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华轻醒来时,身上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屋内静悄悄的,平时伺候他的小厮最爱偷懒,现在估计不知道躲在哪里睡大觉呢。
华轻又躺了一会儿,自觉恢复了些力气,他缓慢地坐起身,想找些水擦拭身体。
昨夜没有按照管事的要求完成惩罚,今天必会加罚,他必须尽快将自己收拾好,不能被人看出问题。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华公子,你醒了吗?”
竟然是管事的声音!
管家为人老辣,要是被发现他昨晚与别人苟且就糟了!
华轻急忙翻身下床,行动间牵扯到伤处也顾不上,他急忙将凌乱的被褥收进柜子,再找来长袍将自己裹严实。
管事听到屋里的声音,竟然一点也不着急,语气也没有昨晚的严厉,“华公子不必出来,世子发话,让在下送公子回去,公子可以收拾一番,马车在外面备着,太阳落山之前启程。”
华轻听后心头一跳,“敢问管事,侯爷是要将我送回楼里吗?当初说的期限是一个月,如今才过了不到一半。”
“公子不必担心,付出去的钱侯府从不会收回。”
“好,那就劳烦管事安排了。”华轻隔着门回答。
华轻倚着门,缓缓坐到地上,他不清楚世子为什么这么做,但在侯府的这十几天里,却是他少有的安宁日子,虽然时常被花娘欺负,但花娘并不是狠毒之人,他也没有受到过实质性的伤害,这比在楼里日日迎来送往好多了。
纵使不情愿,华轻还是被送了回去。
回去之后,华轻又恢复了头牌,并且有了被裴世子看上的经历,他又变得抢手起来,大家都想尝尝,被裴世子上过的男人的滋味。
而华轻屋里出过命案的事,早就被大家淡忘。
西郊的一处军营里,萧铭与将领议完事,掀开布帐出来。
外面等候的手下走过来,小声道:“殿下,您让天机楼查的人,查到了。”
萧铭眸光一动,将人带到远处的枯树林中。
手下微微弯腰,恭敬地禀报道:“之前只查到华轻是十二年前被人牙子从江南买到南风解意楼的,之前的经历难以追溯,出动天机楼的人后,属下查到,华轻原名乔文泽,是江南固县知府乔万平的独子,十二年前,乔泽带着仆人外出探亲,刚好遇到……”
说到这里,手下偷偷抬头看了萧铭一眼。
萧铭在听到江南固县时,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固县的青云山,正是当年母亲带他隐居的地方。
“继续说。”
“刚好遇到当年四殿下暗中回京,两队马车在山路同时遭遇埋伏,被土匪抓走,最后四殿下独自逃出匪窝。”
果然,一抹惊愕的情绪浮现在萧铭的眼眸。
当年的萧铭年仅六岁,在母亲的溺爱中长大,几乎没有自保之力,逃出匪窝还是靠那个比他大两岁的小男孩。
只是在最后关头,两人还是被看守的土匪发现了,乔文泽为了让他先跑,故意吸引土匪的注意力,结果被抓了回去。
而他,虽然成功逃走,但却被人一箭射中膝弯,滚下山坡,醒来时已经回到皇宫,但他的腿,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当年无论是土匪绑架,还是射箭暗算,背后一定有人主使,萧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缺乏确凿证据。不过无所谓,所有伤害过他和母亲的人,他都会让其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是没想到,当年帮过他的小男孩,竟是如今的头牌小倌华轻。
当时心中莫名升起的一瞬恻隐,竟来源于儿时的相遇。
想起和华轻仅有的两次见面,都是在床上度过,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萧铭的心头,他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无颜再见华轻,片刻后,他对着手下吩咐了些事。
回到楼里后,华轻“忙碌”了两天,第三天晚上,菊香突然告诉他,以后都不用接客了。
有个大人物付了一笔巨款,买下了华轻,但现在不会将他接走,要先在楼里养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我以后可以在楼里白吃白睡,不干活?”华轻惊讶道。
“看你这点出息!”菊香点他的额头,“你就不好奇,那个大人物是谁?”
“爹爹既然不告诉我,想必不能说,未来之事无法预料,我不如趁这段时间,好好享受一下,香香软软的床,我来了!”华轻伸了个懒腰,跑到自己床上趴着。
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他享受不用受疼受苦的每一刻。
菊香看着华轻这副样子,笑着摇摇头,关门退出去。
最近朝堂上发生了不少变动,即使不关注朝事的百姓们,都有所耳闻。
三皇子举报当朝太子倒卖粮草、勾结丞相贪污军粮,证据确凿,皇帝一怒之下废除了太子之位,将其压入宗人府待审,三皇子检举有功,一时间成了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
“太子被废,你们说谁会是下一个太子?”
南风解意楼的包厢里,几个人趁着酒意开始讨论朝堂之事。
“五皇子年纪尚轻,出身低微,四皇子幼时受伤,极少露面,这算来算去,就只剩三皇子了。”
“可据说四皇子的母妃羽妃娘娘是当年的江湖第一美人儿,入宫后极为受宠,即使四皇子腿有残疾,皇上也曾动过立四皇子为储的念头,只是后来羽妃病重,早早地就没了,皇上哀痛至深,连带着四皇子也不愿再去看望,这才让四皇子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只是……”那人说着,似乎口渴了,喝了口酒。
旁边的人听得正入迷,催促着推了推他,“只是什么?别卖关子了。”
“只是据说四皇子长得极像羽妃娘娘,容貌迤逦,只要四皇子肯争取,难保皇上不会因为愧疚怀念,立四皇子为太子。”
“你这也太扯了,腿脚有疾的人怎可登临大统?”
“天下名医这么多,你又怎知不会治好呢?”
华轻路过时,刚好听到这段对话,后面的他就没有再听,急忙拿着东西回屋。
当晚,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竟然梦到自己小时候。
他只记得自己八岁时被山匪掳走,生了一场大病,之前八年的记忆几乎全部丧失,只能偶尔想起几个模糊的片段,后来被多次转卖,最后来到了南风解意楼。
梦里,他看到了一个古朴严肃的大门,里面一个身穿暗红色官袍的人端正地坐着。
画面一转,这个人在院子里,亲切地蹲下,对着他张开手,笑着喊他“泽儿”。
画面再一转,他被绑住手脚堵住嘴,扔在凌乱的柴房里,旁边还有个同样被困的小女孩,他用一块碎瓷片割断了绳子,将女孩一并救了。
那女孩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说“哥哥,我害怕”,那双眸子,梦境中的华轻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女孩的小脸突然变得遥远,他用力把女孩推远,自己去引开追过来的山匪,他不知道女孩有没有逃走,反正他被抓了回去,经历了有生以来最惨痛的一顿毒打。
当天夜里,山匪窝燃起熊熊大火,华轻捂着口鼻,踉跄着逃出来,发现外面火光冲天,遍地都是山匪的尸体,鲜血将地面浇得湿滑而粘腻。
他连滚带爬地跑下山,晕倒在路边,再次醒来时,他躺在一辆摇晃的马车上,周围好多同龄的男孩女孩,他怔怔地看着他们,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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