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秘书少监不是个闲职吗?”靠在祁赞怀里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康鸣才讷讷地问道。
他知道祁赞的顾虑,祁赞如今在的这个位置是风口浪尖,房敏思想竭尽全力除掉祁赞的势力,而杜裕微则是想巴结祁赞企图对抗房氏一脉,他现在身为与祁赞关系最亲近的人,平日与人交往确实需要多加注意。
可康鸣以为秦正简的身份应该并不在祁赞的顾虑之中。
“你年纪还小,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等以后我再慢慢教你。”祁赞捋顺着康鸣的头发,轻笑着问:“阿鸣是觉得寂寞,想交朋友了?”
“倒也不是。”康鸣摇摇头,老实地说道:“我就是觉得……有人愿意跟我交朋友很好。”
祁赞无奈地笑了,“你现在身份今非昔比,以后想要巴结你的人会越来越多。”
康鸣张张嘴,想跟祁赞解释秦正简并不是想要巴结他才要和他交朋友的。
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既然祁赞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便觉得也没有再解释的必要了。
“也不是。”康鸣低头一边抚摸着装笔的盒子,一边低声说道:“康进还不是照样要欺负我?也和从前没什么差别。”
祁赞挑眉,听得出康鸣这是同自己告状呢,忍不住笑出了声,抱着康鸣像哄小孩子似的轻轻摇晃着,正色道:“那你没同他理论么?”
康鸣娘亲死得早,他早早就学会了什么事都一个人扛,这么多年造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现在靠在祁赞的怀里,却不自觉地委屈起来,声音软软地控诉道:“我听你的话了,不敢在学堂里惹事。”
康鸣长得本来就好看,皮肤白净又带了些少年气,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样貌,加上他此刻懒洋洋的像只猫儿一样乖乖依偎在祁赞的怀里,一低头便看得到他乖顺的眉眼,饶是祁赞铁石心肠,此刻也都化作了绕指柔,忍不住把嘴唇贴在康鸣的发顶暧昧地蹭了蹭,道:“既然这样,本王肯定要替阿鸣出头的,康进是如何欺负你的,老老实实同本王说个清楚,本王定要让他在你面前低头认错。”
康鸣抬起头看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猫,眯着眼睛高兴地说道:“不用你出头,就算是不动刀子,我也有的是办法治他,从小到大,如果没有他爹娘插手,康进就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赢过。”
祁赞看着康鸣得意洋洋的小表情,心里蓦然一软。
他又何尝不知秘书少监只是个闲职,即便康鸣真的与秦正简结交也不会牵扯到任何朝中的权利斗争,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康鸣虽然出身不好性子有些古怪,可待人真诚爱憎分明,相处下来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若是康鸣有了他之外的其他倚靠,那祁赞便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康鸣一手捏住了。
“若是你真的闲来无事,那不如多进宫走动走动。”祁赞回过神来,看着康鸣说道。
康鸣马上抵触道:“进宫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懂。”
“我如今与皇上的关系,你那日是见过的,我的身体情况,也不便经常进宫走动,你可以代我多进宫看看。”祁赞道。
康鸣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表情,“可是……那可是皇宫,我能随随便便就去吗?惹了皇上不高兴,会不会……”
“你的身份,想在宫里做什么都行。”祁赞马上打断了他,安慰道:“不管他如今什么样子,可终究是我一手辅佐坐上皇位的侄儿,只要还有这一层关系在,任何人都不能拿你怎么样。”
康鸣皱眉,尽管心里非常不愿意,可也知道祁赞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理由,而且那天在宫里他确实看得清楚,天子两个字说出来好听,可现在不过也只是房敏思手中的一个傀儡而已。
如果能帮上祁赞,康鸣当然不会拒绝。
“那我要去做什么?”康鸣马上压下心中的胆怯,认真地看着祁赞问道。
祁赞深邃的目光直直地看进康鸣的眼底,沉默了好一会才微笑起来,道:“不急,过几日我从启国让人买来的一块上好的砚台就要到了,你替我送进宫中交给皇上。”
“好。”康鸣不疑有他,单纯地应了下来。
第二日去学堂的时候,康鸣便带上了那支小楷笔,本想趁着秦正简来之前先把笔悄悄放在桌上,结果没想到秦正简居然比他到的还要早,老早便在学堂门口等着了。
一见到康鸣,秦正简便立即快步迎上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纸包,大方地推到康鸣面前,道:“尝尝,我从家里带来的,不是吹牛的,这种小点心除了宫中的御厨,整个京城大概只有我家的厨子能做得出来。”
康鸣手里攥着装着小楷笔的盒子,看着秦正简热情的样子,突然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
“尝尝呗?”秦正简看他在发愣,又拿出两块点心送到他嘴边,“别不好意思,以后王府里有什么好吃的你也可以带给我。”
康鸣心里一动,终究是没抵抗得住诱惑,忍不住伸手将点心接过来放进了嘴里。
“酥酥脆脆,又香又甜,好吃吧?”
康鸣没忍住扬起嘴角,眼底带着笑意地点了点头。
“都给你!”秦正简把纸包往他怀里一塞,直接揽住他的肩膀便往里面走,道:“今日课堂随验,记得多帮帮我。”
康鸣犹豫着将那支笔藏在了身后,轻轻点了点头。
秦正简这么单纯又热情,如果他直接拒绝,秦正简肯定是要难过的,康鸣自欺欺人地想,只要他不与秦正简交心,那便也不算是违背了祁赞的意思。
过了没几天,祁赞与康鸣提过的那块从启国运来的砚台就到了,按照祁赞的意思,这块砚台便要由康鸣带着送进宫中呈给皇上。
康鸣一大早就带着砚台去了学堂,等下了课便直接进宫去,免得来来回回耽搁时间。
为此,祁赞还特意给康鸣配了一名侍卫,一是护着那块砚台怕出了意外,其次进宫的时候也好替康鸣做个指引。
秦正简不知康鸣要进宫的事,休息时间还来约了康鸣下课一起做功课,可却被康鸣一口回绝了,直接说道:“下了课我要进宫一趟,替王爷给圣上送件东西。”
秦正简一愣,随即眼中发出羡慕的光芒来,“对了,我都还忘了你也是皇亲国戚了,你是不是早就见过皇上了?皇上长什么样的?”
康鸣皱眉思考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上次太匆忙了,也没看得太仔细,左右不过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无甚特别。”
秦正简撇撇嘴,“你这般少年老成,可太无趣啦!”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俯身靠近了康鸣低声说道:“皇上不过也就你我这般年纪,听说平时也要天天被老师逼着做功课,而且身边还有个特别讨人嫌的小孩做陪读,你如果见不到也就罢了,要真碰上了那个烦人精,可记得要离得远些。”
对于进宫一事,康鸣本就忐忑害怕做错了事给祁赞惹麻烦,此刻听到秦正简的话,立即警觉起来,低声问道:“那是什么人?”
“是国丈大人房将军的侄儿,我小时候与他见过几次,比我小上几岁,今年好像也有十五了,那可是个比康进还会耍威风的小霸王,不知他如今是否还是小时候那模样,可你避着点总没什么坏处。”
房敏思的侄子,不用仔细思量,康鸣都能想得到那是个从小如何被宠着的公子哥,他进了国子监之后,眼看着康进一党那些飞扬跋扈的少爷都是个什么模样,既然秦正简都这么说了,那便证明确实不是个好惹的。
“说起来,这小孩也是个可怜的。”秦正简想起什么便说什么,“ 房氏一族多武将,他娘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没过几年他爹爹又被封为正五品云骑尉,派去了青江戍边,扔下他一人在京中,与孤儿无异。”
“青江?”康鸣皱眉,想起之前祁赞被房敏思气得在宫中差点断了气的事,好像也是因为青江的地方官。
“多了我便不知了。”秦正简关键时刻也很谨慎,压低了声音道:“你只记得我的话就好了,谁知道那个小霸王在皇上身边混成了什么样子,你注意别被他给害了就好。”
康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可心中又隐隐觉得,似乎祁赞让他进宫也不止送一块砚台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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