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白盯着她的眼睛。
满月心跳得很快,她暗暗唾弃自己,想阻止这种不受控制的心动,却又无能为力。
她只能将这归结为一种再合理不过的生理反应。
无论是谁被这么盯着看,都会不自在吧!
可是心底那道一早竖起的防线却在对方的注视下逐渐松动。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反正应该也没有几次了,等她去了大妖那里,他们见面的次数肯定会减少,按照陆宴白的性格……他也许就慢慢忘掉她了。
那为什么不能好好享受一次呢?
毕竟,他的吻技还算不错。
这个念头甫一升起,就瞬时如野火般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满月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这只是身体的享受,并不投入感情,不代表承诺,更不意味着沉沦。
对,就是这样。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她长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最终缓缓阖上了眼,原本紧绷僵硬的身体,也随着闭眼的动作一点点放松下来。
陆宴白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细微的变化,他微垂下眼,遮掩住其中的暗色,伸手将她更紧地揽入怀中,另一只手则扣在她的后颈,不让她有丝毫退却的可能。
他俯身,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试探,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欲,深深地吻了下去。
才短短几日,他仿佛就已经越陷越深。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他想要的越来越多,早已不再满足于仅仅让她待在身旁。虽然他很清楚,怀中的人对他并没有同等深刻的感情。
她能再更喜欢他一些就好了。
执念宛如毒藤缠绕在心间,让他的手臂不自觉收得更紧,仿佛想要将她揉碎了彻底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执念深重的人,即便是寻找自己缺失的那部分魂魄,或者夺取命魂珠,更多也只是觉得这世间太过无趣,借此打发漫长时间罢了。唯独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他头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名为执念的东西,并且这执念正以可怕的速度不断滋长。想要占有她,困住她,让她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可一想到若真如此,她或许会难过,他又不乐意这样做了。
这很不像他。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贪婪,执念,求而不得。
种种陌生而汹涌的欲念在他心间起伏不定。
这一次不再是被迫,也没有任何抵抗,她几不可察的迎合,是最好的回应,点燃了他最深切的欲/望。他从善如流地撬开她的唇齿,勾缠着她,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与强势,令人眩晕地席卷了所有感官。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久到窗外的光线似乎都偏移了几分,陆宴白才停下来。
满月的呼吸早就乱了,胸口也剧烈起伏着。她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些许雾气,因为无法立即聚焦,稍显迷离,越发衬得脸颊绯红,如同春日里绽放到极致的桃花,艳丽得不可方物。
陆宴白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终于知道该换气了。”
满月这才从刚刚的沉沦中回过神来,先前暂时被遮蔽的情绪反应,顷刻间如潮水涌来。
满月立时面红耳赤。
刚刚的吻,不得不说,感觉好得有点过头了……好到她差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只是理论基础很丰富而已,实战经验少得可怜,一来就,就玩得这么大吗?
“我,我们快吃饭吧。”满月稍稍推开他,从书桌上下来,全程没敢看他一眼,试图用平静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慌乱,“再不吃要凉了。”
她欲盖弥彰。
然而不等她逃走,陆宴白就拽着她将她重新带了回来。
他笑着执起她的手,在她困惑又紧张的目光中,低下头,如同对待稀世珍宝,极其珍重地吻了吻她的指尖。
那触感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虔诚,像是宣告着他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酥麻的感觉一路顺着向上,直通早已失控的心脏。
心跳骤停了一瞬。
下一刻,反应过来的满月连忙收回手,慌得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只是不带任何情/欲地亲吻她的指尖,却远比先前的深吻都更令她心动不已。
一时间,前世摄入过的黄色废料源源不断向她袭来。
或许正是因为不夹杂任何的情/欲,所以才显得色/气满满。
这也太,太会了。>////<
满月的心砰砰直跳,比之前还要快,她合理怀疑再这么下去她真的先要折半条命。
糟糕,她好像遇到了一个不得了的高手。明明在原著中他是个对情/爱一窍不通的感情绝缘体,现在怎么能无师自通到这种地步?这就是所谓天才的领悟力吗???
“好了,去吃饭吧。”他就像完成了某个仪式,终于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满月晕晕乎乎的,早不像一开始那么清醒。她被陆宴白牵着在桌前坐下,机械地拿起筷子,吃着他替她盛的饭,全程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等再度回过神来,满月已经坐在了马车里。她摸了摸微有些肿的嘴唇,一想到发生的事,就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幸好陆宴白还有点良心,走之前替她整理了微乱的鬓发和衣衫,不至于被其他人看出端倪,要不然她真的没脸做人,不,做妖了。
不过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
对了,善印!
满月这才后知后觉,有关善印的事她还没有问清楚。
刚刚多好的机会,她竟然错过了。
……陆宴白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这个想法宛如一盆冷水迎头倒下,瞬时浇灭了她所有的少女情怀。
以满月对陆宴白的了解,这种可能性极大。他看着明显不想将这事挑明告诉她,所以才故意这么做,把她的注意力全部牵引过去,就不会继续被追问了。
她这难道是……中了美男计吗???
满月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可恶,太奸诈了。
车轮碾过石板的辘辘声单调而持续,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
满月深吸一口气,收敛好情绪,才掀开车帘。
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愣。
原著里从未提及过这个地方,所以满月原以为只是个不起眼的偏僻角落,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条破局规模的长街,熙熙攘攘,竟有几分十方城的影子,却又截然不同。生活在这里的妖族,无论衣着还是气色,都比十方城时见到的要好上许多。至少物质上看起来并不匮乏。
这让她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妖,不禁生出几分货真价实的好奇。
先前行藏道人已经向她大致介绍过了,这里原本有个正经名字,后来大妖掌控,腾出一方天地容纳被官方认可准许的妖类,便渐渐被外界称作万妖街。久而久之,连居住于此的妖也习惯了这个称呼,先前的名字反倒湮没无闻,再无人提起。
出于对万妖街的尊重,马车在街外的石碑处就停了下来。满月抱着小肥啾跟着行藏道人进入其中,来往的妖形形色色,擦肩而过时,都不住向她打量。
不过满月并不反感这样的打量,反而有种久违了的安心感。这种同类的注目与异族的窥视还是截然不同的,她融入其中,就像水融入水。
“道人好。”一道极为温柔的女声响起,如沐春风。
满月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位身形高挑的女子款款而立,像是等候多时。她手执一把八骨油纸伞,伞面绘着淡雅的墨竹,看模样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身着略显单薄的鹅黄衣裙,面容清秀雅致,眉眼间含着浅浅笑意,气质温婉如水,没有下雨却撑伞,显然是惧怕阳光。
漂亮姐姐诶。
她就是那位大妖吗?
满月很是好奇,正暗暗思忖着,行藏道人对着女子略一颔首,随即转向她,温言道:“满月姑娘,这位是蝶影姑娘,此后便由她带着你进去,贫道就将你送到这里了。”
满月闻言,朝着行藏道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算作道别,发自内心对他充满了情真意切的感激。
如果不是行藏道人执意要将她带回盛京,她现在说不定早就尸沉地底了。
行藏道人目送着她与蝶影离开,直到完全看不见才离去。
满月跟在蝶影身旁,一路上不少妖对蝶影打招呼,她与程南楼倒有几分相似,人缘极好,待人接物也同样温柔周到。
“你叫满月?”待妖少了些,蝶影才偏过头,柔声询问她。
满月点点头,对着漂亮姐姐,她总有些羞赧。
“我叫蝶影,年长你几岁,若不嫌弃,你叫我蝶影姐姐就好,万妖街没有那么多讲究。”
满月应了一声,乖乖喊人:“蝶影姐姐。”
蝶影笑了笑,她看了下跟在旁边的小土狗和满月怀里的小肥啾,问道:“这两个小家伙是你的灵宠?”
“唔……算是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满月索性默认了这个说法。
她们继续前行。这里的街道与凡人居住的地方并无太大差异,酒肆、茶楼、布庄、铁匠铺一应俱全。只是间或能看到几个妖力低微的小妖化形不完整,不是身后拖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就是头顶支棱着一对抖动的兽耳,有些甚至连神智都未开完全,或是走起路来一摇一摆,或是天生一副斗鸡眼,这般模样,若放在等级森严的三危山,只怕早被欺凌得无立锥之地,可在这里,无论是行人还是摊主,都对此司空见惯,连多余的眼神,仿佛这一切本就理所应当。
只此一眼,满月便从心底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在三危山待了那么久,满月深谙妖恃强凌弱的本性,原本不抱希望,只想来这里暂时找个栖身之所,可现在却有些动摇了。
如果她真的能等到蔓娘子出来,她们在此处安居,或许也不错。
一路上,蝶影话家常一样地替她介绍了万妖街的情况。万妖街的初心是想要让妖不必再躲躲藏藏,而是正大光明过上正常的生活,所以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营生供小妖自由选择。和三危山那种强制剥削的劳动不同,在这里所劳即所得,小妖们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换取相应的报酬,报酬非常丰厚。至于住的地方和日常三餐则不需要支付任何报偿,全数由万妖街提供。只有一件事,如果想要离开万妖街,必须提前报备,领取由除妖司颁发的追踪令才能踏出界线。倘若想脱离当前的生活,只需离开后丢弃追踪令即可,但这也意味着再没有第二次机会回到这里。
“虽然有这样的规定,但迄今为止还没有进来的妖离开过。”蝶影笑着补充道。
满月越听心越热。这她熟啊,就差上去握着蝶影的手大喊一声同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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