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呈渊横抱沈临安凌空一跃,清酒拽着被砸晕的辰王紧随其后。
谢呈渊看见辰王就想直接杀了他,清酒无可奈何,也是怕后面自家主子没法跟沈临安交代,所以才顺手搭救辰王,他看见人群中站着的靖王如释重负,连忙将辰王交给对方。
“珩元!快!”
谢呈渊将沈临安抱到珩元面前,珩元把脉喂药一气呵成,看着谢呈渊铁青的脸色急忙安抚道:
“没事没事,只是被浓烟呛晕了过去,不过之前好像吃了什么迷药,我刚喂他颗解毒丸,很快便能苏醒过来。”
谢呈渊阴沉着脸,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沈临安懵懂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谢呈渊那张黑得不能再黑的阴郁面庞。
谢呈渊沉默,喂他喝了点水,体内的灼热之气终于能往下压了压。
“阿念呢?”沈临安哑声问道,他能看见不远处昏迷的辰王,但是视线可见范围内没有瞧见阿念。
“那孩子已经葬身火海。”清酒走上前回道:“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他半边身子已经烧得不成模样。”
沈临安眸光瞬间黯淡,他抬头看向还在熊熊燃烧的穹宇楼,楼下的人拎着水桶冲进去救救火,但面对如此火势,宛如杯水车薪。
谢呈渊垂眸,他没说话,铁着脸伸手替沈临安拂去面颊上炭火灼烧留下的痕迹。
沈临安面庞映着火光,他喉间一紧,鼻尖发酸,回忆起初见阿念时孩童脸上天真笑颜,叹了口气说道:
“本以为,他能像晏明那样平安长大......”
“莫要多想,你已经尽力。”谢呈渊眼神锐利,对上沈临安的视线,手握他的下颌不让他躲闪,握着沈临安肩膀的手用力,指尖煞白:
“沈、临、安......你必须跟我好好解释一下,左以衔说的献祭和命不久矣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临安怔愣住,辰王被砸晕前说的那些肺腑之言被随后赶来的谢呈渊听了去。
他听到多少?
一部分,还是全部?
“我......”沈临安开口解释,才说了一个字便觉得如鲠在喉。
谢呈渊神色认真,他要听沈临安解释,他要听沈临安道歉,他要沈临安说出之所以要赶他走的真相,他要听见沈临安懊悔不已,他要听见沈临安其实对自己的心思也如他一般......
沈临安嘴型微动。
“城主大人!是城主大人!!”
“快看啊,城主大人来救我们了!”
火灾明明还在继续,火势朝左右商铺蔓延,但人群中有人吼了两声后,原本还在努力救灾的民众和侍卫全部停下。
事发突然,沈临安循声看去,来不及跟谢呈渊解释;
谢呈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到民众全部朝着站在穹宇楼顶端的城主跪下时,同样抬头看去。
当看到楼顶那人身影时,沈临安倒吸一口凉气,他挣扎从谢呈渊怀中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一脸难以置信。
谢呈渊:“怎么回事?你认识?”
沈临安死死盯着城主,他脚下是岌岌可危的穹宇楼,火舌肆虐,摇摇欲坠。
足底黑靴,身着绛红色长袍,腰间斜挎银剑,乌发在火焰中飞扬,剑眉入鬓,眸若寒星。
样貌、服饰、就连那毫无情感波澜的冷漠眼眸,都和沈临安记忆中的人相差无几。
城主是观玉!观玉是城主!
偌大的曦和城背后操纵傀儡的人竟然是他!
沈临安僵在原地,身后谢呈渊等人察觉到气氛吊诡,那些民众全部跪下,忘记救火,忘记一切,只等城主‘救赎’。
谢呈渊:“都疯了!不赶紧救火,在这里跪什么跪!”
所有人置若罔闻,那些民众眸中都噙满泪水。
人们等着城主下一步动作,可没想到,城主背后忽然闪现两人身影。
那两人手持长剑,一左一右,眼见下一瞬就要劈上城主头颅!
电光火石间,城主忽然消失不见,云鹤竹隐劈了个空。
好快的身法!沈临安朝穹宇楼后方看去,捕捉到观玉身影正在朝城门处急速非去。
他顾不得身体不适,凌空一跃,立马追去。
云鹤竹隐也紧追不舍。
谢呈渊从没见过沈临安用这般眼神看过任何一个男子,他心口郁结,千万斤重的石头堵在心里,不是滋味。
他刚想追上沈临安,定睛一看才发现周围民众将他们包围。
那些人眸中怨恨,将谢呈渊三人,还有辰王靖王堵了个水泄不通。
谢呈渊眉心一跳,看不明白这些人又在发什么疯。
“都怪你们!”
“今日是月圆之夜,城主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带走一批人,可今日城主看了几眼便离开,一定是你们惹恼城主!”
“他们来曦和城之后,还给曦和城带来瘟疫!”
“没错!还有今日这场火灾也是他们所为!”
“竟然还有三人想要追杀城主!他们都是一伙的!”
“城主一定非常生气!城主一定想要抛弃我们!都怪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死!”
“对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只要杀了他们,下一个月圆之夜定会恢复如常!”
......
杀意此起彼伏,所有人像是失了魂一般,慢慢向谢呈渊等人靠近。
“咋办啊?”珩元咽了口口水:“这些人是人是鬼啊?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战场都没觉得这么恐怖。”
谢呈渊耐心已然耗尽,腰间玉衡出剑一寸:“再往前一步者——死!”
这些人仗着人多势众,胆子愈发大了起来,若今日谢呈渊等人表现出一分退缩害怕,便会被这么多人生吞活剥!
那些民众止住脚步,就在谢呈渊以为他们终于消停时,人群中有人大喊: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时辰已到!时辰已到!”
“现在是我们向城主表忠心的最好时机!”
谢呈渊循声看去,人群中一男子提溜着眼珠煽风点火,显然目的不纯。
他在珩元手中拿了银针,嗖一声,银针在男子眉心贯穿,男子呼喊戛然而止应声倒地。
“我虽不知你们城主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但大家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救火!所有人!疯也要有个限度!!”
那些民众麻木看了两眼谢呈渊,又看了眼被谢呈渊射杀倒地的男子,男子眉心一点朱红,死不瞑目。
僵持片刻后,那些民众忽然转身就朝着家中跑去。
“时辰已到!时辰已到!”
所有人嘴里振振有词,之前被城主抛弃的怨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癫狂笑意。
“你们留下注意这些民众,看他们接下来又在玩什么把戏。”谢呈渊在怀中掏出一枚信号烟火,嗖一声,空中绽放蓝色雄鹰纹样烟花。
“原本潜伏在周围的将士见此烟火会赶来支援你们,我去找沈临安。”他留下一句话,转瞬消失在夜空中。
云鹤竹隐追至碧琼山脉殿宇前,观玉衣袖一挥,殿门大开,殿内黑色煞气弥漫,眼见他抬脚准备走进。
“不好,他要利用阵法传送离开!”
云鹤喝道,手中长剑呼啸朝着观玉飞去:“宁杀死不放过!”
观玉闻言转身,罡风迎面,衣袖翩飞,电光火石间,长剑却在他眉心堪堪停下。
金丝缠绕长剑,下一瞬劲风呼啸,长剑被甩回云鹤手中。
“你干什么!”云鹤瞥见不远处追随而来的白衣身影,气不打一处来。
沈临安收回傀儡丝,抬手折了树枝当长剑,看都没看云鹤竹隐一眼,死死盯着观玉;
“观玉!为何诈死!为何出现在曦和城!”沈临安临空一跃:“你不配拿走我的太微剑!!”
忽听‘啪’一声,另外一道长鞭挥舞声响起,沈临安腰间一紧,罡风袭来,云鹤竹隐掩面后退。
紧接着‘砰’一声,尘土飞扬,沈临安在一堆碎石块中撑起身子,胸口血气翻涌,呕出口血。
观玉眯起双眸,暗道了声:“废物。”
飞沙走石间殿内阵法中走出一男子,那男子无鼻无眼,踏出殿外走向沈临安,边走边取下脸上人皮面具。
沈临安抬头,赫然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庞。
说意外但又不意外。
“冯......怀术。”
云鹤竹隐想要上前帮忙,可下一瞬便察觉自己身躯被千丝万缕银丝牵制,银丝触碰肌肤之处疼痛异常,渗出猩红鲜血。
冯怀术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庞忽然弯起眼角,皮笑肉不笑:“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对你下手,蛊毒诱发一遍又一遍,总是有人暗中帮你解毒。”
沈临安使不出力气,任由冯怀术捏起他下颌:“今日在粥里下毒,倒是没想到意外点了场大火。”
他轻抚沈临安面颊:“别白费力气了,刚从火灾里被救出,粥里的毒还没解,你不是我的对手。”
他小心帮沈临安面颊上灰尘拂去:“可别坏了你这副皮囊。”
冯怀术松开沈临安,转身走到观玉面前,半跪着仰头:“城主,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那具骨相绝佳的傀儡皮囊!上官宁!”
冯怀术没听见观玉赞许,起身还想邀功,嘴角笑意还没来得及散去,‘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就连站在远处想要上前帮忙的云鹤竹隐都怔了怔。
沈临安看见冯怀术整个脸被扇得偏到一边,手上还维持拱手姿势,僵在原地。
观玉波澜不惊的眸光中溢出怒火,他一字一句道:“这世上有一人你绝不能去招惹。”
冯怀术心有不甘,不明白身后的‘上官宁’为何不符城主心意,这一切和他想象当中不同,就在观玉说出那句话时,脸上笑意逐渐破裂。
他僵硬转过头,止不住颤抖。
观玉怒不可遏:“沈临安,滚回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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