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问,姜馥迩当即目瞪口呆。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同邶恒确认:“我说了?”
就知道方才她心神尽失,说出来的话也绝不是走了心的,这样的回答倒在意料之中。
不过邶恒不甘心,自觉对不起挥霍的汗水,他轻嗤:“还没见过哪个大姑娘表了心意又不认账的。”
姜馥迩更不明所以,反问:“我不记得自己说过,又需要买什么账?”
邶恒挪开视线,忙着将手中山鸡重新烤热:“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姜馥迩睡个觉都喊我喊不停,说明什么?”
姜馥迩看他一脸不以为然,可说出的话又这么奇怪。
她努力想了想曾经帮邶恒打发掉的那些个莺莺燕燕,哪个不是把这位高高在上的阔少爷伺候得称心快意?
可也没听他这样找过谁的麻烦。
姜馥迩沉默下来思考对策,暗暗揣测邶恒这样说是在暗示她说些赞美之言,好歹他方才还将自己从那木箱里运出来。
姜馥迩再次扬笑,灿如春华:“说明大公子人好心善,竟然没喊醒我。大公子想我如何买账?”
邶恒依旧不为所动,专注地转动手上烤架。
“你都说了心悦我到死去活来,朝思暮想,我也自然不能驳了你心意……只不过呢,心悦我的女子太多,但好歹都近不了身,可你就不同了。”
姜馥迩好像听明白了邶恒的暗示,点头示意:“我不会对大公子做出任何不敬之举。”
邶恒用小刀熟练剃了些肉,递到姜馥迩面前,对她说的话不屑一顾:“若是不敬呢?”
“大公子想怎么样?”姜馥迩随口一说,接过他手中匕首,急促吹凉烤肉。
“我说有用吗?”
“唔——大公子说的也对,倒没什么用。”
美食当前,姜馥迩只记着要捧着他说,不经意讲了这样一句。
“既然如此,你总也得给我个交代。”瞧她心不在焉,邶恒不依不饶。
姜馥迩也不知道自己浅眠片刻怎么就触及了他的利益,当即顿住正欲吃食的嘴,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她忽然就觉得邶恒这么问是因为自己曾经那几次对他做出的事。
要说两人动作亲密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也只不过摸过他,也不至于邶恒后知后觉在这里对她发难。
仔细思考后,姜馥迩觉得自己定是梦话说了什么冒犯他的言语,可事已至此,她更没法挽救什么,只得摆出一副敷衍态度来。
“大公子何必执着于过去呢?发生都发生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话说的凉薄又不屑,以至于邶恒忍不住心生埋怨:“姜馥迩,你这么说话倒与那些个流连风月场所的公子不分上下!”
他明显生气了,厉声补充:“简直就是无情!”
姜馥迩觉着可笑,咬了口鲜嫩多汁的脆皮山鸡肉,笑嘻嘻道:“不就是如此吗?更何况若我真做了什么,大公子大可反抗啊,否则不就是心甘情愿还胡搅蛮缠嘛。”
——
酒足饭饱的姜馥迩靠着墙壁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浑身的酸痛感让她下意识又揉了揉胳膊和腿,懒洋洋道:“大公子手艺绝佳呢,烤山鸡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本是句赞美,再怎么也能换他一张不那么臭的脸吧。可他却依旧保持着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厉样,对姜馥迩爱答不理。
姜馥迩也不再自讨无趣,觉着衣衫睡得凌乱,坐起身慢悠悠整理窄袖和衣襟。
白袖翻开时,她手臂上那颗猩红的守宫砂依旧藏在白衣下不显眼的位置,只不过较之前颜色淡了些。
她并未留意这点微不足道的变化,只将窄袖系好,又整理好束带,可惜鸳鸯软钺方才丢了,这会身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唯剩下夜荧还能勉强防身。
“大公子方才不还急着去查那小姑娘吗?”
邶恒正灭篝火,从岩壁上捞下自己的外袍罩在身上,更觉得眼前的姜馥迩像极了吃花酒的嫖客酒足饭饱后的怠慢样。
他着实没什么心思在此刻探查,但还是不能忘了此行目的,这也是他无论如何都要深究的。
看姜馥迩还未抹净肉油的嘴唇,又看她对方才真相一无所知的坦然,邶恒心里闷闷的,也说不上来因为什么,就总为自己方才的举动感到莫名。
这时候讲什么仁义道德?
千金拍下的花魁初夜也没见他讲什么君子之风。
他没什么理由对她惜爱的,又凭什么委屈了自己?
即便当时脑袋一热,想的是不该让她后悔,可说到底不还是她引诱在前?他又发什么疯,连真相都不敢挑明?
邶恒越想越心塞,也不顾姜馥迩在身边叽叽喳喳说些洞中景色,就只径自向前走着。
不知道这洞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姜馥迩扎完头发手腕下落时,刚好擦过腰前挂的防水袋,却意外被那里面传出的温度灼了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圣母虫烫的像个煮熟的鸡蛋,这才匆匆解下锦袋,小心翼翼查看里面的情况,随之她惊叹一声:“真是奇了,我这圣母虫竟然产了卵!”
走在一边的邶恒也不明白虫子产卵有什么好惊讶的,不耐的口气:“很奇怪吗?”
“大公子不知,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它产卵!更何况师母说它不会产卵,只能吐秘液来孵化别的小虫,可如今这满袋子金灿灿的粘液,可如何是好?”
邶恒倒猜出个大概,恐怕又和那木箱有关。
但说起来,究竟什么原因能让姜馥迩方才那样失态?又是什么人造了这地下洞穴,借此隐居?
姜馥迩熟睡时,邶恒并未在箱体周围找到任何有指向的蛛丝马迹,更没受到箱中迷药的影响。
所以那箱子内的某种奇物只对姜馥迩有作用。
其中原因只能从两人之间差异下手,但这么去推断可能性就太多了。
一来,姜馥迩是女子,还是个未破瓜的少女。
可从她那侧箱顶上所见的秘戏图主角却是个男人,因为不同场景里女子的体态,样貌各不相同,所以这木箱想必和画中男子有极大关系。
若说是有什么神奇力量用来迷惑侍奉他的女子,但图中侍者有男有女,想必这神奇力量不该据此而产生作用。
想到这,邶恒突然开口问姜馥迩:“晌午我要从祠堂离开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姜馥迩回忆了下邶恒带着海松等人离开之前发生的事,才想起当时正欲对比村中的疯癫老者和福娘的脸。
思及此,她回应:“当时屋里都是人,我不好贸然说出我的猜测。但我着实怀疑这个村子的秘密和跟在大公子身边那群黑衣人有极大关系!”
这也是邶恒当时猜到的,更是因为这个猜测让他联想到借住夏老大家那个少女,才怀疑小姑娘不是普通的人。
“刚你说,从祠堂密道掉下去后,闻到了腥臭?还被粘液包裹?”
“是,得亏大公子启动机关,才将我转到水潭里去,后来束缚周身的粘液就消失了。”
这个粘液不知道是什么,但夏老大说是小姑娘借住后才出现的。
方才猜测,小姑娘不同于常人,因为跟在她周围的护卫像极了黑衣人。但水下的木箱告诉邶恒,这里的主人可不会是个女子,而应是个男人。
所以还有种可能就是村民扯了慌,兴许是因某些缘由拿少女做了祭品,献给了谁?
姜馥迩呢?
若是他方才不扳下机关?姜馥迩会不会也遭受什么不幸?坠入洞底?
祭品…
邶恒心里反复斟酌这个词。
被他威胁的村民起初可说没有暗道通往祠堂的,后在他威逼利诱下才勉强带他到隐藏在深林中的洞穴里。
这的确像在隐瞒什么。
还有那潭静湖,里面的水与外面瀑布毫无关联,旁边又莫名立着无字石碑。
再想想湖底用来载人的木箱和箱里那些画…
“馥迩,你师母可曾说过圣母虫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着实难倒她,她不记得师母曾提过一二,只记得她说这是世间绝无仅有的。
看她一脸迷茫,邶恒没再追问,只是同她一道沿路往前走。
随着两侧荧光花草逐渐消失,二人已行过两排巨大的通天石柱,朝着里面的漆黑空旷行去。
姜馥迩忽然想起什么,应道:“师母未说过从哪得来的圣母虫。倒是从之前在平宿找到的古籍中看过,说我这圣母虫是由虫王炼造的大凶之物‘伏屠’为引炼成的。”
“虫王?”邶恒目色一震,也想起曾在哪听过。
“这一点,卻博彦也提到过,也不知同样是小郡王府出来的曾荣春是否了解一二。”
说起虫王,邶恒下意识去看她手中装了圣母虫那个沉甸甸的袋子,又想起姜馥迩曾说过,要想驭虫必定都是服用过百虫灵的。
只可惜他当时猜测与灵氲五虫有关,到后来便不了了知了。
若是从这个角度去推测,反而让邶恒想到了关键线索。
虽然虫王早就在百年前消逝,但谁都知道同样作为半人半仙的历代虫王皆不能育,此前每代虫王都是通过非常漫长的过程和极其罕见的途径才能诞生。
既然姜馥迩手中圣母虫是由虫王至宝‘伏屠’炼就,那会不会姜馥迩所食的百虫灵也与虫王息息相关?
而这兴许就是木箱唯独对姜馥迩产生影响的原因。
若那盘溪村守着的墓主人就是虫王,那这洞中发生的一切也就有迹可循了。
可唯一令邶恒想不通的是,虫王的尸骨分散排列在各处,这样的埋葬方式可不该是入土为安的厚葬,如此奇特的阵法又是为了镇压什么东西呢?
但他还没深入思考,两人就已不约而同踩上了一片极其柔软湿润之地,借着姜馥迩取出的夜荧一照,才发现他们脚下已踏上浸了水的黑沙地。
以为这是找到了能通向出口的静湖,邶恒正想对姜馥迩说去找船,谁知身旁的姜馥迩忽然顿住脚,脸上惊恐逐渐覆盖了原本的怠惰。
我也委屈,这个故事感觉还有好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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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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