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遇……”
顾遇忽然的心绪被略带哭腔的声音打断，少年自他身后抱住他的腰，边掉珍珠边委屈地喊着：“顾遇……”
“怎么了？”
顾遇见此，真心招架不住。
少年抬头，一如往常美得心碎，眼中的水光如刺般扎进顾遇心头，让他心疼万分。
“亲～”
带鼻音的柔柔音色撒起娇来简直要命，以至于顾遇都差点把持不住，但也只是差点。
顾遇重拾理智，牵着少年回了包厢，关上门，把人抱上床掖好被子，热了一杯牛奶后才坐回少年床边。
少年乖巧地坐在床上看着顾遇忙碌，在他坐过来的时候又重新扑入顾遇怀里蹭了蹭，笑得甜甜蜜蜜。
“饿了吗？”
顾遇习惯了少年粘人的姿态，只是摸着他的发顶问道。
“饿～”
少年勾住顾遇脖子，心安地倚在他肩头，垂下的长发乌黑轻盈，如水中浮空的海藻般铺在顾遇肩后。
顾遇指尖卷起一缕黑发别在少年耳后，笑道：“我准备了面包，放在桌子上。”
“唔，现在不想吃。”
他侧头，顾遇的指尖也落在他的长睫上点了点，是十分宠溺的动作。
少年弯了弯眼，眉眼如霞蔚般晕开绚烂的色彩。
顾遇低头疑惑地望着少年，少年抬头却捧住了他的脸，温柔亲吻，缱绻如梦，吻得深情。
大概被少年好看的眉眼晃了神，又或者是少年吻得轻如白羽，相望时只有不染纤尘的绵柔目光缠绵在一起，所以顾遇没有躲开。
少年的吻很甜蜜，有时候顾遇都恍惚像被一朵灌蜜的蔷薇花轻柔地吻着。
柔软，甜腻，微微的芳菲。
“我想亲。”
少年靠在顾遇怀里晕红了脸，呼出的气息也暧昧起来了。
顾遇看着他微甜的笑，然后闭眼在少年爱意的眸光下吻了他。
“唔……”
少年吻碎的声音柔柔，无比乖顺地被人吻着，眼中蔚蓝的眸光忽的有些红。
他脸上泛起薄红，眼尾绘上了绮丽的艳彩，敛目望来时的眸色水光莹莹，唇上过艳的胭脂色如花尖初绽的靡丽。
“顾遇～”
少年目光炽热，耳尖红透，他拉了拉顾遇衣角，糯糯道：“还要……亲。”
“……”
顾遇头痛地思索着回答，一道敲门声却拯救了他。
“叩叩……”
“顾先生。”
门外的人喊了一声，耐心地敲着敲门。
“……先松一松，乖……嗯，最喜欢你了。”
“……不要。”
安东尼站在外面似乎听到了门中顾遇断断续续的哄人的声音和些微不乐意的娇柔语调。
应该是顾先生和顾夫人吧。
安东尼攥紧了餐车的铁质推手，刚想等会儿再打搅他们，门却被打开了。
“顾先生……”
安东尼欢喜地说道，然后就看见了顾遇身后的人。
非常美丽，美到谁都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不论生命抑或灵魂，全都愿意献给他，只为博美人一笑。
少年却不在乎安东尼怎么想，他环紧顾遇的腰，弥漫春意的眸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跟前站着的安东尼对他来说，简直比空气都稀薄。
安东尼继续看着少年，心里不禁想道：顾先生的恋人果然是位一颦一笑都让人醉生梦死的美人，难怪顾先生那么疼他，那么爱他了。
毕竟画家是“美”的信徒。
顾遇见安东尼久久没说话，问道：“有什么事吗？”
“顾先生，我怕面包不够，多带了一些给您。”
安东尼礼貌道，将手中的一袋松软面包递给顾遇，他笑了一下，“我之前敲门的时候一直没人回应，想着顾先生可能不再，所以现在才送来。”
顾遇看了看当时在房间的少年，少年不看他，继续抱紧他的腰，怕他被抢走。
安东尼道：“给顾先生添麻烦了。”
“不会，我还要谢谢你送来的面包，看来今天晚上不会饿肚子了。”
顾遇回以微笑，勾住少年手腕偏头轻声道：“你也应该说声谢谢吧。”
“……”
少年不说话，乖乖地望着顾遇黑色的瞳眸，看得顾遇总有种欺负人的感觉。
到底还是忸不过他。
“恋人有些害羞，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顾夫人长得果然如传闻一般美丽，差点让我都险些失态。”
“……而且这本来就是我的本职工作，能为顾先生做贡献，我很开心。”
安东尼回道，脖子却感到了一阵冷寒，像是有刀架着他一样，但仔细感受却又没了那种感觉。
可……
他盯了盯躲在顾遇身后不见人的少年，低声道：“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给您添麻烦。”
“不会，谢谢了。”
顾遇背到身后的手牵住少年，掌心蓦地落下了一抹柔软。
少年又扯了扯顾遇。
“好了，面包送到了，我也不打搅您休息了，顾先生再见。”
安东尼挥了挥手，匆匆离开。
看见他走远，顾遇抱着面包放在桌上，抬头看了看时钟才发现现在已经九点五十多了。
“咔哒……”
顾遇回头看了认真锁门的少年一眼，拿出面包切好抹上果酱，端着盘子走向少年。
“呜……”
越走近，呜咽的声音就越清晰，顾遇叹了一口气，放下盘子过去哄那位吃醋的小人鱼。
“乖，不哭了，告诉我怎么了？”
“我，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看你。”
少年委屈巴巴地抬眸，眼睫上挂的细碎水光荡漾出琉璃光泽，奶色的肌肤也因为情绪的波动涌上了一抹红。
他眨眼，珍珠滚落。
“顾遇，只能，我看。”
看来是小醋罐子被安东尼踢翻了。
顾遇无奈，但也只能温柔地摸头哄道：“是我的错，我的错，以后都不跟他说话了，也不让他看我了，好不好？”
“嗯～”
得到满意的回复，少年松松软软如棉花糖一样甜甜回道，然后又从容地缩进他怀里，非要做顾遇的小树懒。
少年总是一副粘人的小模样，像怕顾遇下一秒就不见一样，十分依恋他怀中的温度。
不过少年抱起来很轻，所以顾遇也无所谓了，抱起他放在床上，又拿来抹好果酱的面包和热气腾腾的牛奶才坐回少年身边。
十点的钟声也嗡嗡响起，门隙透来的光也应声暗下，走廊之外，一片漆黑。
黑夜降临，冷寂之中，似乎有什么在其中蛰伏。
“嗯哼～”
少年仰起纤细雪白的脖颈，手指捏着顾遇的衣襟，一股子撒娇的意味。
顾遇扛不住，问：“怎么了？”
“外面，有人，看，你。”
“我，讨厌，她……”
“亲爱的乘客们，宵禁时间到了，不要在走廊逗留，晚上……”
甜美的播报声穿过车厢，在一片空荡中陡然有些阴森。
“会有我们可爱的乘务员巡视哦~”
「恐怖之夜：夜晚降临，杀意难藏，请各位玩家小心，杀手今夜必须杀死三人。」
播音员和系统一唱一和，夜风中的寒气也穿过了玻璃的缝隙侵入车厢，带来刺骨的冷。
月华如丝带卷落在猩红的地毯上，敲门声突兀响起。
“叩叩……”
敲击的力度不小，连夜里的风声也被敲散了些。
门把左右转动，外面的人似乎很想进来，但因为没有钥匙，只能一直做无用功。
但顾遇却握住门把，帮门外人打开了门。
门外果然如他猜测的一样空无一人，但门外场景却不再是火车上而是一间熟悉的房间。
满墙的时钟滴滴答答，光线昏暗地布满了角落。
顾遇走进房中，沉郁的血腥气瞬间席卷而过，温热的深红在不经意间浸染顾遇肩膀，血腥气愈重。
剧烈的疼席卷每根神经，让他不禁闷哼一声，手指屈起抵住墙，意识都有些混沌起来了。
“现在……”
他缓了口气，说话的音调都疼散了。
顾遇抿着没有血色的唇闭了闭眼，眉心微蹙，眼睫轻颤如惊醒的蝶翼，他喉结滚动，腥甜滚落舌尖。
“……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来了……」
光影自顾遇身后投下，黑衣执事扶住他的腰，绅士地笑道：“如果实在难以忍受的话，您可以依靠我。”
他暗红色的竖瞳泛着诡谲的微光，“我会让您舒服的……”
这句话带着格外暧昧的颜色，让顾遇摆脱他的桎梏，跌跌撞撞地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就看见了他。
熟悉的乌黑色长发卷落在那人身侧，如丝绸一般丝滑柔顺，是每次抚摸时的柔软。
美在心尖的人鱼看着顾遇，眼中最后的水蓝褪去，妖媚血红的瞳色焕发着迷离的勾人眸光。
他勾唇轻笑，眼尾泪痣拖拽出的红艳脂色惑人沉沦，眸中神色却缱绻温柔。
“顾遇～”
海妖嗓音天籁，音色中旖旎的情愫抵人心尖，酥麻入骨，灼烫着不知谁的心跳声。
“过来。”
他诱人衔住的唇珠比最美的玫瑰花还娇艳，吐出的字句也比玫瑰花还香软。
「检测到回忆之境……」
“顾先生，您真是让我惊讶呢。”
执事拂过自己皱起的衣角，礼貌地微笑着。
「请不要迷失在别人真真假假的谎言中。」
海妖见顾遇怔在那，慢慢站起来，拖着一身笨重的镣铐叮当走来。
“顾遇，过来。”
顾遇没动，现在的人鱼很不对劲。
执事站在顾遇身后也察觉到他的迟疑，然后低沉地笑道：“顾先生，人鱼骨子里就是归属黑暗的生物，即使美丽绝伦，惊艳世人，也让您如此沉迷……”
“可它们生性残忍凉薄……”他看着顾遇，“是高高在上的掠夺者，也是被人捧在掌心的珍宝……”
“但我很好奇。”
暗红竖瞳的执事静静凝望，顾遇恍惚从他眼中看见了漆黑浓稠的深渊。
万众死寂，一片血海，压抑的哀嚎，绝望的嘶吼几乎溢出。
他忽然就笑了，“您是它数万米深海中窥见的一缕光，是唯一的奇迹。”
“它是您的人鱼，是您心尖儿上最美的海妖，它的歌声曾埋葬了海底无尽的枯骨……”
“但现在它只为您吟唱轻柔的睡前曲，倚在您怀中撒娇，愿意为您画地为牢。”
「顾先生。」
执事神色担忧起来，眼中的戏谑却不减反增，“真让人害怕呢……”
「他为您而生。」
“这样的话，他一定会毁掉……”
他勾起顾遇下巴，他眨了眨眼睛，真心笑起来的时候帅得一塌糊涂。
俊美的执事垂眸吻过顾遇唇角，声线模糊且温柔道：”我们的顾先生。”
他执起顾遇纤细的手，吻过他的指尖，唇边绽开弧度：“别被恶龙抢走了呀。”
顾遇心口一跳，他回头认真盯着执事，越看越陌生，但语气却恍惚和记忆角落的某处完美重合了。
“你……”
熟悉感瞬间闪过又顷刻散去，顾遇都来不及捕捉其中夹杂的情感就被人拉进了现实。
貌美的海妖柔软的指尖落在顾遇唇边轻抚，然后低头印了一个吻，盖上自己的气息。
“咳咳咳，真是霸道……”
被当成垃圾一样甩出去的执事靠墙抵唇咳血，虽然周身狼狈，俊美的面容白如吸血鬼，但看起来依旧风度翩翩。
海妖却根本不理会他，捧着顾遇的脸又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然后低头唤道：“顾遇……吻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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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画中人鱼（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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