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凌楚宜从床上起身,先是活动活动了受伤的腿。
“灵草果然是灵草。”她嘟囔了一声。
昨日还有点肿痛的腿,今日居然已经大好,行走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不适。
简单的洗漱后,按照惯例她往独孤冲的房间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墨清的声音:“主子,要我去叫凌姑娘吗?”
他们找她?
凌楚宜心中一动,随即轻咳一声进了屋:“你们找我?”
独孤冲坐在桌前,面色依旧沉如水,眼底泛着寒光,对人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墨清颔首:“凌姑娘,我们主子正好有事与你相商。”
说话间,他已将凌楚宜的碗筷也摆放整齐,随即朝独孤冲使了个眼色,便识趣地退下。
主仆俩的眼神交流没逃过凌楚宜的眼睛,不过她懒得深究,一屁股坐到独孤冲身侧。效仿着《银厢记》里银娘使得手段,凌楚宜用自认为最妩媚的声音,甜甜道:“阿烁,你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独孤绝:……
这女人又开始抽疯了!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滑稽吗?就像是一只被喂了药,正在发情的母猪。
拧着眉,独孤冲的脸色越来越黑,但也没忘记正事。
“那个孩子的眼睛如何了?”
凌楚宜夹包子的手一滞:“你说小虎?”
独孤冲点头。
“缘何说起小虎?”凌楚宜疑惑道。
依照这些时日的了解,他可不是一个会关心人的男人,甚至还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子。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我有治疗他眼睛的法子。”
凌楚宜“哦”了一声,淡然地看着独孤冲:“说来听听。”
她的反应有些出乎独孤冲的意料:“看起来你并不是很在意。”
顿了顿后,独孤冲坐直身体盯着凌楚宜道:“那便不说了吧!”
他一派轻松,自顾自地吃起了朝食。两人相顾无言,竟然都很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仿佛就像是一场比赛,最先开口的那个就输了。
墨清进来收拾碗筷时,看到的就是两人保持缄默,一派和谐的样子。
一脸莫名的,他左看了看独孤冲,右看了看凌楚宜,心中暗自腹诽:这俩人又唱的哪一出?
不过,他很快便收回了思绪,手脚麻利地将碗筷收拾干净。
待墨清再次退出房,独孤冲终于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若是再拖下去,那孩子的眼睛别想再看见。”
闻言,凌楚宜眉眼一挑,淡淡道:“什么条件?”
他自当没有这么好心,她自然也没那么天真。
独孤冲愕然,仅一瞬,他眼底闪出一道精光,这女人好像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愚蠢。
“我要落芜的解药。”
“还有呢?”凌楚宜扫了一眼独孤冲,淡淡开口。
独孤冲双手抱胸,抿唇一笑:“你不意外?”
摊了摊手,凌楚宜摇头道:“天上本就不会掉馅饼。说吧,还有什么条件?”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未婚夫吗?未婚夫如此待你,难道你不生气?”独孤冲冷笑道。
“至亲至疏是夫妻,更何况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凌楚宜微微一笑:“阿烁,你尽管开口。”
她的笑容灿灿,竟让独孤冲觉得有些晃眼。
“放我和墨清离开,我就把法子告诉你。”
“那不行!你换一个条件。”凌楚宜拒绝得干脆,完全不容商量。
独孤冲冷笑一声:“那就看那孩子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二叔既然有落芜的解药,必定听说过千绦虫。你不妨去问个一二,自然就知道我说得是真是假。”
说罢,独孤冲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歪着头,他也笑了笑:“记得早去早回,孩子的眼睛可没时间等了。”
凌楚宜沉默。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正一本正经地盯着独孤冲。
她在辨别他话中的真假。
而他一副信誓旦旦,有恃无恐,甚至都不带威胁的话让凌楚宜犯起了嘀咕:千绦虫是何物,缘何他要攀扯起二叔,难道二叔对她隐瞒了。
想到哭得几近眼瞎的宋燕秋,还有乖巧懂事的小虎,即使心有疑惑,凌楚宜还是从座位上起身:“好,你等着。”
她这便去问个清楚。
事不宜迟,说罢她便抬脚离开了房间。
守在门外的墨清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目送凌楚宜离开后,他才回了房向独孤冲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主子,您不是要调查这泗水城的秘密,为何又让凌姑娘放我们离开呢?”
“本王自有我的打算。”
独孤冲如是说,墨清也不敢再多问,将室内一应收拾妥当后,便又继续去打听情报。
……
城主府书房。
“大哥,这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吗?”秦凤栖哑着声,试图争取。
凌岑高却眼都没抬,直接抬手:“此事不必再议,我意已决。”
“可是小虎毕竟是怀春唯一的儿子,他才只有8岁。”秦凤栖急了。
“闭嘴!你我都知那千绦虫是何物,这沙苑子该去何处取。问题是我们能去吗?你忘记了……”
实在不愿提及那些不堪的往事,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凌岑高咽了回去。
“可是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小虎成瞎子吗?这样又如何给怀春一个交代。”秦凤栖于心不忍。
“不必多言,怀春那我会给他一个交代。这件事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尤其是……”
“砰”一声,书房的门被直直的推开,凌楚宜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正恶狠狠地盯着屋内的两人。
“爹,你想说尤其是谁,是我吗?”
淩楚宜简直难以置信,没想到独孤冲说的竟然都是真的。他们竟然真的是见死不救,甚至是个八岁大的孩子。
侧头看向秦凤栖,淩楚宜的脸上写满了寒心:“二叔,蛇胆有用吗?小虎的眼睛看得见了吗?”
她撇着嘴,语气中尽是讽刺。
秦凤栖低下头,满脸羞愧,不知该如何面对淩楚宜,更不知该以何面目去面对沈怀春一家。
“二叔,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医者仁心,这就是你教我的行侠仗义吗?我……”
“够了!”凌岑高一声呵斥,“这是我下的令,与你二叔无关。”
“为什么?”淩楚宜的声音几近哽咽,“小虎刚出生的时候,爹你不是还抱过他吗?那时,你还说小虎长得像怀春哥小时候,将来一定是个俊朗的小伙子。怎么现在,却能说出这般铁石心肠的话。”
“三娘,你爹他有苦衷。”秦凤栖不愿父女反目想要解释,“这件事……”
“都给我闭嘴,我意已决,此事无须再提。”凌岑高一声低吼是他发怒的前兆,顿时让秦凤栖不敢再言,面上却仍是惴惴不安。
“爹,你变了。”见此情景,凌楚宜眼神倔强,还是不愿意放弃,“你变得我都不敢认你了。”
自凌楚宜记事起,她便看着凌岑高与几个叔伯一步步建立泗水城,让城中的人慢慢过上了好日子。
谁家的孩子生病了,凌岑高会第一时间过问;哪家的老人离世了,凌岑高也会第一时间去吊唁,直接将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当成了家人。
泗水城不是她出生的地方,却拥有着她长大以来的全部。
可如今,小虎的眼睛就要彻底失明,凌岑高竟准备置之不理,这怎能不让凌楚宜感到痛心。
“好!爹和二叔不救,我救。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您二老视如洪水猛兽!”
“你敢!”凌岑高冷声一喝,眼神锐利地扫了凌楚宜一眼。
秦凤栖见之立刻闪至凌楚宜,眼神闪烁地暗示着,想让凌楚宜稍安勿躁。
凌楚宜却缓缓摇了摇头,看着凌岑高道:“我为了小虎,何错之有。更何况,我就要成为城主,连城里的人都护不住,我这城主不做也罢!”
“我……”红了眼,凌楚宜还想继续往下说,却被旁边的秦凤栖一把伸手拽住了胳膊:“三娘,别说了!你爹他有苦衷。”
“苦衷,苦衷,苦衷!你们倒是告诉我苦衷是什么?”凌楚宜喊道。
秦凤栖看了一眼凌岑高,眼神中满是哀求。
不知是秦凤栖的求情起了作用,还是真的没法承受凌楚宜的恼怒,凌岑高叹了一口气:“好,既然你想去就去吧,但是前提是你得走得出这元坪山。”
秦凤栖愕然:“大哥,你……”
凌岑高的性格向来是说一不二,从不会轻易妥协。
更何况那千绦虫是何物,沙苑子要去何处取,他们都心知肚明。一旦去取了,会招致如何的灾祸都是他们无法预料的。
凌岑高既然敢如此放话,那必然没准备让她走出元坪山的。
秦凤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那就是……
凌岑高:“二弟,既然三娘想去便让她去。权当是她上任城主前的一次考验吧!三娘你觉得如何?”
“好!”凌楚宜满口应下。
“三娘,你……”秦凤栖还想相劝,凌楚宜却已经负气离开。
他只能转头看向凌岑高:“大哥,那可是三娘。你不会是要开十二都天门阵吧?三娘她……”
凌岑高摆手:“她既然要闯那便让她去闯。”
秦凤栖担忧:“可是,三娘她不懂奇门遁甲,若是困死在里头,这该如何是好?”
“二弟,你觉得三娘是撞破了我们之间的对话,还是先一步知道小虎的病还有别的治疗方法?”
经凌岑高一提,秦凤栖这才反应过来,凌楚宜推门而入后只是震怒,却没有惊讶,仿佛早一步知道千绦虫有解药一般。
“大哥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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