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活有了期待,难熬的日子便也总有光亮。
临近假期,各项关键工作节点即将到来,楚皓雅又度过了忙得天昏地暗的一个月,每天甚至只有深夜下班打车回家的那段时间才能和孔嘉宣说说话,到家后便只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却又总是挣扎着爬起来,强撑着洗漱完才睡下。
每天一睁眼又要想到令人心烦的工作,她的身心几乎都被工作占据,但和孔嘉宣的约定,让她的心情始终不至于低到谷底,期待着工作完成后,假期到来的那一天。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放假前一天,楚皓雅精疲力尽地完成了最后一项关键工作,又开始处理临时出现的各种情况,试图提前完成可能会对假期造成影响的各类隐形工作,最后发现工作是做不完的。
她只好换个思路,思考如何能更好地在路上抽空应对突如其来的工作,她决定把笔记本电脑带上,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打工人。
但好在终于放假了,楚皓雅兴冲冲地下班回家,她久违地觉得地铁上人们的表情都充满愉悦,大家都在期待着这难得的假期。
楚皓雅给孔嘉宣发去了消息,等待着孔老板的假期到来。她回到家难得没有直接躺在沙发上,点好外卖和旅游可能需要的药品后,又开始连轴转地收拾着蜀西自驾的行李,带上了活在照片里的美丽搭配,也带上了温暖照片外的舒适外套,还有各种旅行必备好物。
她看着满满一箱的行李这才满意收手,关上了内容丰富的百宝箱,给孔嘉宣发去了需要带的行李清单。
外卖和孔嘉宣的的消息同时到达,她吃着饭和孔嘉宣视频,看着手机屏幕里疲惫的孔嘉宣,她心疼地开口:“阿宣,你刚到家吗?吃晚饭了吗?”
孔嘉宣看过了楚皓雅发来的行李清单,一边走进房间拿出行李箱,一边举着手机回复着楚皓雅:“刚点外卖,准备先把东西收拾下,我把手机放这儿了哈。小雅你怎么也才吃饭啊?”他将手机靠在客厅茶几上的支架后,摊开了行李箱,便迅速开始整理行李。
他在镜头前来来去去,将各种提前准备好的装备都清点出来,分门别类地放进行李箱。同时,又不忘回应楚皓雅的每一句话,楚皓雅看着他井井有条的收纳着出游装备,看向自己本以为还算规整,但最后被强行关上的行李箱,在心里为孔嘉宣竖起了大拇指。
孔嘉宣按照心中无形的清单和计划表在外卖到达前合上了行李箱,随后打开了刚被敲响的房门,像一个完美的时间管理大师,将所有安排精确到了秒。
楚皓雅见到这一幕,惊讶地感叹:“你也太牛了吧,这就是领导的把控能力吗?你不会是个AI吧?”
孔嘉宣拿到外卖的背影停顿了一下,房门合上的声响又按下了他的启动键。他转过身,冲着楚皓雅笑道:“你也可以当我是你的专属AI。”
他的话逗乐了楚皓雅:“好哇,那我要给你加好多专属设定,比如甜品技能升到满格。”
孔嘉宣也很配合地答应着:“好的,主人,下次升级时就进行优化。有什么特别想吃的类型吗?我猜猜,应该是可露丽吧。”
楚皓雅很意外地看向他,虽然她已经习惯了他很了解自己,但他连自己临时起意的想法都能精准猜中,这得是真正的灵魂伴侣了吧,她这么想着也直接热烈地夸奖道:“你也太了解我了吧,不愧是我的SOULMATE。”
孔嘉宣听后却是笑道:“我是看你最近提了好多次可露丽,但又没找到超过上江那家店的。”
孔嘉宣和楚皓雅的心灵感应就此揭秘,但楚皓雅还是因为他的细致而十分窝心。
楚皓雅在手绘板上练笔,陪着孔嘉宣吃完外卖后,他们便结束了视频,为自由的假期养精蓄锐。这也将是他们除了露营以外,第一次整晚都共处一室度过漫漫长夜。
楚皓雅为此有些惴惴不安但又有一些期待,爱情的催动下,他们对于亲密的渴望都是坦诚的,但孔嘉宣始终恪守底线,甚至严格把控他们肢体接触的尺度。
她想这一次应该会有很精彩的体验,和爱的人踏遍祖国的大好河山,从她最向往、风景最丰富的蜀西开始。她笔下的小黄鸭也正背着小包袱敲响小孔雀的门,叫他一起浪迹天涯。
楚皓雅放下画笔,看着别人攻略里的人生必驾之路,她带着对假期的美好幻想安然入睡。
为了避开假期的出城高峰,他们的自驾领队安排他们早早驶向蜀地。楚皓雅站在楼下等孔嘉宣时便是一幅睡眼惺忪的憔悴模样,而拉开车门下车帮她提行李的那个男人,却同平日一般容光焕发,丝毫没有早起奔波的疲惫。
几个小时的高速行驶虽然避开了车最多的时段,却也难逃路途的枯燥,但好在他们有彼此的陪伴。在这一方只属于他们俩的小小空间内,伴随着他们的歌单,两个人聊着工作时的不快和趣事,聊着路上看到好看的车型、路边盛放的花朵,回忆着之前露营、出游时的经历,他们谈起那些共同经历的零碎片段时,才发现谈起过往,他们的美好回忆原来已经足够他们畅聊这漫长的路程。
而他们俩也已经成为了即便沉默不语也能够相处舒适的家人。长途驾驶中楚皓雅偶尔在孔嘉宣身旁打盹也会让他无比安心。他看着路旁风景里的楼宇房屋渐渐失去踪影,连绵的群山遥遥相望,他心中的束缚好像渐渐松动,自由在呼唤着每一颗在钢筋水泥间苟延残喘的心脏。
楚皓雅睁眼看到的便是与城市景观截然不同的田地和山川,她瞬间清醒,惊喜不已地赞叹道:“太美了!奔跑在这样的风景间得多快乐啊!”
她转头录下这一路的风景后,将镜头对准孔嘉宣和自己,但只一瞬间车辆便驶入了隧道,惊艳风景的突然落幕不由得让人怅然若失。
楚皓雅回味了下手机中的视频,看到最后自己与孔嘉宣在田野中行驶的一瞬便满足地放下了手机。她开始完成一位优秀对象和旅行搭子的工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橘子问道:“你累不?要吃点橘子吗?”
孔嘉宣对于她的关心也很是受用,自然不会表示拒绝:“好啊,那个袋子里还有你喜欢的卤鸭舌之类的,你想吃了就翻翻。”
楚皓雅正在孔嘉宣为她准备的一大袋物资中翻找着,随口应道:“好,我找找。我睡了多久啊,今天我们就是先开到酒店,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沿途风景,对吧?”
“没多久,大概40分钟左右吧。我们现在已经到蜀地了,看导航应该是5点能到酒店,待会儿我们到下一个服务站就可以吃午饭了,下午靠近蜀西的部分路上风景应该会更好。领队会带我们在沿途风光好的地方停下拍拍照,有他带着走的路线也不怕堵车,不着急。”孔嘉宣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也丝毫不显疲惫,他依旧细致耐心地关注着楚皓雅,对她的每一个问题都仔细回应着。
楚皓雅认真剥好橘子,尝了一口差点没控制住表情,然后她递到孔嘉宣嘴边:“来,尝尝这橘子,可甜了。”
她一本正经地劝说着孔嘉宣吃下。
孔嘉宣目不斜视地张开了嘴,面无表情地嚼着嘴里的橘子。楚皓雅疑惑地看着他,又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这一次她是真的无法控制表情,面部扭曲,五官紧缩。她缓了半天后问道:“你没有味觉吗?你不觉得酸吗?”
孔嘉宣听见她被酸出忍耐的呼气声,他脸上绽开了笑容,他笑道:“我真觉得还好,挺提神的。你挑挑红色的,那种甜。”
楚皓雅带着质疑的目光看向他,最终决定相信他一次,她尝了第一口后,眼睛亮了起来:“果然很甜,你快尝尝。”
她连忙将橘子又递到了孔嘉宣嘴边。孔嘉宣笑着吃下。
楚皓雅喂完孔嘉宣吃橘子以后,正式开始觅食。她刚刚在袋子里就看到了很多自己平时爱吃的零食,在里面挑挑捡捡,最后还是拿出了鸭舌。楚皓雅拆封一个以后,递到了孔嘉宣嘴边,提醒他到:“骨头你直接吐我手上就行。”
她顺手接住了孔嘉宣吐出来的骨头,然后用湿纸巾再次擦擦手,又给孔嘉宣递去插上吸管的水,见他喝了一大口,才开始自己享用零食。
孔嘉宣接受投喂以后,担心楚皓雅太累便开口说:“好了,我不用吃什么了,马上就到服务站了,你自己想吃什么吃就好。”
楚皓雅闻言看了看时间,便自顾自地开始品尝零食,同时打开手机刷着渺博和好友圈,和孔嘉宣一起创造新的话题,让孔嘉宣的司机之旅不那么辛苦。
经过连续的穿山隧道后,他们到途中一个服务站稍作休息。楚皓雅心疼地看着孔嘉宣,开口提议:“要不待会儿让我开会儿吧,你开一上午太累了。”
孔嘉宣看了看领队发来的安排,安抚道:“今天下午的路除了高速就是山路,中间没有方便停车的地方,后面几天到了国道让你开开。我待会儿休息会儿就好。”
“好吧,那你快上车眯会儿。”楚皓雅也看了看领队发在群里的日程安排,想了想自己的驾驶技术,又看向没有丝毫疲态的孔嘉宣,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提议。
短暂修整后,他们向西出发,一路上都市的气息越来越淡,风景也有了变化。他们途径了大片的农田,又穿越了几个漫长的隧道,楚皓雅帮着孔嘉宣回复了好几个工作信息后,他们驶进了大山深处。
蜿蜒的盘山公路让驾驶难度迅速攀升,在领队的带领下,孔嘉宣沿着山壁的公路,穿梭在山林中,蜀西的自驾乐趣也逐渐显现出来。
楚皓雅在面前出现曲折山路时便将歌单换成了蜀西自驾歌单,或激昂或充满地域特色的歌曲,伴随着沿山路前行而渐渐呈现在他们面前的蜀西风光,让这趟旅程彻底与他们的日常生活割裂开来。他们不再聊起生活中的种种事务,只有对面前风光的感叹。
一侧是嶙峋山壁,入目的便是通天的层岩碎石,透露着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神韵;一侧是潺潺流水经过郁郁葱葱的山林,群山层叠,丰富多样的林木渲染出瑰丽而浓烈的多彩视觉体验。
车辆顺着山路爬升至山顶的路途中,植被也随之变换着,楚皓雅打开了车窗感受着自然的气息。在逐渐变弱的水流声、持续呼啸的风声和变换着节奏的树叶沙沙声中,草木的清香和不知名的花香涌入他们的鼻腔。面前丰富的色彩也渐渐统一为黄绿色,甚至还有灰黑的石头显露出来。
短短几十分钟内,他们体验了四季的变化,在自然中疾驰,在景色中沉迷,这一刻,他们从出发开始那种强烈的被自由呼唤,却又始终被禁锢的违和感,终于消失。
他们的心灵似乎真正懂得了自由,不管将来会去向何方,但此刻,他们只需要翻过群山,向西而行,将所有的烦恼和困惑都抛在脑后,专心感受自然的力量。
在他们攀上山顶,失去信号的那段时间里他们是自由的。
他们在山顶的观景台短暂停留,回望来时路,顺着奔流的河水,视线穿过密林枝桠,徜徉在万里晴空下,他们只觉身心舒展开来。
他们张开双臂,尽情呼吸山顶自由的空气,四处眺望开阔的天地,最后对视一笑,留下了这趟旅程的第一张合影。
随着天色渐晚,他们离开了垭口,向山下的酒店奔去。他们手机里的消息开始接连不断地弹出,楚皓雅先是满脸无奈,叹了一口气后,她还是回复了那些并不紧急的工作消息,尽快结束短暂的加班。
楚皓雅结束工作时,孔嘉宣的消息提示音一声接一声,她拿起孔嘉宣的手机帮他念出手机上的消息,然后再一一回复。忙碌了一天的楚秘书即将结束她的工作时,孔嘉宣的弟弟打来了微信语音,她问道:“需要帮你接吗?”
孔嘉宣的神色有一丝紧张,随后他恢复如常说道:“你帮我连一下耳机吧,我弟最近压力比较大,情绪比较丰富,我怕他知道别人听到会更破防。”
楚皓雅正巧看到了语音中断后,屏幕上弟弟追问着孔嘉宣什么时候去星国看他,觉得有一丝好笑,立马配合道:“好的,保护小朋友的自尊心。”
楚皓雅将耳机塞到孔嘉宣的右耳,然后给弟弟回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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