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至白停顿了。
时渐说完这话后等待了几秒,果然瞄到秋至白腾出另一只手,一边提防他一边拿出了那枚测阴器。
时渐说的对,有没有问题他再测量一次就知道了。
他不敢有半点放松,生怕中了时渐的诡计。
由于他对时渐存在明显的偏见,所以当测阴器再一次显示时渐没有任何异常时他的表情格外不可置信。
时渐任由他频繁地尝试几次,看着他紧锁着眉一脸不信的模样,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推开横在脖子前面锋利的刀刃:“……看吧,我就说我没问题。”
秋至白神色反复变化好几次,终于产生了动摇。
他想到在门口时周围突然变化后出现的纸扎人,或许测阴器突然测出的A级是因为这栋大楼另一只诡异的影响。
更让他不得不相信的是,如今测阴器根本探测不出时渐的异常。
时渐见他收了刀,眉梢微动。正准备开口就先瞧见他推开柜门走了出去。
他一愣,连忙跟上去:“下面有……”
时渐来不及说完,话就被秋至白打断了。
“我知道,我比你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他狠狠皱着眉,
“这栋大楼已经不安全了,出现了新的诡异让这里变成了鬼蜮,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能用科学解释。”
“你只需要记住这里很危险、非常危险就行了。我需要去鬼蜮最核心的区域,诡异就待在那里。”
时渐眼睛一亮:“那我和你一起。”
“不行。”
秋至白斩钉截铁,脸色变得难看又晦涩,挪过了眼去:“……我没有办法对付那些东西,你跟着我就是送死。”
时渐一顿。
紧接着他就又听秋至白深吸了口气道:
“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在这里藏好,有可能等到特控局派人来;二是下楼,运气好的话你会碰到一个很高很锋利的男人,见到他直接跟上去,他有能力保护你。”
时渐下意识捕捉到他话里的那个男人,问:“我怎么知道哪个人是你说的人?”
他语气十分复杂:“他身上的气质很特殊,总之你看他一眼就明白了,不可能认错的。”
时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双臂环紧了电脑,二话不说跟着他一起迈出脚去。
秋至白只扫了他一眼,没再阻止。只不过他看时渐三回有两回都能看到他手里的电脑,实在忍不住:“这时候你还带着电脑?”
时渐一听他是要自己放弃电脑的,一把搂进了胳膊,果断拒绝:“不行,我的灵感全在这里面,它是我的命根子。”
秋至白不理解也不尊重。
这时候他们已经缓慢的从破旧的房间里出来了,他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周边的风吹草动。
时渐像条尾巴似的紧紧跟在他身后,可疑的猫着腰,形态鬼鬼祟祟。
让他意外的是,那些纸人这么快就又找到了他们。
他才走到楼梯中央,刚要跨下台阶就忽然一凛,一股熟悉的感觉悄然而至,他后背不由微微发起毛来。
时渐迅速往前面的秋至白一看,没有发现他背后趴了纸人。
然而视线一转到旁边的墙面上,他的瞳孔便骤然一缩。
只见墙灰脱落,满是斑斑点点的难看痕迹的墙壁上竟然贴着一个女人形状的纸人。
那个哭泣的纸扎人根本没走,而是等在了这里!
几乎是时渐发现它的刹时间距它一步之遥的秋至白就缓缓回过了头,时渐下意识就抬起了手。
一瞬间掠过心头的念头有许多,最终他眸光一闪,低头猛攥了一下手掌就转而瞄准纸扎人探出的方位冲了上去。
呜呜哭泣的纸扎人伸出的手被他用电脑“恰好”挡了一下,时渐只被划伤了一条胳膊,在秋至白倏然睁大的眼睛中一起跌下了楼梯。
两人一路从楼梯滚下来,时渐的黑框眼镜断在了地上,一直不离手的电脑的脱手出去,咔擦摔下。
时渐再撑起身的第一感觉就是牺牲太大了,好疼好疼。
胳膊大腿脑袋好像都被台阶硌了一遍,疼得发酸发麻,这股劲一过去就是火燎一样的疼。
尤其是秋至白匆忙来扶他的时候还扯到了他手臂上的伤。
“嘶……”
时渐疼得抽了口凉气。
秋至白见他这样更是紧张失措,可他们还没站起来就冷不丁听到贴在背后的哀怨哭声,登时一僵。
时渐却隐隐察觉到不对,在秋至白准备玉石俱焚的前一刻拽住了他。
一用劲,秋至白就被他拽趴在了地上。
时渐原本就还没起来,此刻跟对方一同倒着,像是失去了行动能力。
秋至白手臂青筋都鼓了起来,咬牙低声喝道:“你做什么!”
“嘘。”
时渐轻轻出声,下一秒,他们俩就都感觉上方传来一股阴寒的气息。
秋至白打了个寒颤,瞬时噤声。
浓妆艳抹的纸扎人近到一个他想象不到距离,冰窖一般森寒的寒气从渗入四肢百骸。
它扁平下撇的脸凑在两个人脸部上方,黑漆漆的小眼睛黄豆似的在眼眶中打转,透着阴恶,仿佛在细细打量。
时渐只觉得脸上冻得僵硬,就当他牙齿都不受控制地要开始打颤时,那股直逼脸上的阴寒终于离去。
他细细听着耳边的动静,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默默迅速回想方才一闪而过的猜测。
等到脚踝上刺骨的一寒,一条腿□□燥脆硬的纸张拖住,身体往下滑的时候他松了口气。
看来是猜对了。
纸扎人果然不是以杀他们为目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即将出现在七楼“老婆婆”家——也就是秋至白所谓的鬼蜮核心区域。
怨恨哭泣着的纸扎人拖着两个人的脚穿过墙壁,经历过沼泽似的浓稠液体的包裹,时渐他们最终被丢在了一个较为宽敞的空地上。
被扔在这里的显然不止他们俩人,因为时渐还听到了另一个被娑娑拖动在地面的声音。
那人被丢在他对面一侧,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住,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随即他就听见了一个压低的熟悉的冷冰冰的嗓音:“……操。”
时渐眼皮一动,掀开了眼睛。
果真看到了对面被一圈圈极为柔韧锋利的白纸裹住,只露出一个脑袋的苏问津。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要对着黑沉着脸的苏问津夸一句“好一具标准的木乃伊”了。
倒在他身边的秋至白明显也看到了,时渐感觉到旁边僵硬起来的身体。
好不容易来到鬼蜮核心区域,时渐开始打量起周围。
他们确实在他楼下邻居家里,即使他从没进来过,但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老婆婆家的客厅。
毕竟上次他偷偷往里看了,坐在餐桌边的那四个纸扎人实在令他印象深刻。
大楼其他地方似乎都产生了诡异危险的变化,唯独这个核心区域没有大变。
这里依旧是最初时渐看到的模样,阴暗的光线,潮湿发霉的刺鼻气味,混着像是某种肉类腐烂的恶臭。
不同的是,这次他们面前站着四个嘻嘻直笑的纸扎人,以及现在站在它们中间的老婆婆。
其中最矮的女童纸人身材娇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黏在时渐身上,红艳艳的嘴唇咧到耳边,却依旧拿着手掩住嘴,笑得花枝乱颤:“嘻嘻嘻嘻……抓到了,他被抓到了……”
它身边的哭声纸人脸上依旧挂着滴泪,嘴巴下撇一脸的阴毒怨怼,看不惯它一般狠狠朝尖笑着的女童纸人眼睛一戳。
那纸扎人脸上瞬间就又破了一个窟窿,黑洞洞的挂在头上。
最初追逐时渐和苏问津的西装男纸人仿佛要制止它们的行为,双手骤然伸直。
最肖似方织羊也最为木讷的那个纸扎人就被推进了争斗中的纸人中央,被同时贯穿了脑袋和胸口。
躺在地上的苏问津眼睛睁了睁,眼底浮上一层阴沉。
时渐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中间没有发出半点动静的老婆婆忽然动了。
“她”的身体犹如一台生锈老化的机器,动作极其僵硬卡顿,缓慢的抬起了一只手,眼睛直勾勾盯向时渐。
一种不妙的预感从时渐心底升起,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她”开口,说话时犹如刮擦在纸模上,刺耳难听:“带走……他……”
时渐脚底一蹬,立即发现在老婆婆话落的一刻墙上不断翻涌的未成形的纸人纷纷涌出。
蛇一样紧紧缠上了他的手脚身体,把他牢牢束缚住。
时渐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手上的伤口再次崩裂。
血渗出来的顷刻他就察觉缠在伤口那个位置的纸片兴奋的蠕动起来,再次勒紧。
他没再去看对面苏问津的表情,他现在算是知道了木乃伊是怎样炼成的了。
不仅如此,老婆婆口中说的明显是“带走”,他被裹紧之后那三个纸扎人就停止了互相争斗,四个纸人齐齐上前,一个拽住了他的脚。
时渐抬头去看,就对上一张破了个窟窿但依然高高挂着裂到耳根的嘴唇的纸人脸。
它嘻嘻又笑起来,拖着他跟随老婆婆离开。
渐渐:啊?(难以置信)(震惊)(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自我怀疑)难道我运气这么差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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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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