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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口炒面,一支汉阳造

残阳如血,将沟壑纵横的皖北大地染上一片悲壮的赭红。队伍拖拽着长长的影子,沉默而艰难地在错综复杂的土沟与矮崖间穿行。疲惫、饥饿和伤痛像无形的枷锁,压在每个人的肩上,喘息声粗重而压抑。

暂时甩开了日军的直接追击,但危机并未远离。远处仍隐约传来枪炮声,日军的大规模扫荡显然还在持续。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处理伤口,补充体力,否则不等鬼子追来,这支伤痕累累的队伍自己就会垮掉。

彭真真搀扶着一位腿部受伤的乡亲,自己的脚步也有些虚浮。这具身体本就营养不良,加上连番惊吓和奔波,体力已近极限。但她精神却高度紧绷,意识时不时扫过脑海中的系统界面。

30功勋点。兑换列表依旧灰暗,只有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图标微微亮起:【基础物资兑换(临时开放)】。意念触及,弹出寥寥几项:

·压缩干粮(500克):5功勋

·洁净饮用水(1升):3功勋

· 7.62mm莫辛-纳甘步枪弹(10发):8功勋 (注:与当前主力步枪制式不符)

·边区造手榴弹(1枚):12功勋

东西少,价格贵,且弹药不匹配。那30发7.92mm子弹是任务特定奖励,并非常规兑换。彭真真眉头紧锁。这点功勋,必须用在刀刃上。

“歇……歇歇脚吧……实在走不动了……”有人虚弱地哀求道。

刘队长看着几乎瘫倒的队伍,尤其是那几个伤势加重、脸色惨白的伤员,只得咬牙下令:“原地休息一刻钟!注意警戒!二牛,带两个人去前面看看地形,找找有没有隐蔽的地方过夜!”

队伍如蒙大赦,瞬间瘫倒一片。人们拿出仅存的那点可怜食物——几颗野山枣,小块挖出来的根茎,以及从日军尸体上找到、分到每人手里仅指甲盖大小的压缩干粮碎屑。没有人舍得一口吃完,都是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着,试图让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甜味和能量在口中停留得更久些。

饥饿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着每个人的胃囊。孩子们眼巴巴地看着大人,却懂事的没有哭闹。

彭真真将自己分到的那一点点干粮碎屑递给旁边一个不住吞咽口水的孩子。那孩子母亲连声道谢,眼里含着泪花。

【叮——每日签到任务已更新。任务要求:为一名重伤员提供有效救治,稳定其伤势。】

【任务奖励:功勋点 20,基础外伤手术器械套装×1。】

【提示:伤员情况危急,任务失败可能导致死亡。】

彭真真心中一凛。重伤员?她立刻起身,目光扫过休息的队伍。很快,她发现在不远处一块岩石下,躺着一位面色灰败、呼吸微弱的老乡,他的腹部被弹片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虽然用破布紧紧勒住,但鲜血仍在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的泥土。旁边一位年纪稍长的战士正在试图给他喂水,但水大多从嘴角流了出来。

“他怎么样?”彭真真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检查。

那战士摇摇头,脸色沉重:“肠子怕是伤了,血止不住……怕是……唉!”在这种缺医少药的环境下,这种伤势几乎等同于死亡判决。

彭真真探了探伤员的额头,滚烫。伤口感染和高热已经开始。她立刻想起系统空间里那个基础医疗包。

“还有救!”她斩钉截铁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那战士猛地抬头看她。

“帮我把他放平!快!”彭真真不再多言,集中意念,那个灰扑扑的医疗包瞬间出现在她手中。她迅速打开,取出酒精棉片、磺胺粉、绷带和手术刀片。

没有无菌环境,没有麻醉药,一切只能因陋就简。她用酒精棉片快速清洁了自己的手和手术刀片,然后对那战士说:“按住他!可能会很疼,但必须把腐肉剔掉,撒上药粉才能止血消炎!”

战士看着彭真真手中那些从未见过的、包装奇特的医疗物品,眼中充满惊疑,但看着伤员越来越微弱的气息,他一咬牙,用力按住了伤员的肩膀和大腿。

彭真真深吸一口气,眼神专注而冷静。她小心翼翼地揭开被血浸透的破布,露出狰狞的伤口。用酒精棉片简单擦拭后,她拿起那片锋利的小手术刀,快速而精准地剔除伤口边缘已经发黑坏死的组织。

伤员即使在昏迷中也痛得浑身抽搐,发出无意识的呻吟。按住他的战士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彭真真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的手很稳,动作飞快。清除掉腐肉,露出仍在渗血的创面,她立刻将一整包磺胺粉全部撒了上去,然后用厚厚的灭菌绷带紧紧加压包扎。

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她又取出两片止痛药,撬开伤员的牙关,用水壶里最后一点水帮他喂了下去。虽然无法根治,但清创、消毒、止血、用药,这一系列措施至少大大增加了伤员生存的几率。

【叮——每日签到任务完成。判定:救治行为有效,显著降低了伤员即时死亡风险。】

【奖励发放:功勋点 20,基础外伤手术器械套装×1(已存入系统空间)。】

【当前总功勋点:50。】

成了!而且奖励是更专业的手术器械!彭真真心中一喜。

就在这时,前去探路的二牛和另一个战士连滚爬爬地跑了回来,脸色惊惶:“队长!不好了!前面……前面有鬼子!好像是一个小队,正在坡下面休息!离我们不到一里地!”

“什么?!”刘队长猛地站起,所有人瞬间紧张起来,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

“看清楚了吗?多少人?有没有发现我们?”刘队长急问。

“大概十来个鬼子,还有一个汉奸翻译官的样子。没发现我们,好像在等什么,生火做饭呢!”二牛喘着气报告。

十来个鬼子!虽然人数不算极多,但以他们现在这支疲惫之师、弹药几近告罄的状态,根本无力正面抗衡。

“绕道!赶紧绕道走!”刘队长立刻下令。

“队长,绕不开啊!”另一个战士哭丧着脸,“两边都是开阔地,一出去就得被瞧见!只有那条沟能通往深处,可鬼子就卡在那沟口!”

绝路!刚摆脱一波,又被另一波堵住!绝望再次像冰冷的潮水般涌上人们心头。

彭真真却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鬼子所在的方向。生火做饭?只有一个小队?还有一个汉奸?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在她脑中成型。

“队长,”她声音低沉却清晰,“不能绕,也不能等。他们人不多,又在吃饭,警惕性最低。我们……主动打过去!”

“啥?你疯了!”刘队长几乎跳起来,“拿什么打?就凭这几杆没子弹的枪和大刀片子?”

“我们有地形优势,我们在暗处。”彭真真语速极快,“他们明火执仗,是活靶子。我们不需要全歼,只需要制造混乱,趁机冲过去,或者……抢了他们的给养!”

“给养”两个字,像火星掉入干柴,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眼中饥饿的火焰。

“可是……”刘队长还在犹豫。

“队长,鬼子人不多,机会难得!他们的枪、他们的子弹、他们的吃的!”彭真真加重语气,目光扫过周围眼中重新燃起渴望的战士们,“而且,我估计他们是在等命令或者与大部队汇合,不会停留太久。等他们人多了,或者大部队来了,我们就真完了!”

刘队长看着手下战士们渴望的眼神,又看了看那几个因为听到“吃的”而微微抬起身子的伤员,猛地一咬牙,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妈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干了!”

他迅速下达命令:“所有人准备!有枪的,检查还有几发子弹!没枪的,找木棍石头!真真,你点子多,你说怎么打?”

彭真真迅速观察了一下地形,指向侧上方一处乱石堆:“那里!居高临下,视野好。队长,你带枪法好的同志埋伏在那里,等我们下面发动,你们就瞄准了打,专打军官和机枪手!二牛,你的机枪还有多少子弹?”

“还有……不到十发了。”二牛嗫嚅道。

“够了!不要扫射,点射!打他们的锅灶和堆在一起的装备,制造混乱!”彭真真又看向其他人,“剩下的人,跟我从侧面摸下去,尽量靠近!等上面枪响,我们就扔手榴弹,然后冲下去用大刀和棍子解决战斗!动作一定要快!”

计划粗糙而冒险,但在绝境中,这已是唯一的选择。

队伍迅速行动起来。刘队长带着包括二牛在内的四五名还有子弹的战士,悄无声息地爬向乱石堆。彭真真则带领着十来个拿着大刀、长矛、木棍甚至石头的战士和青壮乡亲,借着沟壑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鬼子休息的坡地摸去。

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晰地听到鬼子喧哗的笑骂声、碗筷碰撞声,甚至能闻到米饭和肉罐头加热后的香味。那香味让饥饿的人们喉咙疯狂滚动,眼中几乎冒出绿光。

彭真真屏住呼吸,躲在一丛枯草后,仔细观察。十一个鬼子,围坐在两个火堆旁,吃得正香。一挺歪把子轻机枪随意靠在背包上。一个穿着长衫、点头哈腰的汉奸正给一个鬼子军曹倒酒。毫无戒备。

她缓缓举起了手,手中紧握着她那唯一的一颗边区造手榴弹。身后的人们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紧张地等待着信号。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毫无征兆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子弹精准地打翻了那个正举杯的鬼子军曹!酒杯摔得粉碎,血花溅了旁边的汉奸一脸!

“敌袭!”鬼子们瞬间大乱,慌忙去抓身边的步枪。

乱石堆上的刘队长他们也愣住了,这枪声不是他们打的!

彭真真也是一惊,但电光火石间,她意识到机会来了!

“打!”她猛地投出了手中的手榴弹,同时声嘶力竭地喊道!

“轰!”手榴弹在鬼子堆里炸响,虽然威力不大,却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打!”乱石堆上,刘队长也反应过来,下令开火。二牛的机枪发出最后的咆哮,剩下的几颗步枪子弹也射向慌乱的鬼子。

彭真真身后的人们发出怒吼,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冲了下去!

战斗瞬间爆发,短促而激烈。鬼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指挥官第一时间被神秘枪手击毙,一时间晕头转向。彭真真这方虽然武器低劣,但人多势众,又是搏命之势,竟然瞬间占据了上风。

混乱中,彭真真没有盲目冲杀,她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那挺歪把子机枪和鬼子们丢在一旁的弹药盒、背包!那是他们的目标!

她灵活地躲开一个鬼子的刺刀,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对方脸上,然后扑向那挺机枪!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冰冷的枪身时,另一只覆盖着灰布军装衣袖的手几乎同时按在了枪上!

彭真真猛地抬头,对上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男子,看起来二十出头,脸上涂着些许泥灰,却掩不住棱角分明的轮廓和眉宇间的沉稳锐气。他身上的军装同样破旧,但穿得一丝不苟,背着一杆保养得极好的中正式步枪,枪口还冒着细微的青烟——刚才那精准击毙鬼子军曹的一枪,显然出自他手。

两人同时按住机枪,都是一愣。

“你们是哪部分的?”男子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警惕和审视,目光快速扫过彭真真身上打着补丁的民兵服装和周围混乱的战场。

彭真真没有回答,反而用力将机枪往自己这边一拉:“区小队的!这机枪是我们的战利品!”

那男子眉头微蹙,手上却也没松劲:“我是军分区独立团侦察连连长,林剑。我们追踪这股敌人很久了。按照规矩……”

“规矩是谁打到归谁!”彭真真毫不示弱地打断他,饥饿和生死压力让她顾不得许多,“我们的人死了伤了,就为这点给养!你们主力团还缺这个?”

林剑被她呛得一怔,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民兵姑娘如此泼辣强硬。他目光扫过周围正在与残余鬼子搏斗的、面黄肌瘦的民兵和乡亲,看着他们甚至有人迫不及待地抓起鬼子饭盒里的米饭往嘴里塞,动作微微一顿。

就在这时,最后一个鬼子被乱棍打倒。战斗结束。

刘队长带着人也从石堆上跑了下来,看到林剑和他的装束,先是一惊,随即松了口气:“是独立团的同志?太好了!”

林剑这才松开了按住机枪的手,对刘队长敬了个礼:“独立团侦察连连长林剑。你们是……”

“我们是第三区小队的,我是队长刘猛。”刘队长连忙回礼,看着一地鬼子尸体和缴获的物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喜悦,“多亏了你们啊,林连长!要不是你们那关键一枪……”

“举手之劳。”林剑语气平淡,目光却再次落回正毫不客气地将那挺歪把子机枪抱起来的彭真真身上,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这个女民兵,刚才冲下来时目标明确,动作干脆,甚至敢跟他这个正规军连长抢战利品,有点意思。

彭真真才不管他怎么看,迅速检查机枪状况,又招呼乡亲们:“快!打扫战场!子弹、粮食、水壶、一切能用的全部带走!快!”

人们欢呼着,如同饿狼扑食般冲向鬼子的背包和散落一地的物资。几盒罐头,半袋大米,还有不少子弹和手榴弹,这简直是天降横财!

林剑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止,只是对刘队长说:“刘队长,这里不宜久留。枪声可能会引来附近其他敌人。你们尽快转移。”

“是是是!”刘队长连连点头,脸上笑开了花。有了这些缴获,队伍终于能喘口气了。

彭真真将机枪交给二牛,自己则走到那个被打死的鬼子军曹身边,毫不避讳地在他身上摸索着,又找到了一些地图文件和一把小巧的王八盒子手枪以及几个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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