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吃中饭的时间到了，沈霖耷拉着脑袋离开教室，还得赶在下午书法课前做完灵清药，本真力量的事情就先搁置吧，晚上回去再琢磨。
“白主厨，这是今日份的灵清药。”沈霖把装着40支药水的托盘放到白胡子的桌子上。
“好，放着吧。你现在制作药水的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考不考虑再多做10份？”白胡子一只手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您也知道，我现在是半个弟子，平日里还需要腾出时间上课，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多做10份。40支够用了吧，上头也不怕一口气把我抽没了，一点儿都不知道可持续发展。没了我，看他们以后咋办。”
沈霖嗤笑一声，说出的话没有一点儿掩饰的意思，她在白胡子这里反而需要装出一副张狂和胜券在握的样子。
只要不影响到白胡子的目前稳定的生存环境，他不会管自己在做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还会帮忙开个绿灯。
“你这一下子就往苏长老手底下钻，到时候跑不出来我可捞不了你。”
“苏长老和宗主关系怎么样？”沈霖懒洋洋地倚着桌边问。
“他俩都是前任宗主门下的弟子，从小一起长大，这关系不用我多说吧。”白胡子往躺椅上一倒开始前后晃悠。
“我明白了，然后师兄弟同时爱上小师妹，为了宗主之位大打出手，苏长老为此身受重伤，再无成仙的可能。一个人黯然退场，失去了爱情，也和宗主之位失之交臂……”
沈霖滔滔不绝讲着崛起复仇的故事，正说到兴头上被白胡子伸手打断。
“停停停，哪里看那么多话本子，没有，都没有。两人情同手足，理念一致。苏长老脾气硬，为人死板，不适合做宗主。受重伤那是被邪修害的，别乱说。”
“哦，那我明白了。白主厨，我下午还有课，不打扰您午睡了。”
沈霖看了眼时间赶紧离开月膳堂，苏林瑞的课如果迟到的话，这不摆明了直接往枪口上撞。
“你还是别瞎琢磨了，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沈霖明显是听到了白胡子说的这句话，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回应。
——
“我就知道不能跟白胡子瞎聊太久，完了，上课要迟到了。”
沈霖踩着木剑在月华宗上空不断加速，嘴上骂不咧咧，“苏林瑞这家伙肯定又要摆出个臭脸，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惹这大少爷不高兴，一天天的。”
“你叫我？”
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吓得沈霖脚下的木剑一哆嗦，回头发现竟然是苏林瑞本人。迟到被抓住，说人坏话还碰到正主，这可太刺激了。
“苏小公子，真巧啊，您也迟到啊？”沈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笑容堆叠到嘴上，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这个方向，你是来上练字课的吧。当初云天破例送你那么多学习资料，几十年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就算了，还到处溜须拍马一副谄媚的模样。”
苏林瑞平生最看不起这种狗腿子行为，他坚信人要靠自己实力做事，一步步脚踏实地。
“费尽心思终于得到苏长老的赏识，能成为宗门弟子已经是你的福气，却是这么个学习态度，真的是冥顽不灵。”
原来这就是苏林瑞看不惯她的原因，看来人设立得太真实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还好他不知道那些折磨弟子的课程和新规定是她提出来的，不然更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唉，身不由己啊，苏小公子。”沈霖按耐住想要翘起来的嘴角，把说话的语调降低，一边摇头一边自我嘲讽，满脸麻木，无可奈何。
“您生下来就站在山顶，看不见底层人的真实生活很正常。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当杂役哪来的多余时间学习，只有往上爬才会有更多的资源和时间，才能有尊严。唉，我跟您抱怨这些做什么。”
这一通语话落到苏林瑞耳中，使他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今天迟到的话，把附灵选集抄十遍。”苏林瑞说完头也不回地飞远了。
看着苏林瑞落荒而逃的样子，沈霖发出了今天的第二声爆笑。
年轻人，恼羞成怒了吧，哈哈哈。
沈霖磨磨蹭蹭赶到教室，左脚刚一迈进大门，上课的钟声就头顶响起，看来这选集她是抄定了，唉。
坐在第一排的许芽朝着她招手，小姑奶奶呦，你真的是一位热爱学习的好孩子，又是第一排。
沈霖顶着讲台上苏林瑞的死亡视线坐下，悄悄伸长脖子跟许芽嘀嘀咕咕。
“小芽儿，你这位置不好抢吧，下次不用帮我占座了。我杂活很多，有时候耽搁一下就赶不上，这位置还是让给别人吧。”
“好吧，那以后下午的课我就不帮你占了。你以后来如果要迟到，或者不来上课的话，记得跟师姐师兄们请假，不然就会扣你平时分。平时分占总分的一半呢，年终成绩太差的话，这门课要重新学一遍哦。”
沈霖捂住隐隐作痛的额头，这平时分也是她推荐给苏长老的，这下好了，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了。
“好的，明白了，谢谢小芽儿，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肯定好好表现。”
“那个，上节课，后来你成功了吗？”
许芽还是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她纠结了一中午。万一没成功的话，她再去问，这是在人伤口上撒盐啊。不过看沈霖现在的精神面貌，应该没啥问题。
“那个，啊，没成功。”沈霖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啊，那那……”许芽很懊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这么多弟子，就我一个人没成功，说明我是天选之女。小芽儿，这是好事啊。”沈霖一脸轻松，“你不用为我担心。”
“好，你说的确实有点道理。”霖姐都说没问题了，自己应该相信她，但许芽还是忍不住又补了一句，“你的天赋肯定在其他地方。”
霖姐的这份从容和乐观，她要好好学习。许芽在心里默默崇拜，在霖姐眼里，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某些交头接耳的人，麻烦停停嘴，自己不学习，请不要影响别人。”站在讲台上的苏林瑞把第一排两个人的小举动尽收眼底，实在忍不住出口警告。
沈霖和许芽凑在一起的脑袋立马分开，两人的正脸终于肯面对台上的苏林瑞了。
“因为一些外在因素，大家的基础都不怎么扎实。虽然大家在家里都多多少少开蒙学过，但是练字是一门终生的学问，字的风格和书写速度都是需要长期培养的。”
苏林瑞说着话，操控灵力在身后挂着的白布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道黑色，一道绿色。
“初级阶段需要依靠媒介来写字，等你们不断积累和成长后，就可以凭借自己的意识凭空凝聚出来，想必你们水师姐上节课已经展示过了。不要懈怠，现在的每一步都是重要的准备工作。”
“多说无益，每个人写下自己的名字，我要看看你们在这段休息时间里有没有忘记功课，字有没有退步。”
其他弟子纷纷拿出纸笔听从苏林瑞的指挥，沈霖什么也没有准备，这些东西都要拿灵币兑换的，能省则省，随手拿出小刀在桌子上刻字。
“沈霖，你在干什么？”不是苏林瑞故意找沈霖麻烦，这家伙大喇喇地就在桌子上刻字，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实在是让人头顶冒火，这分明是对他的挑衅。
“师妹，我这有备份，你要不先用我的吧。”
眼见着苏林瑞黑着脸朝着这边走过来，许芽听到动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真的以为沈霖没带纸笔。
“师姐，不用了，我故意的。”沈霖把许芽拿出来的东西推回去，对着许芽眨眨眼睛。
“你确定你俩关系不错？苏师兄是不是得罪你了啊？”
见状许芽明白沈霖是在故意找茬，有点忐忑，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苏师兄和霖姐打起来了，自己帮谁呢？
“我们关系好得很，我跟他开玩笑呢，没事。你等会儿好好上课。”
苏林瑞走到沈霖跟前，夺走小刀，“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师兄，我忘记带纸笔了，只能出此下策。”
沈霖摆出人畜无害的表情，理直气壮的态度让苏林瑞无言以对，如果不是外公嘱托让他配合沈霖的行动，他也不用在自己课上受这个委屈。
“行，我给你拿一套。好好上课，不然，你给我出去站着，这课你也没有上的必要了。”
“出去站着？好啊，我这就去。”
终于把苏林瑞惹毛了，目的达成。
沈霖靠在走廊的墙上，不一会儿收到了来自苏林瑞的消息。
【外公给你布置了什么任务？是不是跟上次我捡到的那张纸条有关？你是故意搞出这些动静的吧。】
她要向上级举报，这里有老师上课开小差。
【上课聊天，我要跟苏长老打小报告。】
【你……】
【我等会儿留堂的时候再告诉你。】
沈霖回完最后一句就放下了腰牌，后脑勺抵着冷冰冰的墙壁，湛蓝的天空不断有云朵在游动着。
苏长老啊，你有个好外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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