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安一连大病了好几日,不过除了谢呈渊并没有另外的人知道他们那夜去定神山挖了坟。
目前没有再次出现梦魇的症状,只是太医说沈临安惊吓悲伤过度,加上身体孱弱,熬过这几日便会醒来。
如流水的珍奇补药向沈府送。
辰王在御书房内长跪不起;
太子脸色阴郁,手中的折子一封接着一封,前几日长街傀儡事件一丝蛛丝马迹都找不出。
满朝文武支支吾吾,全是群酒囊饭袋,竟没一个人能找出头绪。
‘砰’地一声;
一封奏折砸向辰王,辰王下意识闪身,躲了过去,奏折只砸中他额角。疼痛袭来,额角红了一片,但是辰王却不敢摸。
“你还有脸躲?!”
太子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好好看看奏折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
‘砰砰砰——’,另外几封奏折全部被太子推下桌案。
“朝中半数文臣这几日别的事情都放下,日日在参你!平日里不务正事也就罢了,那日长街傀儡闹事,你既在当场为何不帮忙?!”
太子气急攻心,面色涨红,不停揉着太阳穴:
“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人群里一直找着沈临安!他有自己的护卫,要你在那里添什么乱?”
那日辰王远远看见谢呈渊抱着沈临安离开的身影后 ,后脚赶紧跟去了沈府。
他见临安昏迷立马唤了宫中太医前来。
现在宫中有传言说沈临安那日受了伤,是辰王将其救下。只有辰王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傀儡再次现身引发民众恐慌,从前沈氏所造的傀儡只会出现在战场,绝不会在这种场合出现伤人。
这不是沈氏所造的傀儡,这是其他地方冒出的傀儡,民众得知这一消息后人心惶惶。
谁都知傀儡可是强大的力量,哪一国拥有傀儡之力,哪一国便能在战场上拥有巨大的优势,而他国恐怕会变为砧板上的鱼肉。
从前民众在沈氏的庇护下高枕无忧,可如今轮到他们成为傀儡手下亡魂,方才可以和曾经那些小国民众感同身受。
沈临安一病好几日都不见好,坊间更是流传:沈临安就是被其他势力的傀儡术给吓到了,心神惊惧。
太子怒不可遏,辰王捡起身旁的奏折一封一封地看过去,他能体会到朝臣对他的厌恶,可是现在他心里还有另一件事情堵在胸口。
太子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他:
“我知你属意沈临安,我知心中记挂他的安危,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民众陷入危难之时像个疯子一样只顾着沈临安一个人!那么多百姓和将士都看在眼里!”
“长街傀儡伤人,你成了人人唾弃的王爷,而靖王因救百姓被傀儡所伤,现在还躺在府邸里没有醒来,听说想要感谢他的百姓都快要踏破他靖府的门槛!”
“左以衔!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辰王脸色煞白,他跪着爬到太子脚边,连磕几个头;
“兄长,你再帮帮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太子嗤笑道:“怎么办?”
“赈灾施粥,实在不行给我立马滚去战场死活挣个功名,来堵住这悠悠众口!”
“不不不,兄长,不是百姓的事。”
“不是?”太子的脸色由红转黑。
辰王又磕了几个头,连哭带求道:“兄长,快些把谢呈渊送走吧!”
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谢呈渊?太子眉头紧蹙,心中有不好预感,脑海里快速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串联到一起,阴声说:“什么意思?”
辰王不敢将谢呈渊和沈临安的关系告诉太子,他俩的关系太过于微妙,而且辰王深知太子一向忌惮谢呈渊,万一因此迁怒于沈临安那便不好了。
“因为......”辰王脑海里急速飞转,刚才话说出口太过于冲动,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什么理由。
“因为那日在长街是谢呈渊伤了沈临安?所以沈临安这几日会一直惊惧不起?”
太子猜测道。
辰王正不知该以什么为借口,听了太子的一席话,抹了把眼泪,点头如捣蒜。
“兄长你赶紧将他送走,最好即刻让他赶出我们大夏,我不想再看见他!沈......沈临安也不能再看见他,这次是昏迷不醒,下次还不知道他不会闹出人命!”
太子真的在认真思索辰王所说的话,辰王感情诚恳,加上他本就知道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心里只有沈临安,心下更坐实自己心中猜想。
“兄长,我去赈灾施粥,我去安抚那些在这次傀儡事件里受到伤害的民众,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只不想离开沈临安,我只是想要他平平安安,但求你把谢呈渊送走,只要谢呈渊一日不走,沈临安就永无宁日啊!”
辰王见太子垂头思索,拿不定主意:“或许,兄长,我们可以派人暗中杀了谢呈渊。”
太子看着面前天真的弟弟,冷哼一声否定了他这个十分荒谬的办法:“杀了谢呈渊?那远在千里之外的谢呈尧谁来解决?人是在我们大夏出的问题,他若是来报仇呢?怎么?你能将他解决吗?”
靖王他不敢用,只敢将他放在偏远的地方,根本不敢将靖王送到主战场,靖王本就是民心所向,若是再加上战功,总有他无法控制的那一日。
他自己上战场倒是能与那谢呈尧拼上一拼,可是这帝都皇位呢?若是靖王揭竿而起那该如何?谁能在帝都替他守住这龙椅,太子心中思绪繁琐,谁都不能替他守住自己的权势,眼前这个跪在地上只知沈临安的废物更不能。
“谢呈尧?”辰王愣住,过了会儿艰难开口道:“兄长我......我真没那个本事打赢谢呈尧,刚才是我一时心急出的馊主意,兄长你别生气,兄长你从小便比我聪明许多,再替弟弟想个法子吧。”
辰王几乎是咬牙切齿在恳求,他脑海里全是上巳节那日沈谢两人牵手的画面,他嫉妒地要发疯。
唤醒傀儡术之事势不容缓,如今竟有暗中势力已经可以唤醒傀儡,那些势力一旦成了气候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眼波流转,心中已经想好了一个主意,定定看了辰王许久,最终也如从前无数次替他收拾烂摊子那样,深深叹了口气,摆摆手:
“你走吧,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沈临安迷迷糊糊昏睡几日,醒来时谢呈渊依旧守在他身旁。
太子最近多派了些人手守在沈府外,周围的眼线变多,谢呈渊不易频繁出入在沈府,沈临安劝了许久才将他劝回。
见沈临安目前暂无大碍,谢呈渊便也放心回到住处,这么些日子守着沈临安,他身体也快有些吃不消。
在沈临安调理身体恢复了一些精力后,一个绵延雨夜的夜晚,下床穿衣,撑起一盏烛火,仔细破译着古文上他还完全理解的内容。
清风拂过,身旁古籍哗啦作响,昏暗烛光下,沈临安回想起那日将师父埋葬的场景。
悲痛欲绝的心情在胸中久久不散,那个雨夜,那红木棺椁里面空无一人,就连他随师父一起埋葬的佩剑也消失不见。
师父死前曾告诉他,他教他武功,是让他用内力压制体内的傀儡术,沈临安原本见自己日后再也用不着长剑,身旁也有晏明相伴,所以让长剑陪着师父。
可没想到师父却消失不见,他每年都会和晏明在清明节时前去祭拜,完全看不出坟冢有被松动的痕迹,若师父是普通人,他或许还能怀疑是盗墓贼。
可如今他才知晓,观氏竟然是曾经可以驱使傀儡术其中一族。
这事情绝无那么碰巧,一切变得扑朔迷离,沈临安恍惚自己站在迷雾中,找不清方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吞噬。
古文逐渐清晰,原来真的除了沈氏,还有观、萧、楚三个氏族。
沈临安转头看向窗柩外的天空,这天下之大,古文提供的线索实在太过于广泛,纵观夏昭齐三大国,不算上其他周边的一些小国,这三个姓氏的人真的非常多。
从何查起也是个问题。
焚机阁或许能知晓更多的情报,可是焚机阁似乎是和他站在对立面,他倒是不怕死,但他想做的事还未完成。
一共有四个氏族,正好对应了当日在阵法里的四座狐首石像。
古文中确实记载沈氏一脉力量强大到完全可以压制另外三个氏族,特别是沈氏家族若心法修炼得当,便可以控制另外三个氏族所有所造傀儡。
不过这需花上不少时间,但总算也是有相与之抗衡的办法。
古文一共分四部分,第一部分是如何与狐妖结契,最后一个部分是如何破解傀儡术。
沈立安更想知道破解之法,将书页翻到第四部分。
借着昏黄的烛火,仔仔细细看着文字。
他深叹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看了最后一页。
破解傀儡术之法是有的,只不过到最后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那古文最后两个字破译出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黑,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眼里燃起的希望逐渐变成一潭漆黑,只因那两个字,是真真切切的:
“身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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