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桐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交州城里,刺史府一片狼藉,尸首遍地。
怎么会,守着这里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虽说人数不多,但这可是刺史府,怎么会如此猖狂。
山匪哪儿有这本事。
此时刺史府里虽然四处杂乱,但人已经整顿完了,只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个人连大气也不敢喘,月光下整个院子更显得寂静。
“你来说。怎么回事?”季桐给了厉寡言一个眼神。
厉寡言虽然浑身是伤,却还是毅然换了马跟着她回来,就是怕情报说不明白。
“回大将军,是皇上带来的那群精锐有问题。”
季桐再次扫了一眼周围。
果真是这样,地上就没有几个像匪徒的,躺着的全是皇宫禁内的白甲精兵。
“厮杀过程中,我们的人折损了不少,还好大将军吩咐留守的黑甲亲兵够多,不然怕是属下也小命不保。”厉寡言继续道:“活着的白甲兵已经被押在了地牢里,审问之事骠骑将军已经着人在办了。”
“姓古的那对小夫妻呢?走了没有?”季桐一个头两个大。
“走了,今日中午就出发去绥石了,按您吩咐的还派了四个人保护。”
那还好那还好。
吓死了,万一男女主有事更麻烦。
“你先下去休息吧,找随行军医把伤看看,底下有伤的依次登记了排上,再将交州医馆里的医师征用一批过来。”
“是,这些属下都会安排好。”
厉寡言退下之后,季桐下了马,将缰绳丢给了旁边的人,准备前往地牢。
却听小兵忙跑着来报,“季大将军!外面有个老人求见!事关白甲兵!他说一定要见大将军!”
“让他进来。”
老人衣衫褴褛,像是逃难出来的,一见到季桐立马就跪了下来。
“大将军!草民不知犯了何事,一群白甲兵在两个时辰前路过草民家门口!说是让草民来刺史府,一定要大将军单独前去接人,还要,还要带上黄金百两……不然,就要杀了草民全家。”
老人家不懂朝堂纷争之事,只是一味地哭诉。
季桐着人安抚了老人,问了接人的地方,心下明白了秦笙的下落,立马安排了人去看守老人家门,并且沿路去追查逃走的白甲兵。
季桐皱着眉看着个个都负伤的黑甲亲兵,看来下次不管事大事小都得准备完全,本来带的军医就少,还出了这等子事,两边都要用人,军医根本就忙不过来。
她现在心急也没用,地牢还是得去一趟。
进了地牢,看到林明远身上绑得跟个白粽子似的,却还在认真审讯着,季桐颇为欣慰。
虽然林明远平日里看着不正经,但打起仗做起事来,还是很有将军风范的,哪怕是身负重伤也吼得中气十足。
“行了,别吼了,小心再把嗓子吼破了。”季桐上前摆了摆手,叫人先把那白甲兵给押下去。
“季大哥,我好着呢!”林明远不服。
“好着呢?”季桐拿拳头轻轻碰了碰他的胸口,他吃痛地往后缩了一下。
“不带这样的!”
季桐笑着扫视了一眼他身上的伤:“这回不是伤得更重了?不是说不敢大意了吗?”
“没事儿,这算什么,以前比这重的伤不是没受过,再说了,这不都上过药了。”林明远“嘿嘿”笑着,“季大哥你人还怪好的。”
季桐无语。
“行了,审问的事交给宋廷尉,等交州刺史到了也让他参与进来,事关禁军,若是审问之间有任何问题就押往京城,执中尉也需要给个说法。”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好吧。”林明远知道这事不归他管,但他是在季大将军和宋廷尉回来之前最高管事的,不得不审,现在人都回来了,自然可以去养伤了,但他还是很急,“可皇上怎么办——”
季桐把进地牢前听到的那老人的话又重述了一遍。
“那——这么说,意思是皇上被绑架了,要季大哥单独带着黄金百两去簌戚山赎人?!”
“对。”
“但是咱们出征哪儿带有黄金百两啊?”林明远挥着拳头,“再说了!怎么能让季大哥你一个人去?”
“要么就是跟我有仇,要么就是对他们有利。”季桐思索了一下,“或许要黄金百两是假,兵符才是真。”
林明远嘴巴张成了个鸡蛋。
“不是,那这——这怎么办?!”
“所以要辛苦你了,暂时不能好好养伤,表面上我单独去一趟簌戚山,你派人暗地里围山。”
“季大哥你真要去?!”
“不然?你敢让皇上在外面呆多久?”
“不是这个意思,虽然我们都是忠于大邑的,但皇上不论是朝堂上的势力还是各大地方的民心都不如季大哥。”林明远说话有些结巴起来,连声音都小了,“那,那要是皇上出了什么意外……”
季桐懂他说的什么意思。
季家早在先帝时就已经势大力强,先帝子嗣稀薄,除了皇帝一个皇子,就只剩一个公主,皇家各个亲王又势弱依附季家。
若是皇帝出了什么意外,季家就算反了也不会失民心。
征战是为了大邑,但只是为了皇帝孤身犯险,就得不偿失了。
“这不是你该置喙的,好好布置围山的事。”季桐甩下这样一句话,大步出了地牢。
“哎!季大哥!那兵符你带不带啊?”林明远在后面喊。
“带。”季桐回头,“你觉得我号令二十万大军的时候靠的是兵符?”
林明远无话可说。
季桐耸耸肩。
说实话,原文中季止邪的人设背景都太过逆天,就算没有兵符,也多的是人愿意跟他走。
兵符是很重要,但它不是绝对的,为了保险起见当然是在自己手上最好,但如果遗失,季家也有的是办法。
军心都是有信仰的,而他们的信仰就是季大将军,这个带着他们打了一场又一场胜仗的常胜将军。
他与每个将士都是十年的生死之交。
虽然季桐穿过来才两个月,但这种感觉她能切实感受到。
季桐翻身上马,一声“驾”还没喊出口,又一个传讯兵喊住了她。
“大将军,有情侦处的信,您先前特意嘱咐过的地方送来的。”
是青州。
那就是她表妹‘季桐’的信了。
季桐接过信,匆匆全扫了一遍。
之前她写给表妹的信上主动隐晦地提及了穿书一事,并问她想不想回家。
现在回信上说她原名叫傅箐,特别想家,之前因为食物中毒看到了爸妈,就想着能不能靠着啃见手青再见见爸妈,哪怕死了也无所谓,就是不知道死了能不能直接回去。
季桐万万没有想到,让男女主身陷险境居然是这种离谱的原因。
信上还说,只要能回家,她愿意帮忙做一切事。
季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她现在没时间回信,于是将信纸折了折撕了个粉碎,碎渣丢进了一旁的石塔灯里的蜡烛上。
——
明月高照。
簌戚山的雾很大,听山脚下的山民说这山的雾终年难散,夜里还很容易下雨,暴雨冲刷在峭壁上,树上会挂许多水珠,在大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因此得名簌戚山。
这地方地势很复杂,即使是大风,也吹不散这雾。
寒鸦叫声略过,季桐拉住缰绳,看到一旁的树下有一截染血的布条。
季桐下马仔细检查了周围,有人活动的迹象,布条是上好的月华锦,像是从袖口上扯下来的。
看来秦笙已经自己想办法逃出来了,白甲兵逃出来的人数很少,最多十人,不足以大范围搜山,秦笙应该靠系统绕开了他们,然后给她留了记号。
只是,这好一会儿都没有电流声了。
此前她不急也是因为电流声时不时响起,知道他没有多危险。
季桐加紧了搜寻的脚步。
簌戚山雾大得难以看清地面,季桐一路走一路拂开树枝,转了两圈才寻到了下一处记号,是山石上的刻文,一个‘π’字。
季桐无语得笑了。
再绕过一片树林,又费了三个小时,她终于发现了这个隐秘的山洞。
现在天光都已经微微亮了。
撬开遮挡的碎石和灌木,洞口只有半人高,季桐猫着腰进了山洞。
洞中地面的泥土上有一点血迹,不多,却触目惊心。
自从季桐跟秦笙在一起,她就没见他受过伤。
此时她有了一点愧疚之意,但不多。
再往里走,看到秦笙躺在一块不太平整的石板上,也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洞中光线昏暗,年轻的帝王失去了平日里装出来的威严和距离感,几缕细软的青丝被薄汗黏在他的鬓角。
季桐小心地坐到了他旁边。
呼吸很平缓,不是昏迷,应该只是累得睡着了。
虽然现在的秦笙和原本的样貌不太像,但季桐还是读出了相似的味道,一样的矜贵,一样的像个高冷的小猫,只有睡着时才柔软下来。
她忍不住抚拨开了那几缕青丝。
一旁也睡着的456突然惊醒,忙滚到秦笙的手边:【快醒醒!快醒醒!大将军来了!】
白面团子急得不行,没有实体的身子扭来扭去也推不动人。
季桐无视了它。
将自己身上坚硬的甲胄脱下,然后轻轻抱起了秦笙往石板中间坐了点。
456头上冒出了一个脸蛋绯红的表情包,然后转了个身,虽然白面团子对季桐来说根本分不清正反面,但能看到表情包镜像了那就是背面。
季桐低头看着睡得恬静的秦笙,心里多了一分柔软。
她仔细检查了,秦笙身上只有一处伤就是手臂,已经被包扎过了,但还是有血迹浸出来。
她挪动了一下,换了个抱人的姿势,不知磕到哪里,秦笙突然闷哼了一声。
季桐立马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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