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军营·主帅营帐
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后,玄汝在营帐周围转了一圈,确认周围没人,便伸手在萧承砚手上拍了拍:“王爷,安全了,可以起来了。”
躺在床上的萧承砚慢慢睁开了眼睛:“你来做什么?”
没等玄汝回答,萧承砚似又想到什么,淡淡道:“谢琰也来了?”
玄汝点头:“是。”
萧承砚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声音又冷了几分。
“既然你们两个一道来的,你为何来我营中?”
玄汝不死心,从随身背的药囊里拿出一张单子,递到萧承砚面前,露出了讨好的笑意:“王爷,玄汝想着,既然已经来到了西南,这账……你看是不是结一下。”
萧承砚顺手拿过单子看了一眼,忽然眸光一定——谢琰?
“谢琰的诊金也算在本王头上?”
玄汝道:“谢琰那人从不给诊金,都是阿鸿替他付的。”
萧承砚将单子还给玄汝:“……你还真是爱财如命。去找长风要。”
玄汝赔笑,将萧承砚扶了起来。
萧承砚看着玄汝,意味深长:“方才诊脉,那军医都未诊出本王是装的,你一诊便知,看来你的医术比普通的医者要高一些。”
讲到医术,玄汝忽然就不困了,颇有些侃侃而谈的意思。
“那是!我药师谷是做什么的?活死人肉白骨,岂是那些普通的大夫能比的。是王爷将我药师谷当成了疗养之地,其实我玄汝本质上还是治病救人,并且医术还可以。”
说到这里,玄汝看着萧承砚,眸色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
“王爷,虽然您并没有装的那么严重,但其实您左肩的伤是挺重的。绝域寒瘴是我母亲布下的毒阵,我最清楚她的行事习惯了,您的肩膀若是不好好休息、好好治疗,是不会好的。而且您……”
玄汝说着看向萧承砚眼底的青色,“好久没有休息好了吧。”
萧承砚却像没听见一般,转而问道:“既然玄汝你医术如此高明,又和惊鸿是闺中密友,为何她丢失了十岁之前的记忆这件事,你就不替她上上心?”
玄汝一根食指指着自己:“我……”
萧承砚蹙眉看着玄汝:“莫不是关于银两的事?有本王在,还能少得了你的银子?此事你大可不必担心。”
玄汝站在一边耐心道:“王爷,不是我不肯治疗,而是治疗阿鸿失忆症需要用到一种古老的针法叫‘灵枢飞针’,一共七七四十九针,而我娘离世之前只教会了我前二十针,我便是想给阿鸿用针,也不敢啊。”
她顿了顿,又道,“再者说了,阿鸿行事颇有自己的章法,哪里是我能左右的。”
眼见萧承砚沉默不语,玄汝放低了声音:“……便是王爷……”
萧承砚忽然警觉,眸色幽深:“放肆!”
玄汝意识到自己越界,连连赔笑道:“王爷,您此番装……啊呸,生病,是为了什么?”
萧承砚道:“军中之事你少打听。”
玄汝幽幽地投过去一个眼神,然后叹了口气:“既如此,那谢琰的事情,我也就不便多说了。”
萧承砚哼了一声,指尖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没错,他确实在意谢琰,那不过是因为谢琰觊觎顾惊鸿之心不死,而前面在药师谷,顾惊鸿又那般照顾他。
可现在不同了,他们两个一起南下,一起研究机关术,他们还相吻相拥,顾惊鸿还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十足的小女儿情态。
想到这里,萧承砚的眸色忽然温柔了几分。
他倒是不信,难不成这种时候,谢琰还能横插一脚?
自然,玄汝是无法在他脸上捕捉到什么的。
萧承砚最终只是淡淡道:“本王说了,军务之事旁人少打听,玄谷主若是愿意在军中好好替我们出力,本王自然欢迎,酬劳也定不会少了你的。但若你惦记些有的没的,休怪本王不念往日交情。”
“此外……顾惊鸿的事,你还要多费心,那剩下的二十九针,便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
玄汝扶着自己的额头——看看看,他又不讲理了!难道长得帅便可以不讲理了?!
她吐了一口气,又认真看着萧承砚:“王爷,您说您,若是再这么熬下去,熬坏了您这强健的体魄,我们阿鸿的幸福可怎么办?记忆不过是小时候的,都已经过去了,幸福可是将来的,是值得期待的。要不然……您躺下休息休息?”
正说着,忽听到长风在外试探性问道:“玄谷主,王爷如何了?”
玄汝走向帐帘,垂着眼眸摇了摇头:“王爷性命无碍,请风统领进来。”
长风心里一咯噔,玄汝这是什么意思?
玄汝使了个眼色,又看到萧承砚一脸疲惫,眼睑发青,脸色发白,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萧承砚见长风进来,淡淡问道:“何事?”
玄汝寻了张长案边上的椅子坐下,自己给自己斟茶。
长风向萧承砚递上一封绛红底色金边的请帖:“王爷,西南藩王府送来请帖,请王爷拨冗参加他的生辰宴。”
萧承砚打开请帖,微微蹙眉:“赵谦生辰乃是八月十三……便是十日之后?”
长风道:“是的。往年王爷都是不参加的,今年又适逢王爷身体不适,您看……莫不如属下照着老规矩,推辞了?”
玄汝冷冷开口:“哟,拒绝了那么多次还来请,这莫不是鸿门宴吧!”
萧承砚将请柬还给长风:“去准备一些贺礼,本王……亲赴。”
长风心里没底:“……要不要再带些人?”
“不用。”
萧承砚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玄汝双手枕在后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萧承砚,忽然笑出了声。
萧承砚瞟了她一眼:“何事,说。”
玄汝慢悠悠地走向萧承砚道:“我笑啊,王爷,你若是真的这般死活不肯休息……那我只能按照阿鸿交代我的法子办了。”
萧承砚狐疑地看着玄汝:“阿鸿?……她同你说了什么?!”
“她说——”
话音未落,玄汝右手并指如刀,快如闪电般精准地劈向萧承砚颈侧!
“若你不肯休息,便一个手刀劈晕你!”
萧承砚从未想过长风在侧,玄汝竟敢对自己动手。
在被顾惊鸿牵扯了思绪并且身体抱恙的情况下,他终于闷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长风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惊呼出声:“玄谷主!你!”
玄汝甩了甩手,一脸理所当然:“别慌!这可是阿鸿亲传的独门秘籍,专治你们王爷这种不肯睡觉的‘疑难杂症’。她说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一切后果她担着。”
长风长舒一口气,下意识去摸了摸自己的臀——原来是顾姑娘的意思!那就没事了……大概吧?
做属下就该如此,宁可等王爷醒来追责,自己去挨军棍!
……
顾惊鸿和谢琰到醉花阴不过几日,两人便成为了这醉花阴的风云人物。
两个都貌美如花。
一个美得得不似真人,另一个身材颀长,善于各种乐器的异域风情。
李三娘看着越来越鼓的腰包,心里也是乐开了花,是以,对他们二位格外照顾。
厢房内,顾惊鸿终于替谢琰整理好了最后一缕发丝。
镜中的“女子”身着一袭灼目的红裙,墨发堆叠,妆容浓丽,凤眼斜飞间带着一种攻击性的、近乎妖异的媚态,与他原本的冷冽气质混合,产生一种惊心动魄的诡异美感。
谢琰看着镜中的自己,眉梢极其嫌弃地一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顾惊鸿,这笔账,我记下了。”
顾惊鸿正拿起一支珠花比划,闻言轻笑,语气轻松:“放心,谢‘婉婉’姑娘,等抓到鹞鹰,我请你喝西南最好的梨花白,给你赔罪。”
谢琰凤眸一嗔:“你说的,到时候可别说你不会饮酒,又放我鸽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管事妈妈谄媚的声音:“婉婉和鸿鸿在吗?”
顾惊挤出一个笑,声音极甜:“来了。”
谢琰白了顾惊鸿一眼——这女人还真是!连感情都能出卖给任务?他对她这么好,怎么不见她对他笑呢!
门帘掀开,侍卫统领刘威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顾惊鸿立刻低下头,做出温顺模样。
谢琰也垂下眼睫,用团扇半掩面颊,但他过于高挑的身形在娇小的舞姬中依然显得有些突兀。
刘威的目光果然在他身上停顿,带着审视。
气氛瞬间紧绷。
就在刘威似乎要开口询问的刹那——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点漫不经心嘲弄的笑声响起,来自“红裙美人”。
只见谢琰眼波流转,非但没有丝毫怯懦,反而用一种挑剔的、居高临下的目光将刘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红唇微启。
“看够了?”他团扇轻点刘威的方向,语气娇蛮又傲慢,“妈妈没说今晚的贵客里,还有这般……不懂规矩的?我们是准备去给王爷献艺的,不是来这儿让你挑牲口的。”
他这番先发制人,姿态拿得极高,仿佛他才是那个来查验的人。
那股子浑然天成的骄纵和冷傲,瞬间把刘威给镇住了,反而忘了去怀疑他的身份,只觉得这舞姬脾气不小,怕是有些来头。
刘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竟真的没再多问,粗粗看了几眼便悻悻离去。
顾惊鸿忍不住瞥了谢琰一眼,凑到谢琰身边低笑道:“不愧是谢阁辅,倒打一耙的本事,便是换了女装也丝毫不减。”
谢琰这才慢条斯理地放下团扇,凤眸斜睨她,兰花指一翘。
“对付这种角色,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染坊。不如一开始就让他知道,谁才是那个该被审视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翘/起/来的手指,然后很嫌弃地甩了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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