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天气转凉。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打乱了放学后的节奏。
程成因为画室有事耽搁，出来时天色已经昏沉，雨点淅淅沥沥，没有停歇的意思。她没带伞，正犹豫着是冒雨冲去公交站还是等雨小点，目光却在教学楼出口处顿住了。
檐下，李子洋站在那里，也没带伞。但她旁边，站着篮球队的那个队长周屿。周屿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正笑着对李子洋说着什么，李子洋也仰头笑着回应，两人看起来聊得很投机。
周屿身材高大，长相阳光，是学校里很受欢迎的男生。此刻，他站在李子洋身边，微微倾向她，姿态显得有些亲近。
程成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又闷又痛。一种酸涩的情绪迅速涌上来，淹没了喉咙。她看着那两人言笑晏晏的画面，觉得格外刺眼。
周屿似乎提议要送李子洋去公交站，作势要撑开伞。李子洋笑着摆了摆手，像是在拒绝。
程成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又闷又痛。一种酸涩的情绪迅速涌上来，淹没了喉咙。她看着那两人言笑晏晏的画面，觉得格外刺眼。
周屿似乎提议要送李子洋去公交站，作势要撑开伞。李子洋笑着摆了摆手，像是在拒绝，但她的笑容在程成看来，却带着一种碍眼的熟稔。
程成抿紧了唇，忽然不想再看下去。一种莫名的委屈和怒气冲上头顶。她拉高了外套的领子，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冰凉的雨幕中，任由细密的雨丝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冰冷的雨水让她打了个寒颤，却奇异地缓解了胸口那团灼烧般的闷痛。
“程成？！”
身后传来李子洋惊讶的喊声，带着一丝急促。
程成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小跑着冲向公交站台。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身后的声音。
“程成！你等等！你没带伞！”李子洋的声音穿透雨幕，越来越近。
紧接着，脚步声啪嗒啪嗒地追了上来，一把伞迅速撑开，罩在了程成的头顶，隔绝了冰冷的雨水。程成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僵硬地站着。
李子洋喘着气跑到她面前，头发和肩膀也淋湿了些许，脸上带着不解和焦急：“你跑什么呀？没带伞也不说一声，淋雨会感冒的！”
程成垂着眼，看着湿漉漉的地面，声音闷闷的，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赌气成分：“不用你管。有人不是要送你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语气里的酸味太明显了，明显到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李子洋愣了一下，看着程成低垂的、湿漉漉的脑袋，像一只被雨淋坏了的、委屈巴巴的小狗。她眨了眨眼，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眼睛里闪过促狭的光。
“哦——”她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恍然大悟的笑意，“原来某人是在……吃醋啊？”
“谁吃醋了！”程成猛地抬起头，脸颊因为被说中心事而迅速涨红，眼神慌乱地躲闪着，“少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当电灯泡而已！”
看着她炸毛又嘴硬的样子，李子洋心里的那点促狭变成了难以言喻的柔软和……一丝隐秘的欢喜。她凑近了一点，伞更加向程成倾斜，自己的半边肩膀却暴露在了雨里。
“电什么灯泡啊，”李子洋的声音带着笑，清晰又认真，“周屿就是问我知不知道体育部老师的办公室在哪，他要去交表。顺口问要不要一起撑伞，我拒绝了。我说我要等……”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程成微微睁大的眼睛上，“等一个可能也没带伞的笨蛋。”
雨声淅沥，敲打着伞面，像一首轻柔的背景乐。伞下的空间忽然变得狭小而私密。程成看着李子洋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笑意和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雨水打湿了她的几缕发丝，贴在额角，显得有些狼狈，却又格外真诚。
刚才那股酸涩和怒气，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点窘迫和大量翻涌上来的、无法忽视的心动。程成的心跳快得不像话，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雨声，只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和李子洋清晰的话语。
“谁、谁是笨蛋……”程成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低了下去，没什么底气。她避开李子洋过于灼人的视线，目光落在她湿了的肩头，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愧疚，“你肩膀淋湿了……”
“没事儿，”李子浑不在意地耸耸肩，笑容依旧灿烂，“我身体好，淋点雨怕什么。走吧，车快来了。”
她很自然地伸出手，不是牵手，而是轻轻抓住了程成的手腕，带着她往公交站台走去。
手腕上传来的温度，隔着湿漉漉的衣袖，依然清晰滚烫。程成没有挣脱，任由她拉着，走在伞下这片小小的、干燥而温暖的空间里。雨还在下，但她的世界，仿佛已经雨过天晴。
那一刻，程成几乎要以为，她们之间，只差一句明确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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