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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脑中异响,系统出品

黑云峪藏于群山褶皱深处,古木参天,怪石嶙峋。队伍沿着几近湮灭的采药小径艰难跋涉了大半日,直至日头偏西,才在一处背靠峭壁、隐蔽在浓密藤蔓后的天然石窟安顿下来。洞窟幽深,有地下暗流经过,提供了珍贵的水源,虽阴冷潮湿,却远比外界安全。

甫一落脚,人们便瘫倒在地,连日的奔逃、饥饿与惊惧早已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洞内一时只剩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

彭真真却强撑着疲软的身体,立刻组织人手加固洞口伪装,在内侧通道设置了新的预警陷阱,并安排岗哨。她动作麻利,指令清晰,众人虽疲惫不堪,却也都依言而行,无人再有质疑。昨日洞口的预警已然证明了她的价值。

刘队长看着彭真真忙碌的身影,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长叹,转身去查看伤员情况。

一切初步安顿,彭真真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袭来,她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取出最后一点炒面,就着凉水慢慢吞咽。意识沉入脑海,那本《简易预警陷阱制作指南》的精要内容已深刻记忆,而那份《初级火药改良配方》则更需要时间和相对安稳的环境来实践。

【叮——每日签到任务已更新。任务要求:利用现有环境,制造至少三个具备实际杀伤或严重阻滞效果的陷阱,布设于营地外围关键路径。】

【任务奖励:功勋点 30,初级地形勘察与伏击点选择指南×1。】

【提示:安全的庇护所需要主动防御。】

新任务来了,要求更高,奖励也更实用。彭真真深吸一口气,压下疲惫,开始盘算手头的材料:藤蔓、坚韧的树枝、尖锐的石块、还有……兑换来的火药。

她正凝神思索,洞口光线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带来一股山外的冷风。

是林剑。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灰布军装,但脸上的泥灰已经洗净,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略显疲惫却锐利不减的眼睛。他身后跟着两名侦察连的战士,同样风尘仆仆。

洞内顿时一阵轻微骚动。刘队长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林连长?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剑抬手敬礼,目光快速扫过洞内情况,在彭真真脸上微微停顿了一瞬,语气平稳:“刘队长。我们完成了侦察任务,返程途中遇到一股鬼子搜山队,交手后摆脱,想起你们可能转移至此方向,顺路过来看看情况,确认你们是否安全。”他话说得简单,但“遇到”、“交手”、“摆脱”这几个词背后,显然藏着不小的凶险。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彭真真刚刚开始摆弄的那些藤蔓、削尖的木桩和那一小包火药上,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多谢林连长挂心!我们还好,多亏了真真……呃,彭真真同志,带我们找到了这个地方。”刘队长连忙介绍,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林剑走到彭真真面前,看着她手头的东西,语气听不出喜怒:“彭同志这是又在准备什么惊喜?”他特意加重了“又”字。

彭真真抬起头,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林连长。只是一些预防野兽和小股敌人摸哨的小玩意儿,谈不上惊喜。”她刻意说得轻描淡写。

“哦?”林剑蹲下身,捡起一小撮彭真真放在石块上的火药,用手指捻了捻,又放到鼻尖嗅了嗅,“这火药质地似乎比常见的‘边区造’要细匀不少,彭同志从哪得来的?”

他的观察力极其敏锐,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审问般的压迫感。

彭真真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自己试着提纯了一下,山里有些土硝和硫磺,加上点木炭,瞎琢磨的。”她将系统的馈赠归功于“瞎琢磨”,这是最不容易被戳穿的理由,毕竟原主父亲据说早年接触过土法采矿,懂一□□常识也勉强说得通。

“瞎琢磨?”林剑重复了一遍,眼神锐利如刀,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彭同志这瞎琢磨的本事可不小。昨天的战术布置,今天的火药提纯,还有那手战场救护……可不像一个普通民兵该有的‘琢磨’。”

他的话像冰冷的针,刺破了洞内刚刚建立起来的短暂平静。几个战士和乡亲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带着探究和一丝不安。

刘队长脸色有些尴尬,想打圆场:“林连长,真真她……”

彭真真却抬手制止了刘队长,她知道,林剑的怀疑不是刘队长几句话就能打消的。这个男人心思缜密,目光毒辣,绝非易与之辈。与其闪烁其词,不如部分坦诚,换取主动。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痛苦与迷茫,声音也低了几分:“林连长怀疑得对。我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上次被炮震晕后,这里……就时常有些奇怪的声音和念头冒出来,好像……好像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怎么布置陷阱,怎么处理伤口,怎么摆弄这些火药……有些时候,就像是有人在我脑子里告诉我该怎么做一样。”

她将系统的存在,模糊地描述为一种“脑中的异响”和“莫名的知识”,这比凭空变出物资更容易解释,也更符合这个时代对“癔症”、“开窍”甚至“鬼神附体”的某种认知局限。

果然,她这话一出,洞内不少人露出了恍然甚至略带敬畏的神情。乱世之中,这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往往更容易被接受。

林剑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他紧紧盯着彭真真的眼睛,似乎想判断她话语的真伪。彭真真毫不回避,眼神清澈,带着一丝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困惑,表演得恰到好处。

半晌,林剑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谨慎:“脑中的异响?莫名的知识?彭同志,这可不是小事。”他顿了顿,“你说有人告诉你?告诉你什么?怎么告诉你?”

彭真真摇了摇头,表情痛苦:“说不清……有时候是一些片段,有时候像是一本书自己翻开……很乱。但那些关于打鬼子、保命的东西,好像特别清楚。”她适时地表现出一种被“困扰”的状态。

“比如呢?”林剑追问,不放过任何细节。

“比如……”彭真真目光扫过地上的材料,“比如告诉我怎么用这些藤蔓和木头,配合火药,做出能炸断腿的地绊雷;或者怎么利用前面的隘口地形,布置交叉火力,对付可能出现的搜山队……”

她故意说出一些具体的、超出当前民兵认知的战术和技巧,既解释了自身的异常,也暗含了价值。

林剑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他身后的两个战士也面面相觑,显然觉得这事有些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是岗哨发出的预警信号!

“有情况!”所有人瞬间变色,抓起了武器。

林剑反应极快,猛地起身冲向洞口,彭真真和刘队长紧随其后。

透过藤蔓缝隙,只见远处山林鸟雀惊飞,隐约有日语呼喝声传来,似乎正朝着这个方向移动!又是一股搜山队!

“准备战斗!”刘队长低吼,声音发紧。洞内的人们瞬间慌乱起来,伤员挣扎着想爬起来。

“来不及转移了!”林剑脸色凝重,快速判断形势,“洞口狭窄,易守难攻,但一旦被堵住,就是死地!”

“不能硬守!”彭真真语速极快,脑中系统界面似乎都因紧张而微微波动,“林连长,你带人从侧面那个陡坡绕下去,抢占对面那个石台,那里视野好,能压制通往洞口的山路!队长,你带所有能开枪的人,在洞口内侧依托岩石构筑防线!给我两个人,和我一起把刚才没做完的陷阱立刻布到前面那条必经的小路上去!能拖一刻是一刻!”

危急关头,她顾不上掩饰,思路清晰地下达指令,甚至直接对林剑的人做出了安排。

林剑猛地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惊诧。不是因为她的指令本身(那石台确实是极好的火力点),而是她在这种关头爆发出的、近乎本能的军事素养和决断力,与他记忆中那些需要反复教导的新兵蛋子截然不同!那绝不是一个被炮震“开了窍”的民兵能瞬间拥有的能力!

但那“脑中的异响”之说,却又似乎为这一切提供了一个荒诞却无法立刻证伪的解释。

枪声越来越近,没时间犹豫了!

林剑深深看了彭真真一眼,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刺穿她的灵魂。下一秒,他果断下令:“王勇,李铁柱,你们俩听彭同志指挥!其他人,跟我抢占石台!刘队长,洞□□给你们了!”

“好!”刘队长立刻应声。

彭真真二话不说,抓起地上那包□□和工具,带着林剑留下的两个身手敏捷的战士,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出洞口,扑向前面那条狭窄的兽径。

时间紧迫,她根本来不及制作复杂陷阱。她飞快地将□□分成三份,用油布包好,插入尖锐的石片和铁钉,接上导火索(用浸泡过硝水的棉线代替),然后选择三处敌人最可能经过的拐角或巨石后,利用藤蔓和碎石极快地设置成绊发雷。

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那两个战士几乎跟不上她的节奏,只能按照她的指令拼命挖掘浅坑和固定火药包。

“撤!”几乎在最后一个绊雷设置完成的瞬间,日军搜索队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小路尽头!

彭真真三人连滚带爬地退回洞口。

刚冲进洞口,就听到外面接连传来三声并不剧烈但足够骇人的爆炸声,以及日军惊恐的惨叫和怒骂!

“八嘎!地雷!有地雷!”

“小心脚下!”

爆炸成功地阻滞了日军的推进速度,制造了混乱。

几乎同时,对面石台上,林剑的枪响了!“砰!”一声清脆的中正式步枪射击声,一个探头探脑的日军军曹应声倒地。

“打!”洞口内,刘队长也怒吼着下令,稀疏但精准的步枪子弹射向被陷阱阻吓、暴露在狭小路径上的日军。

林剑和他手下侦察兵的战斗素质极高,枪法精准,火力搭配默契,牢牢锁死了山路。洞口内的射击虽然不强,但也形成了有效的牵制。

日军猝不及防,丢下几具尸体,狼狈地缩了回去,寻找掩护,不敢再贸然前进。小径狭窄,火力无法展开,一时间形成了短暂的僵持。

彭真真靠在洞壁后,剧烈喘息,心脏狂跳。刚才那几分钟,与死神擦肩而过。

林剑从石台那边打出手语,示意敌人暂时被压制,但并未退走,似乎在等待援兵。

危机暂缓,洞内气氛却依旧紧张。

林剑从石台侧翼灵活地潜回洞口,目光第一时间找到彭真真。他走到她面前,军装沾着草屑,额角有汗,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腰间解下一个日军水壶(显然是刚才战斗缴获),拧开盖子,递到彭真真面前。

彭真真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喝口水。”林剑的声音依旧低沉,却似乎少了些许之前的审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你脑子里的‘声音’……这次确实帮了大忙。”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赞叹、怀疑,还是某种程度的接受。

彭真真没有客气,接过水壶,灌了一口冰冷的清水,一股凉意直透心脾,稍稍平复了狂跳的心脏。

【叮——每日签到任务完成。判定:成功布设三个有效爆炸陷阱,严重阻滞敌军进攻。】

【奖励发放:功勋点 30,初级地形勘察与伏击点选择指南×1(已存入系统空间)。】

【当前总功勋点:65。】

系统的提示音此刻听起来如此悦耳。

她将水壶递还给林剑,两人手指有瞬间的触碰,皆是冰冷,却仿佛有某种电流闪过。

林剑接过水壶,目光在她沾满火药渍和泥土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忽然低声道:“以后‘听’到些什么……有用的,可以跟我说说。”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刘队长,开始商议如何利用地形长期固守或伺机突围。

彭真真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握紧了仍留有冰冷触感的手指。

脑中的异响,系统的绑定,在这个男人锐利的目光下,似乎找到了一个勉强立足的、危险而脆弱的平衡点。

而生存的合作,似乎也于此,悄然埋下了种子。洞外日军虎视眈眈,洞内疑窦暂缓未消,前路依旧艰险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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