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沿着鸟群飞过的路径一直追到了一片民居前，这一片是久居平安京的老居民居住的，用现代话来说就是中产阶级居住的地方，宅院不大但建筑密集，沿街都是商铺小楼。春晓来过这里一次，是他初到平安京的时分配来修补京都结界。
他的鸟群降落在了两间宅子间的暗巷里，春晓快步走了过去，没走几步就在黑暗的箱子里看到了一个倒伏在地的人，他过去将人翻过来，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脸，还有空空如也的脑壳。
脑花逃了。
他逃不远的，春晓四下探看了一下，在墙角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袋子，那是夜晚的更夫交班时候的信物。
脑花劫走了一个更夫的身体，而那具身体的大概率不是能用来与“晴明”对抗的，那是用来过渡的。
那么问题来了？逃走的时候，他为什么要舍弃一个擅长潜行和隐藏的身体，换来一具甚至可能不具有咒术能力的身体？
除非他要去一个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进去的地方，宫内侍的身体即使有潜行的术式也进不去。
春晓猛然抬头，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燃着灯火的塔楼，那是一个寺庙。
静能寺是一家香火旺盛的寺庙，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寺庙里有一位真能驱魔降妖的大能。
自幼长在寺庙里的慧能和尚，他师从高野山的真如和尚，是一位德才兼备、品德高尚、平易近人的高僧，如今不过三十多岁，一直镇守着静能寺之中的京都结界。
静能寺也是更夫们晚上交班的地方，寺庙山墙外有一个小门洞，里面是一间只比“狭小”的形容稍微宽阔一些的小房间，寺庙的师傅们怜悯更夫夜晚辛苦，会在里面备上热水给更夫喝，大斋的时候还有斋饭分给他们。
因为静能寺外有驱赶异能之人的结界，忠行、晴明这级别的阴阳师未经允许都不能进去，其他宵小术士就更不必说了，所以，脑花更换更夫身体一定是为了进入静能寺。
春晓顾不得隐藏什么，要是被脑花寄生了慧能，平安京历史会出现大篓子的，他舍弃了错综复杂的小巷子，一跃而起，顺着民居的屋顶一路狂奔过去。
【需要把刀剑男士叫过来围住静能寺吗？】鵺问。
【不行，】春晓低声道，【羂索这种级别的历史修正主义绝对不止刚才那十几位刀剑男士，我们这边的刀剑男士必须驻守在重要的历史人物身边，要是被羂索调虎离山，那就太可笑了。】
【这家伙太会逃了，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下一个会换什么身体。】鵺说。
【他更换身体的能力太诡异了，只要遮住头上的疤痕，任谁都分辨不出，】晴明说，【他额头上的疤痕也许是一种束缚，换取了绝对的伪装。】
【慧能和尚不至于会栽在羂索的偷袭上面吧，】春晓说，【支撑个五分钟十分钟的，应该没问题，这点时间足够我赶上去了！】
说话间春晓一个翻身，自民居的墙头落在了寺庙的山墙下，而那个他目标中的小门洞，距离他不过十多米，门洞边的红墙下摆着一些不成套的、修修补补的破旧凳子，五六个更夫腰间挂着红布袋和黄铜锣正在门洞外休息，看到春晓从墙头落下，一个个目瞪口呆迟疑的看着他。
春晓的狩衣是他们没有尖叫的唯一原因，于是他展开衣袂大步走过去：“我是阴阳寮的阴阳师，正追击一个怪物，刚才有个怪物变成更夫来到这附近，他没有携带你们都有的红袋子，你们有没有看到他？”
更夫们躬身行礼，胆怯而又惊慌的说：“刚才平郎进去屋里了，他没有差夫袋。”
春晓一脚踢开门洞半合的矮门走了进去，门内只有一个正在倒茶水的更夫，额头上勒住一根汗绳，春晓一把拽下他的汗绳。
这人以为自己冲撞了贵人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
这人额头光滑，没有十字伤疤，春晓看向小小的房间，完全没有躲藏的地方，只有嘈杂的声响，从头顶传来。
“上面是什么地方？”春晓问。
“回大人，”跪着的人赶紧回答，“上面是寺庙的步道，步道墙上是罗汉像，外边是香客参拜的走道。这个房间是从走道下端隔出来的。”
“这里能上去吗？”春晓问。
跪着的更夫迟疑了一下，小声说：“本来上不去的，后来走道的地板坏了，只要推开坏了的木板就能上去了。”
“在哪里？”春晓问。
更夫殷勤的走到屋子边上，推开了两块失去了横木固定的木板。
春晓直接从那个洞里钻了上去。
寺庙步道里，小沙弥们正在引着突然参拜的贵人们经过罗汉道，忽然从地下窜出来一个人，一个个都有些震惊，最震惊的还是来参拜的贵人。
“晴明大人？您怎么从那里进来？”一位春晓完全不认识的贵人震惊的看着他。
春晓不认识，也就省略了打招呼，直接看向了沙弥们：“刚才有个更夫从下面闯进来，你们谁看到他了？”
“大人？”沙弥们有些犹豫和怀疑。
“快回答他，他是安倍晴明大人，一定是来追捕邪祟的！”沙弥扶着的贵人说。
沙弥们面面相觑，一个扶着扫把的小沙弥小声说：“刚才确实有个人从里面钻出来跑了，我们以为又是更夫来讨吃的，就没拦着他。”
“往哪边去了？”春晓问。
“向······”沙弥正想说什么，忽然有一群人匆匆过来。
过来的人都是寺庙里的大和尚们，远远看到春晓，带头的大和尚舒展开了神色，远远招手，打断了春晓和小沙弥的交流：“晴明大人？这么晚了，你来拜访怎么没走大门？”
【你惊动了寺庙的结界。】晴明说。
【刚才更夫怎么没人管？】春晓有些恼怒。
【更夫是普通人。】晴明说，【带头那个是智能和尚，可以请他协助。】
春晓向走过来的大和尚致意：“智能师父，刚才有个邪祟闯进来了。”
“哦？我们寺庙的结界没反应啊。”智能和尚诧异的说。
“那个邪祟借用了普通人的身体，结界对他没有反应，”春晓忧虑的说，“他可以随意更换身体，并且能够使用躯体的能力和记忆，我怀疑他的目标是慧能师父。”
“慧能师父正在空蝉房静坐。”智能和尚一丝没敢耽误，请春晓随他一起去，同时吩咐跟他来的一群和尚们：“搜索寺庙寻找那个邪祟。”
“当心他夺取僧人的身体，被夺去身体的人额头上都有一圈伤疤。”春晓提醒道。
“都听到了，万事小心。”智能和尚吩咐道。
静能寺戒严，香客们被请到了禅房内保护起来，僧人们严谨的排查着每一个角落，井然有序的忙碌起来。
春晓被智能和尚带去了空蝉房，然而慧能和尚并不在里面。
“慧能师弟去哪里了？”智能和尚问侍奉慧能的小沙弥。
“慧能师父去设空禅师那边了，设空禅师有贵客，请慧能师父前去。”小沙弥说。
智能和尚看向春晓：“肯定也是因为那件事情来求慧能师弟的，一个时辰前，京都内忽然有许多贵人昏迷不醒，大都因为血沸之症，这不是正常的疾病，是被咒所伤，他们的家人都赶来寺庙内求助了。”
“我来追的那位，就是这件事情的元凶之一。”春晓说。
搜寻寺庙的和尚忽然有了发现，有人在不远处的墓地山门外可发现了一具更夫尸体，头顶脑壳掉了下来，里面空空如也。
智能和尚派人去告诫慧能注意安全，晴明对慧能的的能力评价很高，春晓见他有了防备，就不急着去见他了，跟着和尚去看那具尸体。
寺庙不远处就是西山的山脚，那里有一片地是属于寺庙的墓地，用篱笆围了一圈，进入墓地的竹门角落躺着一具尸体，正被和尚围观着窃窃私语。
“晴明大人，您找的是不是这个人？”智能和尚问。
“就是他，这是他换下来的第二具尸体，他现在一定已经伪装成了和尚，”春晓想了想，问，“马上去找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和尚。”
“守墓的十戒吗？”智能皱起眉头，“这个时候只有他会来给墓地的长明灯加灯油。”
“他为什么来墓地？目标不是寺庙内的吗？”春晓喃喃自语。
“也许他的目标不是慧能师弟，”智能和尚说，“他既然被晴明大人一路追击，必然已经精疲力尽，又没能换上合适的躯体，定不是慧能师弟的对手，他要么是顺着墓地边上的空地逃入山里，要么目标就是别的人。”
“他换上更夫身体潜入寺中，一定不会只是想借道逃走。”春晓说。
这时，静能寺的一间香客房中，设空禅师正忧虑的看着传话的沙弥。
“我们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设空禅师一颗一颗的掐着念珠，心事重重的说。
前来报信的小沙弥拜了一下后就出去了。
设空禅师转身看向香客房内：“博雅中务，慧能，你们都听到了，有妄客闯入寺庙了。”
“晴明也来了？”源博雅有些紧张的问，晴明不愧是晴明！失忆了也这么靠谱！但他真的没关系吗？不会有危险吗？
“博雅中务，”慧能和尚正坐在榻榻米上，为床铺上的病人施咒，“克明亲王并无大碍了，外面混乱危险，还请您待在禅房内。”
源博雅看了看昏迷的父亲，有些紧张的问：“父亲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明日早上。”慧能回答。
“慧能，”设空禅师插话道，“克明亲王这边无事，那个闯入寺庙里的妄客还是要早点捉到。”
“我这就洞观寺内情况。”慧能转过身盘腿坐下，呈莲花座法相，口中念咒。
慧能闭上眼睛后眼前展开了一组光怪陆离的画面，他的视线是通过寺庙内无处不在的佛像的眼睛去“看”的，佛像的眼睛看到的是各种缠绕着怪异灵体线条的不断晃动的画面，要分辨出画面的内容并不容易，但慧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视觉。他看到了忙碌的僧人们、看到了惶惶不安的香客，看到了一袭白衣的“晴明”。
“晴明大人的灵······好庞大······”慧能震惊的高呼道。
“哎？”源博雅听到了好友的名字诧异的看向慧能。
“足足有······上个月看到的······三倍那么大！”慧能语无伦次，“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
源博雅对咒这方面不通一窍，但也明白慧能是在说好友身上的变化，知道十有**是跟他“分离”、“失忆”的原因相关，一时间提心吊胆，很为好友担心。
设空禅师大约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挠了挠自己光滑的脑壳：“啊，这就是他们贺茂门下的事情了，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先看看闯入寺庙内的秽物吧。”
慧能好不容易让自己的视线脱离了那庞大的灵体，看向其他方面。
他看到了一片倒伏的蒿草，守墓僧人十戒正在蒿草上爬行，他的额头上有一圈还在淌血的环状切口。
“寺庙后方的食房！”慧能高呼。
寺庙后方是存储粮食的食房，整座寺庙的粮食，大米、干菜、豆类，还有柴火，都在那里存放，食房后面就是菜地。
香客房内有一个青铜的香炉，里面燃着檀香，袅袅青烟从香炉中飘出来，设空禅师立截取了一截香火，那段青烟在他手中变成了一只烟雾的鸟，设空禅师对香火鸟说道：“妄客闯入食房！”
香火小鸟飞了出去。
慧能还在观测十戒，十戒用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快速的爬过了一人高的蒿草，靠近了食房院子的木门，而食房院子里，一个小沙弥正在井边打水，小沙弥听到动静一回头看到十戒，立刻惊呼了一声跑过去。
“不好！”慧能惊呼。
“十戒师父！”食房门口，打水的小沙弥不过十四五岁，他看到血淋漓的十戒完全没防备就跑过去救人了。
奄奄一息的十戒渴望的看着他，在他靠近之后，忽然换上了一副久饿的人看到粮食时饥渴的笑意：“果然永远要准备备份的身体！”
那血淋漓的脑门忽然大开了，一团鲜红中透着白生生的东西飞了出来······
“受持神剑·役使雷霆！”
一道雷光穿透黑暗破空而来，轰隆一声食房门前被雷光吞没，雷光尽后，被劈成焦炭的木门边只剩下了十戒的尸体，那个小沙弥不见了踪影。
春晓右手提着短刀，左手排出符咒，灵活的画出咒印：“言灵·灭·扫尽不祥！”
一道磅礴的灵光易春晓为中心像一阵风狂刮过去。
“晴明大人······真暴躁······”慧能目瞪口呆，他赶紧转移视线去寻找那位少年小沙弥。
“真法是个没什么灵感力的孩子，这妖邪何必抢夺他的身体呢？总不能是找不到别人了吧？”赶过来的智能和尚忧心忡忡的说。
“不，那个邪祟操纵十戒的身体爬了那么久，目标明确就是这里，他就是冲着那个小沙弥来的。”春晓凌厉的持续激荡着灵力，一下一下的扫着整个寺庙，“那个小沙弥一定有没被发现的天分。”
大脑不适合施展咒法，但身体刻有术式的那种！
“找到他了！”春晓猛然看向了寺庙深处。
“找到了！真法！”香客禅房里，慧能惊呼一声，一跃而起冲出了禅房，向空蝉房奔去。
空蝉房外的屋檐下，一堆水从地下渗出来，聚成了半个人形，像是水雕刻出来透明人像，这人像目标明确，扑向了空蝉房门口守门的小沙弥，那小沙弥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一团清水包裹住了，然后，那些水从他的口鼻之中渗透了进去，小沙弥失去了大半生命，仅存的一点气息被封锁在躯体内，用作开门的钥匙，摇摇晃晃的推开了关闭的空蝉房。
慧能扑到了空蝉房外，厉声喝到：“妖邪退散！”
他来晚了。
轰隆一声爆响，像是堤坝溃败后怒吼的河川之水，巨大的水浪冲爆了空蝉房，那些屋檐碎瓦、门柱板梁，被水浪冲成了碎片。
一阵疯狂的大笑从延绵不绝的水浪之中传来：“安倍晴明！你就好好享受夜晚的平安京吧！”
随后，空中的巨浪坠落下来，那个声音消失了。
春晓正跑到了空蝉房前，半人高的洪水沿着走道、门廊涌了出来，弥漫了静能寺，沿着山道，流下山。
慧能站在洪水里看着消失了的空蝉房发呆。
“慧能师父？”春晓走过去。
“晴明大人，”慧能转过头，脸上是一片惶恐，“空蝉房结界基石被毁，京都结界破开了。”
“什么？”
“妖怪，邪祟，咒灵，都能自由进出京都了。”慧能说。
黑夜依旧笼罩着京都，宵禁的实行使京都的夜晚十分的安静，但现在那些黑暗里总有些诡异的呼啸和怪异的风蠢蠢欲动。
也许是错觉吧。
春晓已经离开了静能寺，走在高低错落的住宅间狭窄的巷子里，他失去了脑花的踪迹。
【这算是历史被篡改了吗？】春晓问灵魂里的大佬们。
【京都结界确实在这个时间段被破开过一次，】晴明叹了口气。【只不过，破开京都结界的人是······】
【是我，】鵺说，【当年，黑夜出现异常······就是月读被封印后的日子，黑夜失去庇佑，你生活在京都感觉不到，但其实这些日子，在山野、在海岸、在远郊的乡村，妖怪入侵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我在观望一段时间后，大约就是最近的日子，我决定成为黑夜之主，破开结界进入了京都，当了一段时间的‘晴明’。】
【然后我从高天原驯服了十二神将回来了，把他赶走了。】晴明轻描淡写的说。
【等等，我记得之前在皇居的时候，羂索有问过我，有没有发现黑夜的什么······他是那个时候······】春晓拼命的回忆当时的情况。
【别回忆了，那时候有清凉殿结界隔绝着，清凉殿外面还有京都结界，加上你根本没接触过正常情况下的京都夜晚，根本没办法察觉黑夜的变化，他从外面来的，亲眼见过罢了。】晴明说。
【因为他就是推动历史改变的人，他一定早就设下了诡计。】鵺说。
【先不想其他的干扰，】春晓苦苦思索，【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是······把京都结界被毁的情况扭回正轨······这不容易，慧能都看见了，我怎么告诉别人结界是这个时代的老师拆的？】
【比起那个，你现在面临的情况是结界被毁之后的百鬼夜行，】晴明严厉的说，【结界被破开之后，那些妖邪一定会迫不及待的闯进平安京掠食气运和人口的。】
【我需要尽可能的模拟当年的情况，当年是什么情况？】春晓问。
【我可是‘晴明’，京都是我的地盘，哪个妖怪敢在我的百物语面前嚣张？】鵺不屑的说，随后因为想起了百物语的叛变，整个人都蔫儿了。
【也就说伤亡不大，甚至不多。】春晓说，【那就这么办·······等等，那岂不是说，平安时代的晴明快回来了？还有这个时代的老师，也要来了？】
【啊，差不多吧。】鵺说。
春晓愣在了原地，从晴明和鵺的视角看去，整个人都隐约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别担心。这个时代的我不会大张旗鼓的回来的，而且他知道你，不会拆穿你的，你要注意的是鵺，】晴明安慰他说，【鵺回来是件好事，毕竟，你跟刀剑男士可没办法抵挡那么多的百鬼夜行，鵺的百物语有能力做到。】
【啊，没有关系，我知道该怎么做。】春晓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鵺没听清楚。
【没什么，】春晓若无其事的抬起头，脚步轻快的向前走去，【没什么，没什么。】
【春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骗我？】鵺问。
【完全没有，老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事情交给我了，结界也好，即将冲击京都的妖怪也好，我已经知道怎么办了！】春晓自信的对鵺说道。
他刚才是在笑吗？晴明隐约发觉春晓的情绪有种说不清楚的兴奋感，他相信鵺的判断，而且，他完全清楚春晓在策划什么，不由得同情的看了状况外的鵺一眼，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远处传来了隆隆的声音，是很多很多的马蹄声和人的脚步声夹杂在一起，以极快的速度奔跑的声音。
春晓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立刻在身上拍出了一系列的隐匿咒语，隐藏在了一片阴影里。
巷子尽头，是一条宽广的接到街道，一队甲胄严实的兵马，足足有一两千人，迅疾的越过了那条道路。
在兵马离开之后，春晓走出巷子，看着他们消失在了街道尽头，心里一阵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主殿！”头顶上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唤，春晓抬头一看，是鹤丸国永出阵小队正隐藏在民居的屋顶上。
鹤丸正在屋顶上向他招手，身边是和泉守兼定、堀川国广和今剑。
春晓一跃而起，和他们一起伏在屋脊下的斜坡上，长时间不见，几个人见了面免不了一阵招呼和思念。
“发生了什么？”春晓问。
“没什么，美福门院今夜召集公卿，雅仁亲王被宣布为下一任天皇，将于今夜临危登基，崇德天皇马上就要谋反了。”鹤丸国永说
“这叫没什么？”春晓惊叫。
“主殿，历史本来就是这么走的，没有波澜，很顺利。”今剑说。
“最近的事情也太多了，不太好控制啊。”春晓喃喃自语。
“主殿担心什么？”和泉守问。
“推动历史的那个人是羂索，逃走了，临走的时候打开了京都结界，黑夜要入侵了。”春晓说。“打开京都结界的人换了，历史有没有影响？”
“截至目前，历史警告一直在危险和濒危徘徊，”鹤丸说，“具体的要问狐之助，它在土御门宅。”
“只是警告，要把历史重新转过来的办法还是有的，”春晓说，“只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羂索想要改变哪一段历史，思来想去，他也不像是会对人类历史感兴趣的人，天皇是谁于他而言没什么关系，历史如何发展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我想来想去，也只有玉藻前和大天狗的交锋他可能会有一定的兴趣。”
“玉藻前和大天狗的交锋？”鹤丸想了想，问，“你怀疑，羂索的目标也是即将要产生的白峰山大天狗怪谈？”
“人类的东西，羂索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一定是跟灵异方面有关的，值得他变换时间追过来的，只有白峰山的怪谈，何况他在大正年代已经因此蛊惑过间桐慎二了。”春晓说。“也不知道他打算从哪里开始掠夺怪谈，崇德天皇那边有人保护吗？”
“源家兄弟在那边守着，他们对接下来的历史比较熟悉，爱染和小夜左文字辅助他们，”鹤丸说。“螟蛉切、同田贯、物吉、太郎，次郎都在如意山那边，防止敌人把崇德天皇的兵将杀了。”
“你们做的都很好，继续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就行了，”春晓说，“其他的就别担心了。”
“主殿，听你的意思，你还是要单独行动？”和泉守问。
“是的，”春晓说。“接下来的事情，只有我能做，你们暂时都不要找我，不要被任何人发现踪迹，隐藏在黑暗里继续维护好历史，其他的事情，我来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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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京都结界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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