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皓雅听到孔嘉宣的坦白后,看着面前低头局促不安的男人,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不是说你可以有很多年几乎正常的生活吗?不能维持现状吗?也是因为你确信自己还有很多年的正常生活,才敢选择和我在一起,不是吗?”
“是,因为通过现有的技术手段可以让我几乎和正常人一样,具体的方式涉及一些商业机密,不方便提及。正是如此,我才会因为强烈的感情冲动和一丝侥幸,才敢和你表达自己的感情,我以为我可以做得很好。但在一些机体功能方面,还是会有局限,我想和你拥有正常、完整而热烈的情感,我想成为真正的正常人的**更强烈了,所以我想接受治疗。”孔嘉宣说得含蓄,但也让楚皓雅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可以理解你的一切行为,也很感谢你在这个时候还会给我选择的机会。但现在好像都晚了,如果是一开始,这个理由会成为我顾虑甚至拒绝的理由。我们一起经历过这么多后,再让我选择,我没办法说分开,我似乎也没那么在意你说的问题,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何况你也说了成功的几率很大,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不是吗?我同样无比希望你能如愿。”
孔嘉宣听到她的回答,缓缓抬起了头,带着感动和愧疚地看向楚皓雅。
“所以,我会等你健健康康地回国,也会抽空去星国看你,但就像你说的,这期间,我不会特意为你留一个位置,作为你隐瞒的代价。”也作为孔嘉宣努力回国的希望,楚皓雅没说出口最后半句话,但她想孔嘉宣会明白。
“当然。谢谢你,小雅,我会为自己,为陪伴在你身边而努力的。”孔嘉宣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无比庆幸地感谢着楚皓雅的理解。坦白后的劫后余生,让他无比珍惜这段时间的幸福,也更加急切地安排之后的工作,腾出时间接受治疗。
楚皓雅的内心并不平静,她低头食不知味地继续早餐,虽然对孔嘉宣充满信心,却难免会开始担心。但未来未必有风波,何必让现在都被波及,她需要做的,是做好自己,珍惜当下的幸福,迎接未来的一切可能性。
孔嘉宣做好了应对一场大危机的准备,他甚至想过楚皓雅会就此离开,但一切都比想象中平和太多,他们好像还可以同往常一样幸福,不去想未来的何种可能。
两人如平日般投入自己的工作,比过去更加努力,似乎这样就可以让幸福的未来有更大的可能性。
孔嘉宣的项目已经逐渐步入正轨,他将工作计划同步给了项目组的同事们,也联系了远在海外的弟弟,准备让弟弟偶尔回国接手项目。孔嘉宣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只等待着医生的通知,他便将飞往星国。
最后的这段时间,孔嘉宣便全心全意地陪伴在楚皓雅身边。每天送楚皓雅去画室上课,陪她在书房创作,为她做想吃的家常菜,让她的身边每时每刻都有他的身影。他想和楚皓雅一起感受世间所有的幸福,楚皓雅则在持续提升自己,享受着难得的幸福。
孔嘉宣抱着来福,看到了楚皓雅书桌上装裱起来的银杏叶,他问道:“这片银杏叶是当时我从你头上摘下来的吗?”
“对啊,你不是还赋予了它一些特别意义吗?所以我把它保留下来,把你说的话都记录下来,以免以后无凭无据的。”楚皓雅正在完成今天的练习作业,内容是抱着来福的孔嘉宣,一边为画面增添色彩,一边回应着。
“我说到做到,等我回来给你带星国的银杏叶,我要带着对你的爱走遍全世界。”孔嘉宣听到楚皓雅的打趣,再次笑着承诺道。
楚皓雅听到后笑了笑,迅速为手中的画收了尾,她关切地询问道:“定下来什么时候去了吗?”
“医生通知说已经都安排好了,下周过去,我和我弟说好了。”孔嘉宣介绍着自己的安排,犹豫半晌后又试探着征求楚皓雅的意见,“小雅,我手术治疗期间会尽量每天都和你联系的,你可以不去星国看我吗?我觉得我的状态应该不会太好,我不想让你看见,也不想让你太累。等我状态好些,我会接你过去玩的。”
楚皓雅清理调色盘的手顿了顿,她开口应道:“可以啊,这么远,谁想经常去啊。但你要说到做到,保持联系,状态好了,要让我过去玩。”
孔嘉宣乐呵呵地答应道:“我保证。”
孔嘉宣随即走上前,从背后拥住了楚皓雅,轻声道:“谢谢你,宝贝,我永远爱你。”
幸福的时光如天边霞光般转瞬即逝,孔嘉宣即将踏上前往星国的航班。楚皓雅在事业上付出的努力也获得了回报,她完成了绘本的定稿,她的第一本绘本即将上架,新的《天方路谈》系列获得了更多人的喜爱,她日益精进的画技和渐渐成熟的个人风格为她争取到了更多机会。
孔嘉宣临行前,楚皓雅正在和一部动画电影商谈合作,参与动画电影的IP制作。在忙忙碌碌的生活里,短暂的见面时间里,楚皓雅总会被孔嘉宣带来的温暖家庭氛围治愈,每天都活力满满地面对自己喜爱的工作和生活。
孔嘉宣离开当天,她也即将前往京市开始集中创作,于是送行变成了两人一同前往机场。
楚皓雅和孔嘉宣在机场紧紧拥抱着彼此,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前往不同的登机口,走向自己的航线。
孔嘉宣刚到星国时,分外高兴地和楚皓雅分享着医生描述的治疗方案,倾诉自己对未来健康生活的憧憬。楚皓雅往往在忙碌创作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孔嘉宣那边闲适的英伦生活,偶尔抱怨几句自己遇到的瓶颈。
异国的日子因为楚皓雅的忙碌而显得不那么难熬,她热情地投身于动画角色的创作,和制作组的前辈们虚心学习,共同畚斗,以至于她并没有察觉到孔嘉宣联系她的频率逐渐减少,孔嘉宣的语气也变得不再轻松。
当孔嘉宣不再联系她时,动画电影的项目即将收尾,她全身心投入到收尾工作里,偶尔担心孔嘉宣的情况,但想起孔嘉宣说治疗过程中会有在床上休养的时候,拿不了手机,便也放下了心。
直到项目结束,楚皓雅接回了放在闺蜜家的来福,回到了他们的家中。她正准备给孔嘉宣发消息时,却发现他们上次对话已经是半个月以前。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拨打了孔嘉宣的电话,仍旧是杳无音讯,但她心里仍抱有希望。
接连几天楚皓雅除了每天准点继续绘画课程外,一切工作都停滞了,她不停地给孔嘉宣发着消息,拨打着从未拨通的电话,每天昼夜颠倒。
在楚皓雅意识到孔嘉宣失踪一周后,她来到孔嘉宣的公司,想要寻找孔嘉宣的音讯。接到的消息却是孔嘉宣的弟弟已经将项目转手给一家澳洲的公司,项目组的一些人可以到澳洲继续完成项目,也可以选择完成交接后另寻去处。公司即将解散,赔偿丰厚,也给大家留了几个月缓冲时间寻找新的机会,因此大家虽然可惜,但也并无过多怨言。
在他们口中,楚皓雅终于得知了孔嘉宣的消息,孔嘉宣的弟弟告诉他们,孔嘉宣正在星国接受治疗,虽然恢复情况良好,但已不适合过于劳累,而孔嘉宣弟弟也有自己的事业需要费心,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
他们告诉楚皓雅时,眼中的怜悯和惊诧不言而喻,开口安慰道:“老大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
楚皓雅一开始的焦急、生气和提心吊胆,在听到孔嘉宣的消息时化为一种无力的悲伤,她读懂了孔嘉宣同事的安慰,魂不守舍地表达谢谢后,便不知该作何回应。她和他们告别,也不再打听孔嘉宣的消息,她想她明白对方的用意了。
楚皓雅的脚步变得沉重,连日的作息颠倒、睡眠缺乏和精神紧绷,在她的精神支柱垮塌之后如奔涌的海浪般朝她扑打过来。她站在路边看着熟悉的街景,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眼眶有些微热,眼泪却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掉落,默默流回了心里。
楚皓雅在路边的超市买了一堆五彩斑斓的酒,在手机上自动选择了默认路线,坐上了网约车,直到车停在充满她和孔嘉宣回忆的房屋楼下,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她的家。她上楼收拾起来福的东西,带走了自己的电脑,回到了自己的小家,为自己积蓄面对这一片狼藉的勇气。
楚皓雅的闺蜜刘歆榆敲响楚皓雅家房门时,楚皓雅正昏睡在沙发上。
楚皓雅停更好几天,昨晚更是不回刘歆榆的消息,逼得刘歆榆一串夺命连环CALL来确认楚皓雅的安全。正喝得酩酊大醉的楚皓雅迷迷糊糊接起了电话,在她前言不搭后语的哭泣中,刘歆榆只听明白了楚皓雅在自己原来的小家,不在男朋友家中。
这才有了这幅局面,楚皓雅被急促的敲门声和电话铃声吵醒,在刘歆榆的催促下跌跌撞撞地打开了房门。
映入刘歆榆眼前的便是楚皓雅憔悴的面容,不修边幅的模样,加上她所处的地点,她便猜到了楚皓雅受了情伤。她还是第一次见楚皓雅为了感情这个样子。
刘歆榆让楚皓雅回到沙发上坐着,自己动手照顾起在边上饿得喵喵叫的来福,又转身回到厨房给宿醉的楚皓雅做了早餐和醒酒汤。
楚皓雅清醒过来后,心里的痛苦渐渐浮现,但她面对自己的闺蜜,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只敢低头乖乖喝着醒酒汤。为了一个男人就让自己失去控制,必然会遭到面前这个女强人的嘲笑。
但让楚皓雅出乎意料,刘歆榆虽然对她怒其不争,但很温柔地安慰着她:“说说吧,怎么了,在我面前你可以尽情脆弱。”
听完楚皓雅修饰后的这段时间的经历,刘歆榆安抚地抱抱楚皓雅,才缓缓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做这些事,但悄无声息地消失,让你如此痛苦,便是他的问题。我们就当这段感情结束了,只是没有一个完满的结尾,过段时间又是一个活力满满的小雅。”
楚皓雅的情绪渐渐平复,绵长的痛苦被她埋葬在心里,她决定出去散散心,顺便给自己找找新的灵感,立志成为一个强大的事业女性。
短暂休整后,回归工作的楚皓雅似乎已经遗忘了这段感情,全身心地投入她热爱的事业,参与了不少动画的制作,在画技和画风上也有了新的突破。不曾停歇的她也因此不断挑战着自己,尝试更多的可能性,正好昭玄的工作人员联系了她,为她敞开了新的大门。
楚皓雅原以为这只是自己专注事业路上的一道重要阶梯,却没想到会遇上再次让她的生活失去秩序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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