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容想了一夜想开了,她突然带着一个孩子回乡,难免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反正孩子也不会在村里待久,她们愿意说就说,别让孩子长大后听见就是。
翌日一早,沈云容一打开门,就看见沈铁牛在她门口,晨露打湿了他的裤腿,不知站了多久。
看见她,他呆若木头的身子动弹了一下,欣喜道:“云容妹妹!”
“铁牛哥,你怎么这么早!”沈云容看着远处金乌缓缓升起,霞光慢慢的铺满大地。
“我想了一宿,你不用理会我娘,她老了,胡说八道,我对你的心意从来不变!”不曾说过这么露骨的话,沈铁牛一下红了脸。
“铁牛哥,我知道你是好人,只是我不想嫁人了,只想陪着女儿好好平安长大!”沈云容明白他的意思,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会维护她。
以前更多当他是个大哥哥,能不能嫁他,她内心毫无波澜。
“你一个女人,如何拉扯一个孩子,再者,我们成亲了以后,也能让他们不要背后说你!”沈铁牛说着最后一句话,红着脸低了头。
“孩子的父亲到时候会来接她!外人如何说,便让他们说吧。”未婚生子是事实,别人想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
“你是说那个男人,他一看就是有钱人,他们这些人会娶许多女子,你不要被他骗了!”沈铁牛着急的脸红耳赤,梗着脖子嚷道。
“他没有骗我,是我自己自愿的!”沈云容听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说赵临漳,有些气恼。
“咱们这乡野的地方,他不过贪图一时新鲜,你忘了小春姐,她给镇上老爷做妾,没几年人就没了!”沈铁牛痛心疾首,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他从小看着一起长大的姑娘会被富贵迷了眼。
“我知道该怎么做!”沈云容知道他是真的关心自己,语气软了几分,不过嫁给他是不可能的。
“你我俩家离得近,你过门后也能来照顾婶子!”沈铁牛抓腮挠耳的想要说服她。
“我们真的不合适!铁牛哥,我要回去看孩子了!”沈云容倒退一步,避过他伸过来要拉住她的手。
沈铁牛还想再进一步,身后一个男声响起。
“云容!”赵临漳穿着玄色常服,靠近了才能看见领口和衣袖处有金线暗纹,非富即贵。
本该晌午才会过来的他突然来这么早,除非他没回京,昨夜就是在这过夜。
“你就是云容妹妹孩子的父亲!”沈铁牛看见赵临漳,双眼冒火。
“是!”赵临漳已经站到了沈云容身前,颇有母鸡护崽的样式,他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何对他有敌意,如同他一样。
“就是你仗着有钱欺负她!”沈铁牛已经捏起了拳头,咬牙切齿道。
远处的刘虎和肖正迅速的移到赵临漳身旁,亮出身上佩剑!
“你们退下!”赵临漳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己向前一步:“我没有欺负她,她是我孩子的母亲!”
“铁牛哥你不要再说了,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沈云容想把沈铁牛推开,这冒犯王爷可是死罪,可惜她力气太小,沈铁牛纹丝不动。
“你不要怕他,就是做县太爷来了也得讲道理!”沈铁牛看着赵临漳,脸上没有惧怕。
“是,你想如何?”赵临漳看着额头上青筋凸现的男人,站直了身子。
“你要是男人,就与我一决胜负!”沈铁牛要让沈云好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男人,这个穿着富贵的小白脸,根本不适合她。
赵临漳和沈铁牛比起来,肤色白皙不知多少。
“铁牛哥,你疯了,你知道他是谁?你不要命了!”沈云容又不敢说出赵临漳真正的身份,急得快哭了。
“好,云容,你先回屋!”赵临漳挥退了要上前的侍卫。
“他不懂,你也不知道轻重,铁牛哥力气大,会伤了你!”沈云容劝不住沈铁牛,只得转身劝赵临漳,他堂堂一个王爷,和一个乡野莽夫打架。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我不会怪罪于他!”赵临漳有些失落,她这么着急紧张,不过是怕眼前这个男人伤了他而受罚。
“那就请教了!”沈铁牛一身蛮力,出拳迅速,虽没有章法,胜在又快又狠。
赵临漳将沈云容拉扯到一旁,避开了直击他面首的拳头。
沈铁牛连连逼近,赵临漳退避,接了他几拳。
屋子里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赵临漳一分神,脸上被沈铁牛揍了一拳。
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赵临漳吐出一口血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下死手,哪里是什么比试,亏他一直不敢出手,毕竟他有习武,对付他绰绰有余。
沈云容真是急得拦不住也没办法拦,看赵临漳流血,她差点晕过去,大叫一声:“赵大哥!”
赵临漳闻言身子一僵,轻松的抓住沈铁牛挥过来的拳头,鲜少能遇见接住他拳头的沈铁牛惊慌的要抽出手,怎么也抽不出。
女儿又哭了起来,沈云容无奈跳了跳脚,进屋先去抱女儿。
待抱着女儿出来,已经是沈铁牛不断后退避让,小若瑜看见赵临漳,兴奋得拍着小手,声音响脆:“爹、爹!”
这句稚嫩的叫唤,让赵临漳胸口像被什么戳中,又像被一只大手轻轻的揉捏了一下,他迅速一个扫堂腿将沈铁牛压制在身下。
“承遑多让!”
动弹不得的沈铁牛从赵临漳束缚中起身后,恨恨的看了一眼这个打败他的男人,没有再看沈云容,如同战败的公鸡的转身就跑。
“乖女儿!你刚刚叫什么?”赵临漳也不去管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伸出手来抱孩子,他听得清清楚楚,孩子会叫他爹!
“爹!”又是一声清脆明亮稚嫩声音。
沈云容听着倒是有些心酸,自己辛苦带她,这小家伙却是最先叫爹。
赵临漳嘴角红肿,抱着女儿笑成一朵花,沈云容看他们父女,无奈摇摇头,自去厨房生火做饭。
沈云容抱着粥桶出来,赵临漳正跟女儿说话,还不会说话的女儿咿咿呀呀的喷着口水回应他。
阳光温柔的披洒在他们身上,沈云容有些恍惚,好似他只是这世间一个普通的父亲。
“王爷今日怎么会这么早?”沈云容被赵临漳身上锦服金线刺了一下眼,很快回神,他怎么会是个普通的父亲。
“我在镇上买了个二进的小院,这里看大夫诸多不便,你看要不要和沈夫人说一下,一起搬过去。”赵临漳看着她进来,抱着女儿起身。
他这两日都在物色合适的院子,又怕被沈云容拒绝,这会隔壁有那样一个男人,赵临漳不放心他们孤儿寡母的在这里,侍卫也会有打盹的时候。
“你的伤怎样了?”沈云容心里面有块寒冰轻轻裂了一丝缝隙。
“小伤,无事!”赵临漳扯了扯嘴角,疼的他嘶了一下。
“这是煮熟的鸡蛋,你滚一滚能消肿!”沈云容摸出两个温热的鸡蛋,这伤在嘴角,又不好涂药,以前她脸上碰伤母亲就会给她煮个鸡蛋滚一滚。
放下了鸡蛋,沈云容先给母亲送粥,出来只见赵临漳拿着没剥壳鸡蛋,滚在脸上,皱着眉忍着疼。
“这蛋要去了壳用。”沈云容帮他把蛋壳剥掉,看着他一个用力,将蛋捏成两半。
“我来吧!”沈云容无法,把女儿抱到母亲那里,将鸡蛋去了壳,俯下身子在他红肿的嘴角滚了滚。
赵临漳微微后倾,沈云容以为弄疼他,忙停下动作:“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疼!”赵临漳抬起头,看她认真的眼眸中倒映着他,喉结不自动的滑动了两下,嘴角的疼慢慢变成了痒,痒得他一下按住那只手。
“别动,还没好!”沈云容尽力让自己不去注意赵临漳**火辣的目光,他的伤是因她而起,又怕他会怪罪沈铁牛。
赵临漳握住她的柔荑,慢慢起身,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他低头凝视她:“你在关心我是不是,你刚才叫了我什么,你再叫一次!”
温热的鼻息喷在沈云容脸上,她身子一颤,故作坚定,刚才不过情急之下喊出来,现在要再叫他,她尴尬的就要转身出去。
可是手被赵临漳抓住:“你别怕,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这句话让担惊受怕了大半天的沈云容忘了挣脱他。
她挣扎着活了十几年,父亲早逝,母亲体弱,从没一个人和她说,让她别怕。
“你何必和铁牛哥较真。”沈云容将滚过的鸡蛋放下。
“不是较真,一个男人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决战,是一件荣耀至上的事!”
心爱的女人,沈云容心悸一下,望向满眼柔情的他,她眼眸中某些情绪翻腾,低头看着他衣襟上繁复的暗纹,终是闭了闭眼,将手从他掌中抽出。
“王爷还没吃饭吧,我去帮你盛粥!”
赵临漳看着落荒而逃的那个身影,很好,她没有再说什么身份悬殊的话,这一架打的真值,忍不住裂开嘴笑,一下扯到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臭小子真的对他下死手,要不是他自幼习武,还真挨不了他几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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