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富丽的皇宫之中,今夜多了一丝令人不安的死寂。
陈太医一路沉默寡言,瑞承王不住宫中,但现在却与苏梓霆和施阳一路同行,让两人疑惑,加之他刚才一知半解的话语。
在侍卫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宫内的殓房,两人心中的不安也骤然升起。
而陈太医也面容失色,声音颤抖地低声自语道:
“殓房?难不成瑞承王他已经.....”陈太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苏梓霆和施阳虽不知发生何事,但从眼下情景也可知晓一二,看来传召他们不只是为了刚才大邪来犯一事。
经门口侍卫通报获批后,几人进入,景皇已在此等候,苏梓霆和施阳将衣摆一掀,单膝跪地,交手行君臣礼:
“臣,参见陛下。”
陈太医则行跪拜礼:“老臣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景皇的语气有些无力,样子看着也疲惫不堪。
瑞承王的遗体就静静地躺在殓台上,景皇没有多言,只是单手一指。
“是!”
几人明白了圣意,立刻上前查验。
尸体已经变冷,且开始逐渐僵硬,陈太医首先查看了瑞承王身上的致命伤,随后转身行礼道:
“陛下,瑞承王的胸腹各有一处剑伤,从创口大小和深度推测,持剑之人的身高和苏统领一般,从...”
“爹....?”
一个极具悲痛的呼唤打断了陈太医的叙述,声音将众人的视线引向门口,苏梓霆和施阳对来人微微颔首:
“世子殿下。”
“爹!!!!!”
世子没来得及搭理他们,他悲痛欲绝双眼无神地来到瑞承王遗体前,颤抖地手抚了上去。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干的!!!”
悲愤夹杂着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人听了不禁心痛。
“旭安,哎...节哀。”
景皇上前将手轻轻搭上世子的后背,世子双眼一闭,一滴豆大的泪水落下,浸湿了瑞承王的衣服。
“陛下,这到底是谁干的...”
“现在还不清楚,陈太医正在检查伤口,你且稍安,太医,继续刚才的话吧。”
“是。”陈太医毕恭毕敬道。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所言,接着话尾道:
“...持剑之人的身高和苏统领一般,从伤口的利落切面来看,此人武功了得,力气颇大,惯用右手,刺入时毫不犹豫,几乎一击就可毙命,但他连刺两剑,第二剑不是要害,看着只是泄愤,老臣以为,此人定和瑞承王有深仇。”
苏梓霆的眼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
“身高...会武功...”世子有些呆傻地喃喃着。
他转头看了一眼苏梓霆,抽泣道:
“那太医所言之意,苏统领也有嫌疑吗?”
苏梓霆:“......”
施阳:“啊?”
两人震惊,看来世子因太过悲痛,神志都有些不清了,只听到前面那段话,还立刻将其引用到现场人员的身上。
苏梓霆微微蹙眉,问道:
“陈太医,经你查验,亲王是卒于何时?”
“大概一个时辰前吧。”
“那苏某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我那时正和施副统领在营中备战呢,人证一大堆,还请殿下明察。”
“殿下,我可以作证!”施阳回答坚毅。
“哦....方才外面天象确实不对,我从表兄那里回来途中也听到了兵刃相拼的骚动,有劳二位御魔了,是我唐突。”世子神情苦涩,将视线又移回亲王身上。
“不敢,殿下言重了。”苏梓霆答道。
景皇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瑞承王的遗体,眉头紧皱道:
“旭安,方才陈太医说了,谋害你爹的人和他似有深仇,你心里可以怀疑对象?”
世子听后沉默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
“爹平时为人正直,从不与人结怨,我实在想不到究竟是谁,又为什么!”
景皇无奈叹了一口气:
“我这兄长从小就乐于助人,从不惹事结怨,如今却遭此横祸,好人为何总是难长命。”
陈太医此时已做完了初步尸检,待他退下后,苏梓霆和施阳才上前去,施阳摸了摸伤口,周遭的血迹早已干涸,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瓶极小的物体,里面装着一些液体。
施阳将液体倒了一小滴在干涸的血迹上,随后静观其变,片刻后对苏梓霆说道:
“没有毒,但血液里含冰霜极寒之气。”
苏梓霆点了点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箓,并沾了一些瑞承王伤口的血液上去,随后将符箓放在伤口之上,念咒施法。
只见符箓在咒法下漂浮在了空中,悬停在伤口上方,一道黑气从伤口里钻出,符箓也从黄色变成了黑色,紧接着燃烧殆尽,没留下一点灰烬。
苏梓霆皱了皱眉头,随后道:
“陛下,亲王的伤口沾染了邪气,原因有二,一是凶器上带了邪气,二是行凶者本身有邪。”
“没办法再确定些吗?”景皇问道。
“恕臣无能,目前无法精准判断到底是哪一种。”苏梓霆微微低头交手行礼。
世子冷静了片刻后,说道:
“苏统领,我爹的死,会和方才你们所对抗的邪物有关吗?”
“肯定脱不了干系。”施阳毫不犹豫道。
苏梓霆却没有着急下定论,虽说他脑子里还回荡着刚才那骏马主人所言的“景祥皇族全都得死!”一言,但现在无凭无证,实在不好贸然安个罪名给他。
但他心里的想法倒是和施阳一样,两件事刚好前后发生,这也太巧了。
景皇思量片刻后,说道:
“旭安,近些日子你多休息,注意身体,你爹的事,朕一定会还你个公道,只是需要时日。”
“旭安代爹爹多谢陛下,望陛下也保重龙体。”世子交手行礼。
“嗯。今日都先回吧,苏统领二人随朕去御书房,给朕讲讲刚才发生的事。”
“是!”
“老臣告退。”
御书房内.
烛光摇曳,“晃动”着屋内三人的影子,两人将刚才在空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悉数告诉了景皇。
“陛下,方才情况大致就是这样。”苏梓霆道。
景皇捋了捋下颌的黑色短须,站在窗边看着空中已悄然爬上的一轮明月,默语半晌后才开口道:
“所以那驭马之人没有损我一兵一卒便离开了,是吗?”
“如果瑞承王的事和他无关,那他确实未动我方人员分毫,只是扰乱作势。”苏梓霆答道。
“那到底是何方神圣,既然来了,又为何突然离开?”
正在这时,一侍卫突然在门外禀报:
“启禀陛下,御魔军一邵姓将领求见。”
苏梓霆面露疑惑:“姓邵?”
施阳附耳小声道:“邵泽山?”
“他来干什么?”
施阳摇了摇头。
景皇闻言后询问:
“何事?”
“禀陛下,他只说有要事需报,没说具体的。”
“朕累了,让他明天再来。”
“是!”
侍卫离开后,景皇捏了捏眉心,疲态已显,苏梓霆递了个眼神给施阳,施阳心领神会,两人同时颔首行礼后,苏梓霆道:
“陛下日理万机,望保重龙体,臣等也该告退了。”
“也好。”景皇揉了揉太阳穴,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要离开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这声音,苏梓霆和施阳很是熟悉,那正是御魔将领邵泽山的。
“陛下,臣有事要禀奏,今日,立刻!!”
在听到这着急忙慌不见皇誓不罢休的强狠语气后,施阳面露疑惑:
“我记得他平日说话不是这冲劲儿啊。”
见此人如此蛮横,几名侍卫欲将他拿下,但奈何不是他的对手,他们被邵泽山打了个面朝天,纷纷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岂有此理,在御书房前闹事,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把他给我...”
“慢!”房门突然打开,景皇步出,苏梓霆和施阳紧随其后。
见到胡闹的同僚后,苏梓霆先行上前一步,低声问道:
“泽山,你怎么回事?怎么...”
“你放开!别碰我!”
没等苏梓霆把话说完,邵泽山大手一挥,愤怒地将他的手甩开。
在苏梓霆身后的施阳见状后很是不解:
“邵泽山,你发什么疯!怎么跟统领说话的?”
“哼,统领?这可真是我们的好统领啊,苏梓霆,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刚才都做了什么?”
“刚才?”苏梓霆一脸茫然,他们刚才不是都在一起抵御邪灵吗,这还用问?
“泽山,你到底...”
“别泽山泽山叫得那么熟络,苏梓霆,你这个叛徒!我看不起你!”
“....叛,叛徒?”
就在苏梓霆愣在原地发懵之际,施阳直接上前,一拳打在邵泽山脸上,将他揍倒在地,语气不悦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可是苏梓霆!御魔军统领!”
“我呸,统个屁!不就是个小白脸吗,趁自己长得好就到处勾搭,今天更好,勾搭上一个大邪物,我看明天你就要与魔共舞了吧!”
“你说什么?”施阳满眼的愤恨。
“难道不是吗?”
“你说够了没!!”
眼看施阳的第二拳就要落下,苏梓霆突然将他拦住:
“施阳,我来。”
“梓霆,别理他!”
苏梓霆轻轻抬手,以示知晓,他走到邵泽山面前,冷漠问道:
“其他的事,我今天不和你费口舌,但说我是叛徒,和邪物勾搭,你可有证据?”
景皇此时也上前了一步,俯视坐在地上的人,沉冷道:
“你方才所言兹事体大,若你没有证据,诬告将帅可是重罪,你可知晓?”
邵泽山行了个跪拜礼,随后抬起头道:
“臣明白,陛下,我有证据。”
“...什么?”施阳瞪大了眼睛。
而苏梓霆则是一言不发,只是静待对方接下来的动作,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什么背叛,和邪物勾搭,都他妈是放屁。
景皇闻其言后,脸色略有变化,语气也变得更冷:
“是何证据?”
邵泽山一指苏梓霆,随后怒斥道:
“证据就在他身上!”
“在我身上??”这次换苏梓霆双眸圆睁了。
景皇侧头看了一眼苏梓霆,对侍卫吩咐道:
“来,搜他身。”
“陛下...!”施阳有些焦躁,他突然挡在苏梓霆面前。
苏梓霆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摇了摇头,施阳只能让道。
侍卫上前后先微微颔首,说了一句:“苏统领,得罪了。”
随后便开始上下搜身。
在侍卫搜身的时候,苏梓霆盯着对面的邵泽山,对方现在的举动明显不对劲,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性情温和的同僚,但他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而且太过突然了。
邵泽山则是面露奸笑,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没用多长时间,侍卫的搜身便有了结果,当苏梓霆看到从自己身上被搜出的东西后瞬时傻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召邪符.....?怎么会在我身上....”
侍卫将“赃物”呈给景皇,景皇接过后将符箓翻转看了看,问道:
“苏统领,有什么要解释的?”
“...陛下,这不是我的东西。”
“切,被搜出来了当然说不是你的,能近你身的没几个人,难不成这东西自己飞进去的?”邵泽山不屑道。
施阳看了一眼那符箓,他快速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情况,禀奏道:
“陛下,方才撤离时军中同僚都有所接触,可能是那个时候被谁塞进来的,统领不会做有损军纪的事!”
“我说施副统领,你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苏统领本事滔天,有人往他身上塞东西他会察觉不到?倒是你,每天都跟在苏统领身边,不会其实对他有所图吧?”
“......”施阳一时哑口。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呗,也不能怪你,苏统领天生丽质,遗传了他娘的容貌,想多看一眼也不是什么罪过,你也别...”
“我**的!给老子闭嘴!”施阳忍无可忍,也不顾景皇在一旁,他直接上前将邵泽山踹翻在地。
反应片刻后,他才单膝跪地向景皇致歉道:
“陛下恕罪,是臣无礼...”他声音略带颤抖。
“罢了,起来吧。”
“是...”
景皇没有计较施阳刚才的失礼之举,他现在只关心邵泽山所言是否属实,他将符箓夹在两指之间,问道:
“苏统领,若你无法给出合理解释,那就别怪朕薄情了。”
苏梓霆有些失望地看向邵泽山,沉默一会儿后问道:
“我身上有召邪符一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你别想转移话题,我刚才看到你和那驭马的大邪在谈话,若他不是你召来的,为何会放过你?”
“你没搞错吧?他不是也撤走了所有怨灵吗?放过的何止我一人?何况我如果要召邪来,演这么一出戏是为何?”
“问题就在这儿,天晓得你跟他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
苏梓霆被对方的强词夺理搞得沉默不语,施阳看不惯了,呵斥道:
“你这栽赃也太随意了吧,张口就来!”
“说我栽赃,拿出证据啊,这符箓可是从你的好统领身上搜出来的,证据确凿,别白费工夫狡辩了!”邵泽山语气轻蔑道。
“你...!”
“都闭嘴!”景皇出声道。
他看了一眼苏梓霆,说道:
“苏统领,召邪符这种东西是大忌,你应该清楚吧。”
“臣当然知道。”
苏梓霆再次看了一眼景皇手里的符箓,又道:
“陛下,臣斗胆,想验证一下这符箓的真伪。”
“准。”
景皇就像有意在给苏梓霆台阶下一样,同意的干净利落。
“你打算怎么个验法?”他问道。
苏梓霆接过符箓端详了一番,回道:
“用臣的血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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