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教习场。
南秋从剑上跳下,回身冲千玑挥了挥手。
好险,师父这时间真是卡得刚刚好,他是最后一个到的。
想到今早意识还没回笼就被师傅换好衣服扎好头发,然后拉到桌前吃完早饭,再拎上飞剑掐着点来上课,南秋就一阵恍惚。
太全面了,这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
......
南秋来到人群前,挑了个空隙站了进去。一抬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似有所感,一转身,就和南秋四目相对。
宋迟年挑了挑眉,冲着南秋无声说了一句“迟到了“,在得到南秋的白眼后满意一笑,接着面向人群做了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师兄,也是这门课的老师,今天我们要学的是基础课程——御剑。”
说罢,宋迟年指了指一旁放置着木剑的架子:“每人拿一把,今天上课就用这个。”
弟子们都上前拿了一把木剑,也有人提出疑问:“师兄,我自己有剑,我想用自己的剑可以吗?”
“随你。”宋迟年语气淡淡,声音听不出喜怒。
这时,他看到南秋乖乖地举着木剑等他下一步指令。
不说话的样子就是招人。
宋迟年对南秋眨了眨右眼,南秋翻了个白眼,把脸转向一边,低头研究起手里的木剑。
勾搭失败还被翻了白眼,宋迟年却一点都不沮丧,反倒哼笑了一下才开始教学。
“现在,双手握住木剑,用你们的灵力包裹住剑身。”
弟子们照做,除了坚持用自己剑的那人,很快,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泛着灵光的剑。
宋迟年见状接着说:“现在,松手,让剑保持悬空。”
“砰啦”一片,三分之一的木剑都掉在了地上。
宋迟年不予理会,继续道。
“然后用灵力操纵,让剑身平行于地面飞行。”
此时场上还飘着的剑已经寥寥无几了。
“最后,让剑贴近地面,站上去,操纵它升空移动。”
场上的剑这时已全部落下,宋迟年毫不意外,只扬声说道。
“这,就是御剑的基础——御剑飞行。”
......
经历了两个时辰的学习后,南秋成为了弟子中第一个学会御剑飞行的人。速度之快连宋迟年都不禁微微惊讶。
接受到所有人敬佩目光的南秋只觉神清气爽,近日来积压的不快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不错不错,这天剑宗被称为天下第一剑宗,还是有点水平的嘛,能教出他这种的天才。
下课后南秋将小木剑别在腰间,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宋迟年看到南秋这幅模样,心里也很是舒畅。
因为南秋心情好的时候,连带着也会给他好脸色瞧。
“小秋,你真是太厉害了,你不仅是这批弟子里学得最快的一个,也是我教学生涯中遇到的最有天赋的弟子。”宋迟年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其实没有什么教学生涯,他就只教过南秋这一届。
“也没有吧,就是一般快啦。”
南秋听到后头扬得高高的,骄傲得很矜持。
“我当时可是学了整整三日才学会,小秋比我厉害多了。”宋迟年再接再厉。
南秋心里十分受用,但表面还是谦虚道:“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不过比起我来说还是稍逊一筹啦。”
宋迟年憋着没笑出声来。看到南秋心情如此明媚,他便趁机提出要共进午餐。
果不其然,南秋爽快答应了。
答应宋迟年只是因为他正好饿了,绝对不是因为他还想听宋迟年再多夸几句。
“你等一下,我得先和我师父说一声。”
“吃饭还要和师父说?”宋迟年不解,又不是三岁小孩,吃饭还要报备?更何况是刚认识的师徒。
南秋一边写传音一边回答宋迟年:“是啊,我师傅说下课他来接我回剑青峰吃饭。”
宋迟年越听越奇怪,追问道:“为什么剑尊要来接你?还有回剑青峰吃饭是怎么回事?你和千玑剑尊住在一起?”
南秋听得不耐烦,“还吃不吃?问这么多干什么,烦不烦啊你。”
宋迟年见状只得作罢,“那小秋想吃什么?”
南秋听说外门有个膳堂,他从来没吃过这种所谓的大锅饭,对此十分好奇。
“去那个什么膳堂吧。”
*
外门膳堂。
“这都什么啊,宋迟年你故意的是不是,拿这种东西膈应我!”
南秋吃了两口就不愿再动筷了,心说要早知道吃的是这种东西,他还不如回去吃。
至少师父做的东西味道还是不错的。
宋迟年心中大喊冤枉,这地点可是南秋自己说的,他的本意是带南秋去山下酒楼。
但看着碗里白里透红的猪肉,宋迟年也不免觉得这猪死得真冤。
他是第一次来膳堂吃饭,没想到味道这么一言难尽。
事实上,内门弟子乃至亲传弟子都已筑基,不需要进食,膳堂是专为外门弟子设立的,能吃饱就行。
天剑宗自然不会为外门弟子多费心思。
宋迟年看着南秋嘴唇轻抿,眼睛已经不善地眯起,知道这是他发作的前兆,于是赶忙从储物袋中拿出昨日下山杀人时买的腻子糖,希望能在南秋发作前,以此平息他的怒火。
“小秋,我昨日出门杀人时顺便买了些腻子糖回来,你先吃些垫垫肚子,我等会去山下买些吃食给你送来。”
杀人。
南秋耳朵一动。
“死了?”他抬眼看向宋迟年,面色已是明显地缓和。
宋迟年舔了舔嘴唇: “死透了。”
南秋遂喜笑颜开道:“迟年哥哥你真厉害,不愧是我最信赖的人!”
有用的时候就是迟年哥哥,平时就是直呼其名。宋迟年觉得好笑。
“那有什么奖励吗?小秋?”宋迟年起身贴近南秋,眼底满是期待。
这样好像会更近一点。
南秋笑得无害,两只手拿着筷子在碗里东戳西戳,突然反手夹起一块猪头肉喂到宋迟年嘴里。
“赏你的,不用谢。”
这是他刚刚吃到的菜里最难吃的一个。
宋迟年心梗了一下,郁闷地含着这块肉坐了回去,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
吃完饭后,南秋被宋迟年带到了敬事堂。
“宋迟年,这些是什么?”
敬事堂内,南秋看着弟子为他拿来的衣服和令牌有些不解。
“你今早上课,没发现别人穿的和你不太一样吗?”宋迟年的目光在南秋身上扫了一圈,接着说道:
“天剑宗弟子日常需穿着弟子服,外门弟子是白色,内门弟子为黑色,亲传弟子的是紫色。”
看到南秋不大开心的样子,宋迟年补充道:“不过亲传弟子只需要在课上以及重要场合穿弟子服,平日里穿常服也是可以的。”
南秋面色舒展开来,但还是有些嫌弃地拨了拨桌上的衣服:“这布料,这设计。天剑宗穷得连弟子服都要用抹布来做了?”
旁边敬事堂的弟子听到这话当即有些坐不住了。
天剑宗一应吃穿用度都由敬事堂来管,这样的话无疑是当面扇了他们一耳光。
“这位师弟,弟子服的设计用料都是由长□□同决定的,如果有什么建议,可以和我们反应。”接待他们的敬事堂师兄嘴角牵起一丝勉强的笑。
“可以提建议?那好,我建议你们把弟子服的料子换成鲛纱和云缎,再找个有名的成衣铺设计款式。”
南秋听到可以提建议,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们这让人穿的都是什么啊,外门弟子穿麻布,内门弟子穿棉布,亲传弟子穿过时还皱巴巴的缎面?”
这下敬事堂师兄脸上连笑都挂不住了。
“这位师弟,这是弟子服,预算有限......”
“没钱?啧,没钱我赞助十万灵石!”
南秋面露不屑,这天剑宗穷得扣扣搜搜的,他南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真、真的吗?师弟你没开玩笑?”
一瞬间,敬事堂弟子仿佛在南秋身上看到了光芒。
太耀眼了。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南秋眼珠一转,轻轻柔柔地抚了抚这套紫色的弟子服。
“钱也不是白花的。由我南家花钱赞助的弟子服上,袖口,领口,衣摆,胸前,都需绣上南家的家徽。”
听到这句话,敬事堂弟子还没做出反应,宋迟年倒是先笑出来了。
在一个大宗门的弟子服上绣满世家的家徽,想想都够膈应人的。这是谁又惹到他了?
在被南秋瞪了一眼后,他连忙附和:“我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
敬事堂弟子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但是鲛纱和云缎做成的弟子服对他这种普通弟子来说,诱惑力还是太大了,再看这位师弟神色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意思。
“此话当真?”敬事堂师兄吸了口气。
“千真万确。”南秋毫不犹豫。
他确实是想恶心一下天剑宗的长老,不过如果他们真的不要脸了答应下来,那就更有意思了,这十万灵石,南家还是出得起的。
“我会向长老反映此事。”敬事堂师兄咬了咬牙,决定向上面争取一下。
他作为天剑宗的内门弟子,穿的就是棉布制成的弟子服。冬日既不保暖,也不舒服,对于剑修来说,这种料子过于笨重,还很容易损坏。
每次弄坏弟子服,就需高价去买新的,否则就会被执勤弟子记一次违规。
如果能穿上鲛纱和云缎做成的弟子服,上面就算印满家徽他也认了。
目的达成,南秋眉梢都漾着得意,拿起那堆东西就往外走。
今天天气可真不错。天可真蓝,草也很绿。
南秋心情明媚,看什么都顺眼起来。
这时,他发现一群穿着紫色弟子服的人三三两两从前面的大殿走出。
南秋转头看向宋迟年,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他。
宋迟年感受到了南秋的某种诉求,他想到方才南秋在看的方向,试探性地解释道:
“这些都是各峰的亲传弟子,今早被召集在这开会,现在看来,应该是刚刚结束。”
“亲传弟子......”南秋眼神闪烁,“那他们年龄天赋修为如何?”
南秋自小便喜欢同别人比较,他十六练气,族中都夸他天赋无人能及,此时来到天剑宗,他不可避免地想要对比一二。
听到南秋发问,宋迟年便殷勤地为南秋一一介绍起来。
“那位是木源长老的二弟子,八岁练气十三筑基,如今十九已是筑基后期。”
“旁边那个是风无长老的大徒弟,五岁练气八岁筑基,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十六已是金丹中期。”
“最左边那个是柳长老的儿子,现在在玄月长老门下,十岁练气,现在二十是筑基初期。”
......
宋迟年用尽社交储备介绍完后,转头一看,发现南秋眼眶红红的,一副天塌了的可怜模样。
“小秋,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宋迟年被吓到了,想要抓住南秋的手,却被狠狠推开。
南秋吸了吸鼻子,看起来更可怜了。
宋迟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刚刚张嘴,南秋便拿出木剑横冲直撞地飞了出去。
速度实在太快,宋迟年御剑去追时,已经失去了南秋的踪迹。
*
南秋胡乱飞着,心中乱到极点。
为什么会这样。
南秋不理解,他想到每次修炼时,家中长辈都夸他天赋族内无人能敌,眼眶又是一红。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真正的天才是刚才五岁练气的那个。
南秋想着想着又开始掉眼泪,他不明白,整个南家都哄骗他是为了什么。
是要养废他吗,还是想捧杀他?
可是他哥都当家主了啊。
南秋一想到自己惨淡的天赋,又是一声哽咽,心神动荡间,灵力一个不稳,木剑便直直从空中掉了下去。
“砰”地一声,地面扬起尘土。
南秋反应不及,直接砸在了地上。
手臂失去知觉,鲜血染红了白衣。
屋漏偏逢连夜雨,连这破木剑都要欺负他。
南秋本就伤心,此刻更是难过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掉眼泪。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声细弱的“喵”在南秋耳边响起。
南秋转头。
一只灰扑扑的狐狸端庄地坐在他手边,眼珠是清透的紫色。
南秋:应该是捧杀
南家:……是溺爱
写这这一段的时候我脑子里在自动播放那首“诶!骗人的吧!我不是天才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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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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