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环看起来和市面上常见的没什么两样。
小巧的液晶屏幕和银灰的表带,谌榆没记错的话,他在哪个同学手上看到过同款。
五个人和一只小鸟一齐围在木盒边,都探着脑袋去看。
谌榆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还是试探性地拿起了手环。
当他指尖触碰到表带的那一刻,手机“叮”地响起,齐刷刷响了五声。
景明:“恭喜您的小队得到道具「司机的手环」!”
“司机的手环:哎呦喂,我搁这儿当了十几年司机,这地儿哪块住着谁,您放心吧,没人比我更熟!”
“啊?这是又给了一份地图吗?”谢从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眼神疑惑。
谌榆轻点手环,屏幕亮起柔和的白光。
众人又围上来看。
说是地图,屏幕上却连普通地图该有的地形都没有,只有密密麻麻的小点在闪烁。
这些小点有红有绿有黄。其中红点最多,在地图上以一种堪称平均的形式分布着;黄点比红点要少得多,分布也没什么规律,东一块西一块的。
至于绿点,整张地图上就只有一个在可怜巴巴地闪着微弱的绿光。
“这绿点代表的应该是我们。”谌榆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咬得稳稳当当。
他拿着手环,试着往前走了几步。果不其然,屏幕上的绿点也跟着移动。
“那红点和黄点……是指污染物和其他小队?”李愿手搭在李昭肩上,指尖有规律地一点一点,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接着补充,“看它们在地图上的分布来说。”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昭一把拉住妹妹的手,兴奋道。
谌榆看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树影张牙舞爪,红月藏在扭曲缠绕的枝桠间,衬得黑林更加不详。
“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谌榆语调柔缓,轻轻摸着小火的羽毛,“补给点有校方设下的保护,相对会更安全一点。”
“虽然我们这一路遇到污染物的频率很低。”
“我同意。”李愿点点头。
"我也没意见。"谢从川倚着门框打了个哈欠,“走得有点累了。”
“那我来守夜吧!”李昭手举得高高的,“正好今天我没怎么出力,现在还不困!”
大家正要答应,花从原默默站了出来。
他眼睫低垂,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也不累,我也可以帮忙守夜的。”
谌榆挑挑眉,这还是这个内向的队友进入黑林以来主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队友要帮忙,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谌榆说:“那就这样,李昭守上半夜,花成原守下半夜。正好有个轮换,你们两个都能休息一下。明天再换其他人来守。”
“好。”花成原点点头。
而李昭突发恶疾:“从虚空飘落的纯洁之雪为我们带来了命运的启示——此计颇好。有本殇雪之主的守护,汝等且安心睡之。”
最终理所当然得到了李愿一个无语的眼神。
大家已经对李昭的中二发言习以为常。
夜沉沉的,随便喝了点补给包里的营养液后,几人要么靠着墙根席地而坐,要么干脆躺在地上入睡,所有人都很珍惜这难得的休息时间。
谌榆坐在墙角,柔顺的黑发在他眼前垂下一片阴影,他头一点一点,竟然是第一个睡着的人,实在是跟平常不同。
反而是谢从川这个刚开始就在嚷嚷着说困的人还醒着。
夜里的风凉凉的,谌榆睡得不太安稳,眉头轻轻拧着。
这小胳膊小腿的,别再冻感冒了。
谢从川这样想着,轻手轻脚过去给谌榆盖了件外套。
“注意保暖啊,哥们。”
谌榆的确睡得不好,却不是因为怕冷。
他又做梦了。
梦中的他眼前还是漆黑一片,痛苦的女声仍在耳边低语。
“不要……继续……”断断续续的话传到谌榆耳边,他听得比昨晚的梦要清楚得多。
不要继续什么?
他无比急切地想要开口问问,却说不出话,身体也无法动弹,似乎世界只给他保留下了听觉。
“不要!”
女声更加尖厉,悲伤、抗拒的情绪瞬间席卷了谌榆的心,远比昨天要强烈得多。
谌榆猛地睁开眼,他喘着气,胸口控制不住地起伏。
正巧到了下半夜,李昭和花成原换班。
李昭之前说着完全不困,撑了半夜后也累的不得了,上下眼皮打着架。
花成原看着她,说:“李昭,你去睡吧。我来守夜。”
“哦哦……好的……”李昭困得神志不清,含含糊糊应了句,艰难地在李愿旁边找了块空地躺下,迅速陷入呼呼大睡的状态。
花成原坐在李昭原本的位置上,双臂环住膝盖,放空地盯着摇晃的枝桠,没发现谌榆已经醒了。
谌榆闭着双眼,却完全没法再睡着了。
他满脑子都是那道女声。
……那不是越良。
或许要说母子连心吧,在能清晰听见梦里的声音后,他敢断定,那不是越良。
那会是谁呢?
谌榆轻轻叹了口气。
不管是有事要我帮忙还是怎样,你至少说清楚吧。
总是来我的梦里折磨我算怎么回事?
谌榆试图再度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干脆也不强求睡眠了,只是闭着眼假寐。
夜里的黑林安静得厉害,除了几人均匀的呼吸声,就只有树叶在沙沙作响。
谌榆忽然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
来人走得很慢也很轻,听得出是在故意放慢脚步,不想惊扰睡着的人。
谌榆没动,他想看看这人要做什么。
鼻尖缓缓飘来一股清幽的花香,好像有花瓣簌簌落下,轻柔地沾在他的肩膀、落在他的怀里。
谌榆闻不出来这是什么花,只是本能地感到舒心。
四肢百骸都仿佛松快了下来,刚才一直在耳边回响着的痛苦声音,和久久萦绕在心头的烦躁,全都一扫而空。
谌榆睁开眼,恰好对上了花成原的眼。
花成原正站在他旁边,认真地抬着手,有细小的白色花朵正是从他掌心落下。
纯白的五朵花瓣,唯独花心鲜红,清甜的花香若有若无。
发现谌榆醒了,花成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立马收回双手,睫毛颤个不停,一眼都不敢看谌榆。
“我、我想让大家休息得更好点……”
谌榆还什么都没问,他就一锣鼓全说了出来,“这是我的异能……吵到你了吗,抱歉!”
他以为是自己动静太大吵醒了谌榆。
“没有吵醒我。”
谌榆对着乖巧还有礼貌的孩子总是有超乎寻常的耐心,“谢谢你。”
花成原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脸腾地就红了,红云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朵,像只煮熟的虾子。
他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谌榆:“不客气!能帮到你就好!”
花成原这次坐在了他的身边,花香更甚,熏得谌榆晕晕乎乎,困意终于又涌上来。
“好好睡吧,哥。”
花成原用气声说,声音轻得像是怕惊走一片羽毛。
……黑林烦人,好在队友们人都很好。
谌榆又要睡着时昏昏沉沉地想。
***
天色大亮。
“出发去找污染物!”
李昭眼里闪着激动的光,睡了半觉后,她又恢复了活力十足的样子。
在整整一天、25公里的路程中只碰到了一只低级污染物后,他们决定,在去往终点的路上主动出击寻找污染物。
积分不就我,我自去就积分。
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红点出发了。
哦,除了花成原。
他没有雄赳赳气昂昂,而是像一只小鸡一样跟在了谌榆的身后。
小火在他旁边飞着,时不时地看他一眼,豆大的眼中竟然能看出一丝疑惑和抗拒。
妈妈的身后只能有我一鸟的!怎么又来了个人!
但这丝抗拒在花成原喂了它红色晶核后消失殆尽了。
它跟花成原明显亲近了起来,一人一鸟挨挨蹭蹭的,一路上都紧紧跟在谌榆背后,忠实地守卫着谌榆不需要守卫的后背。
“等等,别走了。”
谌榆突然出声。
他看着地图,面色凝重。
“红点刚刚突然移动了一大段距离,现在离我们很远了。”
“啊?怎么还带逃跑的?”谢从川瞪大眼睛,郁闷道。
“我们周边一直有一个污染物真空圈,”谌榆捏了捏眉头,“本来我还以为是巧合,但是这一路上,随着我们的移动,真空圈也跟着移动。就连我们特地去找的污染物,也在我们靠近后迅速离开了。”
“这是为啥啊?”谢从川傻眼,“能不能不要欺负俺们倒霉的老实人……”
谌榆:“污染物找不到的话,就去找人吧。”
人也有积分,还比低级污染物更难打一点。
打起来更爽。
“我没意见,”李愿第一个同意了,她真的被会逃跑的积分搞烦了,“人应该不会再跑了。”
“那就往这里走。”谌榆指着屏幕上一个最近的黄点,干脆利落道。
说是最近,其实也有几十公里的路程,好在跟终点差不多顺路,就当往终点赶路了。
他们还顺路去了个补给点,虽然道具已经不在了,但好歹补给包还在,潦草地喝了点营养液就马不停蹄继续追着黄点跑。
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快要黑的时候赶到了黄点附近。
“我认为应该等天黑再打劫,”谢从川神色认真,“夜黑风高正好杀人放火。”
“我们没有火系异能。最多杀人放土。”李愿表情严肃得像在开学术会议。
“我也可以杀人放雪。”李昭同样严肃。
“那……我也可以放花?”花成原对谌榆小小声说。
谌榆熟练地在冷笑话中提取到了重要信息,“天黑再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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