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逍转头一看,宋知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来了。
他把平时一直戴着的眼镜摘了下来,整张脸没了镜框的遮挡,显得更为清俊英挺。
乌黑的额发被水打湿,清澈的水珠随着发丝缓缓滚落,带有几分随意的野性。
苏羽逍直愣愣盯着他看,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他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耳朵忽然红了,也不再跟个小学鸡一样追着宋家兴满池子乱游了。
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不远处喧噪的蝉鸣,轻快的节奏声像他响起的心跳。
苏羽逍停下追人泼水的动作,难得矜持地靠在池子边乘凉,偷偷抬眸看了眼一边同样赤着上身的宋知阖。
男人的肌肉果然非常俊美,线条流畅,恰到好处,看得让人心生羡慕。
苏羽逍个子也不算矮,就是体型比较纤瘦,虽然也泡过一段时间的健身房,但肌肉的轮廓并不明显,只是勉强练出了马甲线,被他用p图软件加深线条发朋友圈臭美了很久。
乡下虽然没有健身房,但有很多需要干的农活。宋知阖家奶奶年纪大,身体又不好,宋家兴又还是个小学生,因此宋知阖可以说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什么活儿都被他一个人包揽了,一天下来的锻炼量不比网上那些虚张声势的健身博主少。
苏羽逍借住进来后,经常想帮宋知阖分担一点,但他从小在家里连一只碗都没有洗过,对那些家务农事一窍不通,在干活的熟练度上甚至还比不过宋家兴那小屁孩。
凉爽的晚风徐徐吹来,苏羽逍正眯着眼享受呢,忽然发现宋知阖左侧腰上有一道特别长的疤。
虽然已经结痂了,但那纹路特别狰狞刺眼,显然当时伤得挺严重的。
他情不自禁地皱了眉,指着那方向说:“哥,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受伤了?”
宋知阖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瞥了眼自己的伤口,抿了抿唇,语气仿若平常地说:“没什么,以前不小心摔的,很多年了。”
苏羽逍小时候特皮,脸上身上经常挂彩,每次都把他爸妈心疼得要命。但即使他都这么肆意妄为了,顶多也就摔出几道浅浅的小口子,都不用怎么处理,几天就愈合了。
他有点想不出宋知阖该怎么摔才能摔得这么厉害,况且这人平时那么斯文端庄,明显不会干出什么具有很大危险性的事。
苏羽逍正敛着眼思考着呢,突然猛地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
他被从背后偷袭的宋家兴干了个措手不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一个俯冲,差点就要呛水了。
宋知阖眼底惊了一下,赶快游过来察看苏羽逍的情况,偏头严肃地看了宋家兴一眼:“家兴,不要胡闹。”
宋家兴不情不愿地撇下嘴角。
明明刚才苏羽逍泼了他那么多水,他哥一句话也没有说。眼下他只是轻轻推了苏羽逍一下,却这么上赶子护着,到底谁才是他亲弟弟啊。
教训完瞎闹的宋家兴,宋知阖又一脸担心地看向苏羽逍:“你没事吧?”
苏羽逍低头咳嗽几声,摇摇头:“没事儿,还好我反应快,没呛着。”
宋知阖仍是不太放心的样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苏羽逍在凉水里泡久了,忽然感受到背后温热的热度,整个人浑身一激灵。
他扭头一看,才发现宋知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游到他身边,健壮结实的手臂把他整个人半围起来,形成了一个安全而亲密的狭小空间。
男人炙热的胸膛就在他咫尺之近的地方,沾了水珠的胸肌随着呼吸的频率缓缓起伏,看起来很是性感。
看着宋知阖认真而担忧的神色,苏羽逍的大脑瞬间宕机了。就像一个电线短路的机器人,思绪一片空白。
苏羽逍默默往后退,然而宋知阖好似对他心下的异常一无所知,不仅越凑越近,还专注地盯着他的脸,纤长的睫毛在黄昏的余晖下投下担心的阴影。
“你的脸很红,刚才真的没呛到吗?”
苏羽逍这才缓过神,顺手猛然推开他:“没、没有,是热的。”
明明是自己想看人家的肌肉,拉着人家下水,这下真的看见了,却有一种莫名的羞涩,跟情窦初开的少女似的。
苏羽逍都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宋知阖的身材虽然好,但也不至于把他迷成这样吧,好像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池水依然清凉舒爽,吹来的风轻柔得像羽毛,苏羽逍却完全没有心思享受了。
他随便划拉了两下水,几乎是狼狈而惊慌地爬上了岸,捡起自己刚才丢在一边的衣服重新套上,支支吾吾地说:“我晚上还得备课,我先走了。”
宋家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还以为他是被自己刚才推了一把,不高兴了,在心里默默嫌弃他玩不起。
宋知阖轻轻眨了两下眼睛,不一会儿也起身赶了上来:“我跟你一起走。”
-
回到家,宋知阖用柴灶把三个人弄湿的衣服都烤干了。
苏羽逍说要备课完全只是个借口,他瞟了旁边专心致志给湿衣服翻面的宋知阖一眼,偷偷把手机横过来,打起了游戏。
虽然家里已经通电了,但因为老灯泡瓦数低,屋里还是很昏暗。
苏羽逍一局游戏打完,看见窗外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在飞,发出浅淡的微光。
他的视线下意识跟着那几道星星点点的光芒移动,心想这该不会是萤火虫吧。
宋知阖在那边烤完了衣服,把它们整齐地叠好,放在一边晾着,然后就起身走开了。
苏羽逍没太在意,还扒在窗边使劲儿瞅着那几只特别的小虫子,心里盘算什么时候去逮几只回来玩玩。
过了几分钟,宋知阖回来了,指节修长的手里拿着一个沉甸甸的玻璃罐头。
苏羽逍扭头一看,那是一个知名品牌的黄桃罐头。这牌子的罐头是很多人从小吃到大的,每次感冒发烧的时候,爸妈都会去超市里买一个来给他们的小孩吃。
宋知阖推了推眼镜,把那罐头放在桌边,对苏羽逍说:“这是一个病人今天送来的。我看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要尝尝吗?”
苏羽逍嘴巴挑,在城市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乡下的东西吃个新鲜还成,时间长了就觉得不合口味,整天食欲不振的,这下眼睛倒是亮起来了。
他接过宋知阖递来的勺子,从罐头里兜了一块黄桃就放进自己嘴巴里。
被糖水泡过的黄桃特别甜,尝起来凉丝丝的,很解暑。
宋知阖站在一边,目光落在苏羽逍像松鼠般不停鼓动的腮帮上。
看到他的嘴边难以避免地沾上了一些透明的黏腻糖水,便垂眼给他递去了一张纸巾。
苏羽逍漫不经心地用纸巾擦擦嘴角,忽然停下嘴里的咀嚼,用勺子在罐头的糖水里搅来搅去,好像在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苏羽逍把罐头里唯一的一颗红樱桃盛了出来,用勺子小心地把它送到宋知阖嘴边。
苏羽逍举着勺子,抬眸看着宋知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快张嘴。
宋知阖愣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张了嘴,在苏羽逍认真的注视下,吃掉了那颗过分甜腻的水果樱桃。
苏羽逍喂完宋知阖,继续低头用勺子挖罐头里的椰果和黄桃吃。
宋知阖欲言又止地看看他。
出于医生的洁癖本能让他下意识想提醒苏羽逍,像他这种大大咧咧、随心所欲分享食物的行为可能会造成幽门螺旋杆菌的传染,可是话到喉头又被克制着咽了回去。
其实无论是相遇第一天意外的共用水杯还是今天的投喂樱桃,向来习惯与人边界感分明的宋知阖却一直鬼使神差的,对这两件事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介意。
而且也不知道为何,他觉得今天这罐头里的樱桃格外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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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节目组规定的直播惩罚日期,苏羽逍今天的所有行动都会与节目组的直播间同步,供广大吃瓜网友实时观看。
苏羽逍顶着个炸毛起床,扫了一眼手机上不忍直视的弹幕。
要不是今天他得为自己拉票,高低冲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翻个白眼。
弹幕一看他脸色不虞,戾气顿时变得更重了。
【大少爷怎么还不滚回去继承家产,来祸害农村的孩子干什么】
【他今天要是真能留下来,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
【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小白脸了,空有流量,毫无艺德】
这个直播间有个免费道具是鸡蛋,苏羽逍被一群黑粉接连扔了好几个。他忍得额角青筋都在跳动,深吸了一口气。
这群黑粉训练有素,口风一致,一看就是业内对家买的专业水军。
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决定等直播结束,把它们一个一个全举报了。
苏羽逍之前和一个黑子对骂,举报后把对面禁言了365年,战绩可查。
他冷着脸吃早餐,忽然抬眼一瞥,只见屏幕上的弹幕突然变了画风。
【我去,这是哪位??这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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