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猫吃上饭的时候，都快要到中午了。
时渐自己在家吃饭很将就，不打算费力气研究饭菜。
于是等他几口扒拉完饭，那只黑猫还徘徊在碗边，不时拿鼻尖凑近饭碗嗅嗅。
粉红色的鼻头一不小心贴到冰凉的瓷碗上时还激灵了一下，打了个喷嚏。
时渐饶有兴味的瞄着，没料到姜绪忽然视频过来。
他举高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人，对方脚边似乎放着几个箱子。
他没在意，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提了一嘴：“怎么突然打视频给我，你要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姜绪“嗯”了一声。
时渐一顿，没再留意全方位观察着饭碗的黑猫，注意落到手机上。
一会儿自己又想明白，姜绪可能又是要跟着去打比赛，放松下来。却没注意到手机那头姜绪一秒露出的异样。
“就出去一段时间，忙完了就回来。”
时渐点点头，为他线上送行：“嗯，一路平安。”想了想，他又补充，“勇争第一。”
闻言，姜绪咧出个笑，爽朗道：“有你这句话我不是第一都不会回来了。”
时渐笑了笑，余光瞥见角落黑乎乎的一点影子，马上举起手机对着黑猫，不无炫耀的跟姜绪介绍：“你看，我养的猫。”
姜绪把眼里那点疲惫按下，一没留神就跟屏幕上那只黑团脸对脸，吓了一跳：“这……这不是墓园里那只猫吗？你还真把它养着了。”
“那当然，我说了养的。”他朝黑猫唤了两声，“小黑，小黑？给个面子打个招呼呗？”
谁料黑猫只睥睨的斜了他一眼，随即探头到碗里，伸出舌头迅速的舔了舔。
他无言片刻，然后小声嘀咕：“和我老板一样，爱答不理的。以后就叫你煤老板了。”
姜绪眼尖，一眼就看见碗里的饭菜，立马出声道：“这是你给它吃的？”
时渐不明所以的应了声。
“猫吃不了这东西。”他说，
“它应该是只中华田园猫，又这么久呆在那地方没吃没喝的，要先给它养养脾胃，吃点容易消化的食物。而且猫要吃些含蛋白的，蔬菜胡萝卜那些就够了，实在不行也可以给它喂喂蛋黄，正好可以养养毛……”
姜绪操心的啰嗦了一大堆，时渐视线挪到探头继续一丁点一丁点试探味道的黑猫身上，只在听到姜绪最后一句时眼神动了动，上了点心。
吃蛋黄……
那他早上不喜欢吃的蛋黄就有着落了。
一见他这样子姜绪就知道他没听进去，提醒了他两声：“猫很难养的，你要多上点心。要是嫌麻烦，你就给它买几袋猫粮吃算了。”
时渐没有否认，他也不好向姜绪解释这只猫恐怕不是真的猫。
在这之前他还没养过猫，而这只又算不得“真猫”，就连是死是活都不确定。至于饮食，他觉得它甚至可以不吃不喝。
好在姜绪吩咐了他两句就没再继续，只是挂断前停顿片刻，望着时渐：“听说我们去的那个荒废墓园好像真的出了事……”
时渐来了点兴趣，问：“怎么了？”
“我不知道具体的，还是余放向我透露的。”他犹豫了一下，说，“不过听说好像还有些严重，那里围了一圈武装人员，最后好像还是一个厉害的人从外省回来才解决的。”
时渐没探究他跟余放什么时候就互换了号码的事，听了听他给的消息。
厉害的人，那应该是外派任务回来的异能者了。
能把墓园里的碎尸女鬼解决，也确实不错。
他这么想着，故意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煤老板碗里，果不其然就对上它圆瞪的眼睛。
时渐收手，表示：“吃鱼，鱼总可以吃。”
黑猫随声往根本没动几口的碗里瞧了瞧，然后再冷冷的睨了时渐一眼，调转方向径直离开了桌边。
“挑剔，连鱼都不吃。”
虽然口上这么说着，时渐却是放下了筷子，自己也没有动那碗鱼了。
-
姜绪差不多要去一周时间。
他作为拳击教练，有时也会参加这类拳击比赛。
在走之前，他还特意告知了时渐帮他一个忙。
按照他说的，周五这天下午时渐等在了他教学的拳击馆门口。
等会儿会有一个年轻男生来这里找他。
这个男生姜绪最初提过一嘴，对方还是个高中生，专门来找他学泰拳。
最开始那天他来的时候说明自己的来意，大家看着他还在发育的身板都笑了，告诉他小孩就好好上学，等到长大了再来学这种东西。
姜绪正好也看到那人，那高中男生身量确实很高，比其他同龄人优秀不少。
只是身板目前跟专业的泰拳选手对比起来还是显得单薄了一些。
这些打泰拳的哪个不是高壮得吓人，一只胳膊比得上普通人大腿。
姜绪就上去跟男生说了几句，也劝他有这个爱好再大点再学。结果对方赖上了他，不依不挠要跟着他练。
迫于无奈，他最后就答应了他。
出乎意料的是，着男生还真是个好苗子，打拳利落带风，也吃得了苦。
尤其是对练出拳时的眼神，凶得吃人。
这回姜绪不在，男生都是周五下午来找他练拳。于是就问时渐来这儿把他出去一周的事告诉对方。
时渐以前没来过姜绪的拳馆，不过姜绪离开前向里面的人吩咐过，那些教练和队员对他都很友好。给他安排好位置和矿泉水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这种乍暖还寒的天气最容易瞌睡，时渐显然对自己很了解，特意坐在门口玻璃窗旁边，以防自己不小心睡着错过了这个男生。
一直等到两点左右的时候，一个单肩背着书包，穿着简单白色衣服的男生向这边来了。
时渐目测来一下他的身高，发现这个高中生还只十七八岁就高出了他半个头。
以至于他还得抬头看人。
他略微郁闷的坐在原位没动，男生站在门口等了等，发现没看到自己要找的人，视线就落到了窗边的人身上。
时渐喝了口水，一垂眼就发现一双脚尖出现在了他视野中。
抬眸看去，就瞧见冷着一张脸，背着书包淡淡开口的人：“请问姜教练在哪？”
时渐顿了顿，眼镜底下的瞳色似乎深了些许，不仅没着急完成姜绪交代的任务，而且还有了跟人攀谈的兴趣：“你找他？”
男生视线朝他望来，停顿片刻就点了点头。
“他参加比赛出去了，一周后才回来。”他道，没等男生要走就推了一杯水到对方面前，示意他坐下谈谈。
但他显然没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兴致，得到这个消息就准备离开。
时渐没有拦，只是在他出门前问了一句：“你书包里的是什么东西？”
男生的脚步一停，转身阴沉的盯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抬步离开。
“真没想到……”时渐有些感慨，咕哝着又喝了口水。把空杯子放下后同样起身，走出了拳击馆。
跟他想的一样，在回家的路上他就察觉到了一股窥伺感。
监视他的人藏得很隐蔽，奈何时渐可是从小被监视长大的，反侦察能力强得可怕。在对方尾随上来的那一刻他就感知到了。
果然还是小男生，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了。
时渐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眨眼走出了巷子，消失在了胡同里。
一路尾随至此的东西探出脑袋向空无一人的巷子里看了看，扭头四处寻找人影。
周围很安静，唯独身后窸窣响了一声。
它意识到不对，当即回头望去，却还是慢了一步，一瞬间被抓了起来。
时渐低头看着捏在手里的白色软片小人，目光动了动：“纸人啊……”
这个纸扎人很小，就他半只手掌大小。时渐仔细观察着还在还在扭动，发出窸窸窣窣擦响的纸扎人。
感觉这东西不像是真正的纸扎人，而是普通的纸人，纸折成的小人而已。
纸人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笔迹，只用笔点了两只眼睛。
至于最基础的眉毛鼻子嘴巴一概没有。看起来像是匆匆撕出来跟踪他的。
他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个高中男生。
小纸人在他手上及其不适，比黄豆还小的一双“眼睛”咕噜噜乱转。
无论时渐从哪个方向看，它都在盯着自己。
这东西比他想的还有趣，他乐得笑了声，刚想伸手研究一下就忽然听到轻微的刺啦一声撕纸声。
下一秒，被他捏在手中的纸人“脸部”蓦地裂开了一个到后脑勺的口子，对着他的手指猛的咬下来。
时渐眉毛一挑，立即甩掉那东西。
等他低头再去看时，纸人已经跌在地上，迅速湮灭成了一片废纸屑，被风一吹就散了。
看着根本没法让他研究纸人的那地纸灰，时渐莞尔，终于赞同了一次姜绪的感知。
这高中生的确很狠。
既然没弄到纸人，时渐就不清楚操控纸人那人在哪里。
他干脆没去理会，自顾自悠然的走回了公寓大楼。
除了给七楼邻居送鱼那次，他还没在谁那里见到过正宗的纸扎“人”呢。
小纸人立正。
渐渐看了它一眼。
然后又看了它一眼。
一大一小同时想：纸人/人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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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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