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还是把钱凑一凑，我就不信苍林度过难关真需要那么多钱。商人嘛，都喜欢夸大其词，长安你大哥和李二他姐夫一定都是把数额往大了说。”
心软弟弟摇头：“我前几天去找我大哥，特意被他拉着补了半天课。”
“林家那群旁支现在是仗着苍林根基不稳没人撑腰，所以才敢卡着资金流欺负她。路行家的合作案，不在于数额多少，关键在于这是一个信号。”
月子中心里，李观棋也在给李真讲解其中的门道。
路行作为出席的旁听，径直站在一旁玩多米诺骨牌，假装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实际上耳朵竖的比李真还尖。
“如果没有人愿意释放出这种信号，那她想在公司内外立足，只能硬刚。完全靠自己，又没有门路，只能拿钱开道，需要的钱财当然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原来如此。”纨绔受教。
“你今天怎么会想起问我这个？”李观棋觉得奇怪。
从前李真从不插手公司经营，每次一说让他跟着学习，他就跑得飞快。现在主动撞上门来，难道是改变主意，想开始学做生意了？
李真当然不能出卖兄弟：“俗话说一孕傻三年，我想试试你的脑子有没有生锈。”
在鸡飞狗跳之前，路行加入聊天：“一孕傻三年并不是指怀孕后智力减退，而是怀孕后孕激素增加导致孕妇变得紧张、焦虑，这种情绪会使注意力和观察力降低。尤其是在生了宝宝之后，新手母亲的很多注意力都在宝宝身上，容易忽略自身和周围的环境，所以在平时可能出现丢三落四的现象，其实这是正常的，怀孕和生产对智力没有损害。”
李真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最好的朋友的姐姐生孩子，我当然要做足功课再来。”路行不着痕迹地把产后修复瑜伽班的广告单往沙发缝隙里塞得更隐蔽一些，“棋姐，我说的对吗？”
李观棋对路行报以赞许的微笑，转头对着李真又是一出川剧变脸的绝活：“你看看人家路行，再看看你！”
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李真，眼睛咻咻地往路行身上飞小刀。
不等李真把他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路行急忙转移话题：“两个宝宝饿了吗？我还想和李二学一下怎么冲奶粉呢。”
李观棋看向李真：“你给宝宝泡过奶粉？”
路行亦是一样的诧异：“你没给宝宝泡过奶粉？”
果然，提出B计划那天晚上李二是故意的！
竟然还把刚出生没多久的两个外甥拿出来做文章！
就为了998个W！
简直令人发指！
李真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路行对李真怒目相视：“你降低了一一和五五的身价！”
李二疑惑：“一一和五五是谁？”
“……”
洞若观火的李观棋了然：“是我们家的哥哥和妹妹？”
路行遭到了来自舅舅的怒火：“你怎么可以给他们起外号？”
“……也不算外号。”路行绞尽脑汁，“是这么回事，洗三那天，我听到两个小宝宝，一个嘴里说‘咿咿’，一个嘴里喊‘唔唔’，我也不知道他们俩的大名，所以……我保证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对哦。”李真自然而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姐，你给他们起了什么名字？”
“我？你觉得有可能吗？”
“历经千辛万苦，那么痛才生下来的，你没有资格谁有资格？”李真理所当然道。
满室静寂，一同经历了生产的其他两人没有说话，都神色复杂地看着李真。
李真反应过来，气急，要去找摘桃的人算账，被李观棋拦下。
“你姐夫也没那个资格。”
“那谁有？”
“笨！”路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然是孩子的爷爷奶奶，曾爷爷也不是没有可能。”
从小到大有不少时刻，李观棋都希望李真不是她的亲弟弟。
可惜，他真的是。
李观棋向李真解释道：“爷爷已经起了好几个名字，不过他老人家还要拿给大师算一算，估计等过两天哥哥和妹妹满月的时候就能知道了。”
“大师？！”在二十一世纪的红旗下长大，政/治考试从来没考过九十分以下的唯物主义者李真表示接受无能，“算什么？缺金木水火土，叫鑫森淼焱垚？”
“肤浅！”眼角余光瞥见屏风旁多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路行义正言辞道，“沈爷爷都承认的大师，一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无所不通。”
“没那么夸张，不过算一算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反正无伤大雅。
“以前听爷爷说过，我出生了好几个月一直不哭，他也找了大师指点，换了名字之后立刻就哭了，如今也算是一脉相承。”
李观棋说话的艺术水平之高超，让路行不得不为之叹咏。
瞧瞧人家，不一定知道隔墙有耳，却能时刻不让他人揪住一点话柄造成误会，还能顺水推舟锦上添花，就算是有心人也听得心里舒坦。
现场只有李真一个傻子在哀嚎：“我的名字不会也是算出来的吧？”
“不是。”对自己血脉相连亲生的傻弟弟，李观棋一向真诚以待，“你的名字是随我取的。”
“……”
李真怀抱着美好的期望，扑到床边期待地看着李观棋：“就没点别的寓意？比如真诚，真心，真爱无价？”
在亲弟弟面前，李观棋一如既往地直白：“我不想打击你。”
李真嗷了一声，然后又嗷了一声。
李观棋抬眼望着来人：“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沈君把李真的手反剪在身后，轻笑一声：“我在想，我们挺有缘分的。”
李观棋诧异，李真却一秒猜到了沈君的想法。
观棋不语真君子？沈君他算什么君子？！君子会背后偷袭他吗？沈君，他就是个小人！
立在“禁止喧哗”门牌旁的路行旁观者清，发觉自家远房表哥显然不满李真的大嗓门。
然而李真在双手恢复自由后，竟然一脸亢奋，显然是要在李观棋面前告沈君的状。
李真的显然明显比沈君的显然更明显，起码整个房间人人都知道他的心思。
姐姐那么聪明，弟弟的脑子怎么差那么多？
路行无奈出手，于是，李真遭到了来自小伙伴今天的第二次背刺。
再过几天就是两个宝宝的满月，沈君今天是特意来接他们回家的。
为了不打扰人家夫妻俩叙话，路行打了个招呼后，火速带着李真离开。
“太过分了！为什么只接宝宝回家！”
“因为棋姐的月子还没坐满。”
“……那也太过分了！把宝宝接走了，我姐一个人在月子中心会很寂寞的！”
“难道你要让一个正在坐月子的女人去照顾两个一天到晚只会哭、吃、拉、撒、睡的婴儿？”
“……”
路行把江图南曾经吐槽他的话送给李真：“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免得暴露你的无知。”
“我先走了，你要是实在担心棋姐无聊，可以去月子中心陪她。如果遇上沈家人，”路行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别忘了装成一个哑巴。”
“你去哪？”
“去找江图南。”
他的同性都太不靠谱了，他要去找苍林的同性问问，说不定能有好收获。
“你怎么会想来问我呢？我喜欢的是女孩子。”
江图南在几十个瓶子里挑挑拣拣，选了几个清透的裸色涂在自己甲型完美的指甲盖上。
早在成年不久还未满女性可领结婚证的年纪，江图南就开始大肆宣扬她是百合的消息。
为此，不知劝退了多少想和江家结亲的人家，也不知掐断了多少爱慕她而不得的桃花。
心软弟弟就是其中一朵。好不容易熬到成年，正琢磨着如何发起冲锋的号角，江图南就自己出.柜了。
无情的流水一下子把落花打击得不轻。
但是两年过去了，江图南始终没有恋爱对象，心软弟弟的心头又燃起火花。
路行对此嗤之以鼻：“你只说喜欢女孩子，又没说不喜欢男孩。”
“双.性.恋？”江图南头也不抬，“你真是高估我了。”
“双.性.恋？”路行得到了一个好点子。
等江图南把十个手指头都涂完，舍得分给路行一个多余的眼神的时候，路行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搞什么鬼？”
二字头也想知道路行在搞什么鬼。
“告诉你爷爷奶奶你是一个双.性.恋。你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双.性.恋，不代表你生不了孩子，OK？你还是会被绑去结婚的。”
路行有不同的看法：“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结婚对象是一个双.性.恋，你还会想和她一起生孩子吗？”
将心比心的众人：“……”
“看吧。”路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苍林一定会感到膈应的。”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很快，有人想到了解决办法：“可以做试管婴儿。”
“如果苍林真的膈应，哪怕你们避免一切肢体接触，也可以得到孩子。”
路行：“……”
路行极力反驳：“但是……但是苍林不一定会愿意生孩子吧。生孩子要怀孕，一怀就是十个月，还要忍受巨大的疼痛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李二，你知道那有多疼，对吧？而且你那天陪产之后不是还和我说如果你的妻子以后不愿意生孩子，你绝对站在她那一边吗？苍林是一个女强人，肯定以事业为重，生孩子要花那么多时间精力，生完之后还要坐一两个月的月子，不能立刻去工作，她肯定不会愿意的！”
“可以代.孕。”
路行大喊：“代.孕是违法的！”
“有的国家合法。”
“在有的国家吸.毒都不算违法，难道你要把所有合法的事情都做一遍？”路行觉得很可笑，“法律是最低底线，不是行为的最高准则！”
“这个世界上，总有为了钱去践踏法律的人。”
“代.孕，践踏的不仅是法律，它还践踏了子.宫的尊严，这是对女性身体的剥削，这是在把人的身体当做货品去交易。”路行摇头，“我不会这么做的。”
大家也不赞同代.孕。
如路行所说，那是在把人的身体当做货品拿去交易，是不对的。可是，不对不意味着不会发生，在他们身边，这种事情并不少。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想到代.孕来反驳路行。
万一苍林不反对代.孕呢？那路行的计谋就行不通了。
心软弟弟觉得路行的思想过于天真，除了代.孕，在其他事情上，路行的想法有时也褒有一种奇异的理想主义，这在他们的生活中是非常少见的。
心软弟弟决心撕开一点生活残忍的真相给路行看：“如果你不剥削别人，就会被别人剥削。”
“我剥削了别人，就能保证自己不被剥削吗？”
为什么一定要存在剥削呢？
如果有钱代.孕的人少一个，是不是就会少一点剥削？如果每个人都没钱，那是不是就不存在想要代.孕的人和发生被迫代.孕的事情了？毕竟能代.孕是因为有钱，接受代.孕也是因为有钱。
路行思考着，突然语出惊人：“我不生孩子了。”
他要让身体里流淌的肮脏的资本主义血液终结在他的身上。
为了捍卫全世界女性的生育自由，路行宣布：“我要当丁克。”
众人：“……”
“突然觉得冒充双.性.恋这个主意挺不错的。”众人真诚地建议道，“要不你还是告诉两位老人家你是双.性.恋吧。”
这破主意起码能保证路行不会在成婚前就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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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丁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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