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沈云容大气不敢出,只听谭总管的声音响起:“王爷,奴才去给你端醒酒汤!”
赵临漳明显低沉沙哑的声音:“嗯!”
真是害怕什么越来什么,沈云容恨不得能有钻地之术,这下出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尽力缩着手脚,让自己看上去与墙壁合二为一。祈求老天爷快让赵临漳醉睡去,她好摸着黑出去。
老天爷没有听见她的祈求,赵临漳合衣躺在床榻上,突然坐起来,在床榻上摸索了一阵,而又安静。
沈云容以为他睡着,悄悄的探出头。
谭总管点了烛火,通室清亮,她能清晰的看到赵临漳坐在床榻上,捧着一个什么东西在亲吻,神色陶醉。
赵临漳将脸移开,沈云容脑海里仿佛炸开一道惊雷,眼睛徒然瞪大,瞬间忘了呼吸。
她看到了赵临漳吻的是一个香囊,那香囊是她最熟悉不过的。
她绣的香囊上最爱绣出云朵的模样,那是金元宝的模样。
母亲还曾嘲笑她,钻进了钱眼里,连一朵云都得绣成元宝的模样。
之前莫名觉得王爷像山上那个昏迷的男子,现在自己贴身的香囊在他手上,自从山上那日后,她绣的香囊就不再有元宝云朵。
她震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手里的布偶掉落在地上,在这沉寂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啪嗒一声。
赵临漳醉而半醒,常年敏锐的直觉让他捏住香囊,大喝一声:“是谁?”
如同被刀靠在脖子上,沈云容一脸惨白的挪出床侧,张口却发不出一点求饶的声音,双膝僵硬得如同两截寒冰。
“是你!”赵临漳扔下香囊,一骨碌从床榻上翻身下来:“真的是你!”
赵临漳没有沈云容想得那般大发雷霆,他目光柔和,掩盖不住的惊喜溢于言表。
沈云容想后退一步,赵临漳动作比她迅速,他一把拽过她肩膀,掌下是透过轻薄春衫温热的肌肤,不是在做梦。
“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
若不是赵临漳身上清冽的酒香和微醺的眸眼,沈云容都怀疑他没喝醉。
她不知道他做什么梦,哆哆嗦嗦的想要解释为何会进来他的卧房,还未出声,她柔嫩湿润的双唇便被堵住,炽热的呼吸带着酒气,浓烈的喷洒在她脸上,鼻息间全是男性特有的雄浑气息。
沈云容身子一颤,不料到赵临漳会突然吻她,回过神来,好似受惊的小鹿,激烈的挣扎起来。
喝醉的男子力气大得吓人,将她桎梏的挣扎不动。
她恼羞成怒,一时愤恨的在那长驱直入的舌头上咬了一口。
赵临漳吃痛的松开她,沈云容趁机猫身逃开,门口正撞见送醒酒汤的谭总管。
她胸口剧烈起伏,大声喘息,脸色却雪白,脑子乱成一团,不待谭总管疑惑问为何深夜会在王爷房中,她已经一溜烟跑进了夜色里。
谭忠心按下好奇心,进了王爷卧房,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床前,一动不动。
谭忠心试着喊出声:“王爷,醒酒汤煮好了。”
如梦初醒的赵临漳转过头,左右环顾一番,哪里还有那个娇俏的姑娘?
原来是真的在做梦,今日这个梦真实得让他舍不得动弹一下。
沈云容失魂落魄又胆战心惊,那个男人真的是王爷,若是让他知道了,他还有一个女儿。
一个他不情愿被迫出现的女儿,小思梁的父亲对王爷有救命之恩,他才善待他如亲儿。
他若是厌恶女儿,这个女儿是他这辈子的笑话,他一个堂堂王爷,居然和她一个村姑生养了一个女儿。
她更不敢想自己失去女儿后该怎么活?
睁着眼睛到天亮,听到丫鬟起身的声音,她才猛然起身,这王府,不能待下去了。
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物,她得找个借口出府,趁赵临漳还未清醒,回家。
谭总管听明了沈云容的请求,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王爷到现在还未醒来。
他不知昨夜出了何事,这会让这小奶娘离开王府,王爷醒来找人怎么办。
沈云容又急得要落泪,她假托家中孩子病了。
谭总管最终心软的点了头:“沈姑娘快去快回!”
沈云容捂着狂跳的胸口,坐上离开王府的马车。
赵临漳很早就清醒,他躺在床上回想昨夜的梦,真实的能闻见女子身上馨香,拥入怀的娇软微颤。
他真的是魔怔了,真的把小奶娘当成了那日的姑娘。
长叹一声,出口唤来小六准备洗漱,一陈刺痛,他舔了舔舌头,昨夜什么时候伤到的?
赵临漳这边刚起身,谭总管便进来:“王爷,刘虎和肖正回来了!”
年前肖正意外的得知沈容娘又回了沈家庄,那王府里的奶娘是谁?
人是刘虎引荐来的,他怕有人冒充容娘,便亲自去沈家庄察看。
赵临漳得知不以为然,王府里的小奶娘胆子小,怎么敢冒用他人名讳。
当刘虎口中缓缓吐出那个名字时,赵临漳失手摔裂了茶盏。
“你说府里的娘娘就是沈云容!”
刘虎汗流浃背,他也不知道他们上天遁地要寻找的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赵临漳闭上眼平复了狂跳的心,而后迅疾起身,奔向自己卧房。
昨夜梦里那个姑娘出来的地方,赫然躺着一只布偶,心里有东西也啪叽一声脆响,赵临漳大喊:“谭忠心!”
谭总管匆匆而来:“王爷!”
“昨夜,是不是她?”
赵临漳问的让人一头雾水,谭忠心却明白这个她是谁。
“奴才昨夜看到沈姑娘急匆匆的从房里跑出去!”
“你为何不早说!”赵临漳胸口快要炸开,他大步踏过门槛:“她人呢?”
“王爷,沈姑娘家里孩子病重,她一早告假回去了!”谭总管被赵临漳失态的神情唬了一跳,结结巴巴回道。
“孩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赵临漳立即转身向马厩:“备马!”
沈云容早知道自己这个乌鸦嘴,今日就是被赵临漳发现驱逐出府,她也不敢乱说孩子生病。
女儿真的病了,烧的小脸通红,老母亲抱着她不断来回安抚,看到她惊讶问道:“你怎知道孩子病了?”
沈母还想托人给沈云容送消息,小丫头这次病了几日,吃了药不见好,每天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喝了几口水就昏睡。
这样下去,孩子有个好歹她如何和女儿交代。
“娘,看过大夫了吗?”沈云容将王府里的事否抛到脑后,没有什么比女儿更重要。
“看了,大夫开了药,吃了几日没有好转。”沈母指着桌子上还未喝完的药碗说道。
摸着女儿滚烫的额头,她抱着女儿冲出房门:“我去找别的大夫!”
一个大夫看不好那就看别的大夫,总不能看着女儿这样病下去。
沈母在后面着急喊道:“被子,给妮妮裹上被子!”
沈云容直奔最负盛名的回春堂,那里一般是富贵人家才能进去,问诊一次就得一两银子。
沈云容现在没办法心疼银子,孩子在她怀里像惊厥般的抽动了一下,吓得她未进回春堂门槛便高喊大夫。
堂中一个老者慢慢起身,看了一眼沈云容怀里的孩子,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她。
摇摇头:“这孩子面色赤红,牙关紧闭,进气多,出气少,回去好好备后事吧!”
沈云容浑身一软差点晕过去,心痛得噗通跪下:“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她还小。”
“不是老夫不救,实在是…”老大夫摇摇头,平民百姓家再生一个就是了,还是个女娃!
沈云容重重的磕头:“大夫,我有银子,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女儿!”
“这不是银子的事,实在是这孩子,神仙来了也难救,若是早一日来,老夫或许还能试一试!”老大夫摸了一下孩子脉搏,摇头叹道。
沈云容不信,她跌跌撞撞的起身,她的心肝,能让她拿命去换的宝贝怎么会没救?
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赵临漳,孩子的父亲,他是王爷,他一定有办法救孩子。
转身冲了出去,直奔王府方向。
路上不断问人有没有马车送她们,人们看她披头散发,状如疯癫,纷纷避之不及。
沈云容不敢再耽误,没有马车,她就用双腿跑过去,顾不得旁人惊讶的眼神,她抱着孩子狂奔。
从来没有觉得这路这么漫长,怀里的孩子一动就让她恐慌一分,她不断亲吻孩子:“孩子,我的孩子,你会没事的,娘亲带你去找你爹爹救你!”
还没一柱香,她便跑不动了,她不敢停下,咬着牙迈着大步向前,眼前越来越朦胧,耳旁响起的不知是人声还是风声。
呼喝声越来越近,眼前模糊的人影慢慢清晰起来,骑马的男子在她面前下马,奔至她面前,待看清了是一脸焦急又惊愕的赵临漳,沈云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赵临漳稳妥的扶住了她。
不等赵临漳开口,沈云容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揪上赵临漳衣襟,哭着喊道:“求求你救救孩子,她也是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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