黑,一栋栋的白色建筑物旁边或者是后面,站着稀稀落落的无脸短发女,她们身上都穿着黑白校服。

她们的脸像是用模型印出来的,没有五官却有五官的痕迹

像纸人一样全是灰白,立在哪里一动不动看着孟栖。

一群假人看着他,孟栖忍不住牙齿颤栗,他被看得炸毛,鸡皮圪塔起了全身。

“救…救命…啊…”孟栖颤颤栗栗地退后。

他转身就跑,大喊着救命。

“救救我!救命啊!有没有人!”

不论他怎么跑,周围没有丝毫变化。

“救命!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孟栖喊得破音,嘶哑中带着丝丝崩溃的哭腔。

也许是喊妈显灵了,孟栖的前方撕开一道口,透出白光。在这黑暗中就像孟栖的救命稻草。

孟栖眼冒泪光,迫不及待地跑过去,而与此同时那道白光处走出一道人影。

孟栖跑得太快了,就算想要停下来,他已经看清那人影的样子。

男人个高脸小,阴影完美地落在他精致的脸上,衬得男人宛如雕像。

孟栖愣了神。

待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身体完全定住了。

头顶落下影子,男人走近孟栖,微微低下头。

“你是…梦的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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