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卿还没发话,阮弦便攒眉蹙额的捂着心口叫起来,“四姐姐,仆的心口好疼~~”
“阮弟弟,姐姐来给你揉揉。”李知微一脸色授魂与,当即就想凑过去。
“死人!你给我醒醒。”顾鹤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狠捶她几拳。
李知微不满地“啧”了一声,握住他的手腕,指责道:“顾鹤卿,你看看你这幅模样,狂放,粗鄙!还有没有男人样?多和阮弦学学怎么做男人,看看人家。”
“四姐姐~~”那边阮弦又叫起来,催命符一样。
李知微神色一软,又要凑过去:“不行了,我的心肝儿。”
“不许去,臭贼……”顾鹤卿一边哭,一边把她按到自己身后抵住,“阮弦,阮弦你这贱人,我好心赎你,你为何恩将仇报!”
当初阮弦信誓旦旦说要和他做好兄弟,说一心只想赎身回家孝敬父亲抚养幼妹,到头来竟然是骗他。
阮弦比他小两岁,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知道念书绣花,还以为他不会那么无耻,没想到小小年纪就这么放荡,这么会勾引女人!
“顾哥哥大恩大德,仆无以为报,只能,只能以身相许呀。”
阮弦柔弱一笑,冲他微微挑眉,挑衅之意一闪而过,随后便又低眉顺眼的叫唤:“四姐姐,哥哥好凶啊,仆的腿好疼,站不起来了……”
“顾鹤卿,快让开,不要无理取闹。”李四呵斥道。
“是谁无理取闹?”顾鹤卿心里又酸又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说过要送我到京师的!”
“我是说过送你到京师,但我可没说非你不可。”
“不行!”顾鹤卿委屈地大声反驳:“你不可以喜欢他!”
“这我可控制不了,女人都花心,不花心不是女人。”
“呜呜呜呜……”顾鹤卿死死抵着她,哭得说不出来话。
臭贼,眼皮子浅成这样。他比阮弦好这么多,她难道都看不到?还是说新人就是比旧人更好。输了就输了,可倘若是把她输给阮弦,他不服气!
李四一直没来哄他,只由他抵着。
良久,许是看他哭累了,她俯身到他耳边,优哉游哉念起打油诗来:“秋后扇子柜底藏,莫怨娘子心儿凉。自家灶头不添柴,休怪他人来暖炕。鹤卿,这个道理懂了吗?”
他抽噎着点头。
“四姐姐,来扶人家!”阮弦气恼道。
他都在地上趴了这么久了,地上的石子硌得他手疼。
“好了,起来。”李知微取出一片金叶子。
看出这坏女人只是想逢场作戏,但阮弦还是想留下来,便装聋作哑,厚着脸皮撒娇道:“四姐姐……”
“走,再不走,一文也得不到。”李知微把金叶子摇了摇。
阮弦瘪瘪嘴,还是认命的爬起来,捡起琵琶,领了金叶子,一瘸一拐的离开。
临走前,他还假模假样留下一句:“顾哥哥,你千万不要怨四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女人嘛,都这样。”
顾鹤卿从李四怀里抬起头,斜眼瞪着阮弦的背影,恨不得追过去一脚把他踹进江里。
“给他这么多金子做什么,看把他得意的,临走还要耍手段,真以为谁看不穿。”他咬牙切齿。
“不多,这是束脩,酬谢他给你上了一课。”李四笑道。
“什么课?”他抬头看她。
“安身立命之本,不可与旁人轻享。”
她的手一下一下抚着他黑鸦鸦的长发,“对女人而言,安身立命之本是手艺,是功法,是权力;对男儿而言,安身立命之本,是女人的宠爱。女人的宠爱,是要抢的。”
顾鹤卿若有所思。
这些道理,爹爹都和他讲过。他还以为是屠龙之术,一心等到了深宅大院再施展,没想到这就是最基本的为人之道,时时刻刻都要放在心尖上。
良久,他难过道:“那方才你是不是故意和他亲近。”
“为何会这么想,不是。”
李知微断然否认,并舔舔唇角,露出回味的神情,“你不知道,那小舌头滑溜得,贼带劲儿!”
顾鹤卿嘴一瘪,又开始闹,“臭女人,见异思迁,我讨厌你!”
远处,伏浪艨上的蜀盐已经被全部卸下,堆放在前方码头,敖震江正带着吴满等人清点货物。一阵江风吹过,忽闻金铃叮当,两个少年郎一路小跑穿过木桥而来。
“娘!娘!”
“娘,您回来啦!”
敖震江听到声音,转过身,笑着张开双臂,“小五,小六,娘的乖孩子!”随即将两个少年郎拥了个满怀。
日光之下,两个少年郎黝黑的肤色闪着蜜一样的光泽,宛如波浪一般的长卷发和碧莹莹的眼眸昭示了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
“胡儿?”李知微目瞪口呆。
万万没想到敖老大的孩子里竟然有胡儿,不是说好了女似父,儿肖母的吗?怎么长得这么俏!比京城风月楼里的胡儿舞伎还俏!
方才对阮弦的色授魂与是演的,现在她倒是真的有几分色授魂与了……
敖震江一手揽着一个孩子,转身离开,“江边风大,咱们回家,你们哥儿几个在家里还好吧。”
船台通往岸边的木桥有无数座,他们所在的木桥比李知微的木桥高,离开时一行人正好从她的侧上方经过。
江风拂面,少年郎衣袂翩飞,腰间金铃轻响 ,那乌发碧眼,笑意盈盈的模样勾起李知微久远的回忆,让她依稀想到一位十分主动又美味的故人。
——把他俩搞到手,一个给自己,一个给姐。
——不行,姐欣赏不来,她全都要!
也不知道这时候和敖老大重拾母子情还有没有用,不管了先上吧!
眼看头顶一行人即将走到岸边,李知微张口就要喊“娘”。
顾鹤卿站在一旁警惕已久,恨恨而怀疑的眼神在李四和那两个少年郎之间打了无数个来回,就防着她这一招。
见她张嘴,电光火石之间,他伸手就是一个捂!
“娘唔……”
李知微把他的手拉下去,他的另一只手就捂上来,“娘唔……”
“干什么?”她停下来,莫名其妙。
顾鹤卿也不说话,气鼓鼓的歪着头望她,一双杏眼滴溜圆。
敖震江一行人都快走到岸边了,李知微也不与他纠缠,攒劲儿大喊一声:
“娘……唔,唔唔唔……”
顾鹤卿一个猛扑,把她按倒在一旁的货物和稻草上,拼命用手捂,手捂不住就用自己的嘴来堵,一时场面非常之**,非常之霸王硬上弓。
“干娘唔唔唔……”李知微顾忌着怕把小郎推江里,一时没挣扎过他。
“咦啊!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经过两人的老妪摇着头,指指点点。
一个老翁经过,看着趴在李知微身上如狼似虎的顾鹤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郎啊,要矜持。儿郎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上方木桥之上,两个少年郎听到动静,好奇的往下方瞧,“娘,你看他们。”
敖震江瞥了一眼,心知肚明。
她搂着自己的两个儿,头也不回,大笑而去,“四娘,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老身送不了,你就安心的走吧。可千万别念着老身,老身有你七个弟弟侍奉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四与那小郎绝非母子,但她敖震江也不想计较。天下英豪如过江之鲫,入赘之人也不是非她不可,好货不二卖,让她自己个儿后悔去吧。
等敖震江的笑声飘远了,顾鹤卿才松了口,趴在李四身上,直起身子。
两人俱是口唇绯红,上气不接下气。
小郎是累得,李知微纯粹是气得。
“顾鹤卿,干什么你?!”她气得狠狠一拍身下的货箱。
臭小子敢坏她好事,是不是欠收拾。
顾鹤卿喘匀了气,居高临下的看她,下巴一扬,“安身立命之本,不可与他人轻享。”
好一出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李知微无语凝噎,半晌,点点头,“你学得很快。”
“还不止。”顾鹤卿白她一眼,生涩的舔舔嘴角,“小舌头滑溜得,贼带劲儿!”
“你再学一遍!”李知微哭笑不得。
顾鹤卿立马大声道:“小舌头滑溜得,贼带劲儿!”
江风吹得他发丝撩乱,与初见时相比,他黑了,瘦了,但胆子更大,性子更毒,越来越招人喜欢。光天化日,骑在她身上,敢说这种浪话了,真是让人心动……
李知微忍不住仰起下巴,笑着张嘴,“那就再来尝尝。”
“你,你不要脸。”看着她猩红的舌尖,顾鹤卿的脸又红了几分。
他方才也是气昏了头,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想起来实在出格。只盼这里没有熟人,千万千万别被熟人看到。
若是被熟人看到,会怎么骂他?
未出阁的小郎,放肆,浪荡,不知羞耻,光天化日勾引女人?
越想越害怕!他不敢直起身子了,一下子趴到她的胸口,恨不得把头埋起来,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们走吧,四娘,我们走吧。”他软声催促道。
“我,我回去给你道歉,我错了,我们快走嘛……”
“现在知道怕了。”
她美滋滋亲他两口,带他去坐船。
茶叶津是大渡口,牙人那儿终于有专门的客船船契,李知微毫不犹豫买了上等舱的厢房。
在上船之前,她又去茶摊逛了圈,听到茶客们说守皇城的某个将军莫名其妙被关押,据说还要被满门抄斩。
“肯定是想造反,活该啊。”
“就是就是,日子过好了,还想回到以往兵荒马乱那会儿?!”
“圣人可是明君……”
李知微简单听了一耳朵就从茶摊出来。
守皇城的将军?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那个给叛军递消息的应该就是此人。
废太子已死,却还首鼠两端,当真该死。
既然鱼已经钓了出来,还是赶紧回京,不要再在路上停留。
回京路上一路顺遂,十五日后,客船抵达京师。
李知微熟门熟路的带着小郎在崇仁坊找了间客栈住下。
顾沅的府邸就在两条街以外,在他们的房间,只要打开窗户,就可以眺望到顾府内水亭的翼角。
“明天不是朝日,百官都不上朝,你运道不错,早上正好去认亲。”李知微大马金刀的往圆凳上一坐,给自己倒茶。
“你怎么知道?”顾鹤卿疑惑道。
李知微闲闲啜了一口茶,“鄙人的鼻子下面长着一张嘴,而且显而易见,它不是摆设喔。”
又开始贫嘴……
哭笑不得的睨她一眼,顾鹤卿转过头。
可很快,他的心情就变得低落下来。
明明“家”就在眼前,他却觉得那是个陌生的去处。还没有往里面迈一步,他就已经在怀念这一个月来和李四在外闯荡的日子。
这些日子虽然吃了很多苦,但有盼头。李四也一直护着他,遇到再大的事他都可以往她身后躲,就算他惹她生气,大不了撒撒娇。
只是如今情况截然不同。
李四是个糙人,带他闯荡江湖可以,但世家大族之间的事,她未必能懂。接下来,就靠他自己了,可他还是希望有她陪着……
“四娘,你能和我一起回府吗?我让你做顾府的马仆,好不好?”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知微歪在榻上,断然拒绝,“不好。”
“为什么?”他质问道。
“因为花花世界迷人眼。”
李知微斗志昂扬,“我要做高门大户的马仆,轮着做,争取一年之内,赶完整个京师的马!”
顾鹤卿听完气得直跺脚。
这臭贼,有时候真想打死她!
明天就入v啦,吭哧吭哧码字中[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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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玩二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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