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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联手

“所以,”尤在堇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眼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有一种极具蛊惑力的专注,凝视着琴嫄怯,“琴小姐,联手如何?”

联手?

“你说联手,”琴嫄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清冷的眸光锐利如剑,试图刺穿他温雅的表象,“如何联手?”

尤在堇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他身体微微后靠,重新倚回舒适的姿态,白色狐裘领衬得他面容愈发矜贵。

“自然是,”他的声音依旧温润有礼,甚至是一丝商量的口吻,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在我们需要小姐的时候,小姐能够……出手相助。”

没有具体的承诺,没有明确的界限,只有“需要时”和“出手相助”。

尤在堇似乎并不期待她立刻给出答复。他抬起手,宽大的墨蓝色袖袍滑落,露出一截肤色冷白的手腕。取出一枚用特殊火漆封存的信笺。

他将信笺轻轻推到方桌中央,正对着琴嫄怯。

“一点诚意。”他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那信笺上,唇角的笑意带着一丝深意,“琴小姐回去后,可以慢慢看。”

这姿态,已经笃定了她一定会接受这份“礼物”,也笃定了她最终会选择那条名为“联手”的荆棘之路。

琴嫄怯沉默着,没有动。

尤在堇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品着茶,姿态闲适,有无尽的时间可以等待。他那小巧的银质耳饰在灯影下偶尔折射出一点微弱的蓝光,如同黑暗中窥视的眼睛。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逝,空气里弥漫着茶香、松香和无声的角力。

尤在堇放下茶杯,发出轻微的脆响。他抬眸,声音温和如初:

“更深了,琴小姐该回去了。”他微微扬声道,“来人,送客。”

逐客令已下。

琴嫄怯最终还是伸出手,指尖拈起了那枚宛若重逾千斤的信笺。

“哦,对了。”尤在堇似是才想起什么,失笑道:

“忘了告诉小姐,在下名叫,尤在堇。”

琴嫄怯眸光微动,轻轻颔首。

她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那扇敞开的、通往外面污浊黑市的木门。

*

汐冬阁的庭院在夜阑中沉寂,唯有檐角几盏素纱灯笼轻轻摇曳,投下昏黄破碎的光影。

几株病梅挣扎着吐出几星惨白的花苞,幽冷的暗香浮动,却驱不散空气中沉甸甸的压抑。

琴嫄怯独自坐在临窗的暖榻上,指尖冰凉,几乎要冻僵。

她紧紧攥着摧弦江的密信,信纸边缘已被冷汗濡湿,留下深色的褶皱。烛火跳跃,映着信笺上那几行字迹:

“祭天大典当日,太子的人曾持伪造琴崚亲笔批注之‘仪轨更定手稿’,入钦天监副使私宅,密谈逾一个时辰。手稿笔迹几可乱真,然印鉴旧痕有异。”

伪造父亲的手稿!

她的父亲琴崚一生清正,于天文历法一道造诣精深。祭天大典,国之重典。太子的人,竟敢伪造父亲笔迹!

尤在堇的话语似乎在阵阵回响:“琴家血案,是你所求,亦是我摧弦江必欲摧毁的牢笼!”

摧毁什么牢笼?父亲之死,祭天大典的伪造……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心绪如沸水翻腾,搅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胃里也隐隐作痛。她正欲起身倒杯冷茶压下烦恶,房门却被轻轻叩响。

栖烛无声地闪入,她快步走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小姐,刚得的消息,五皇子……殷萧……被无罪释放了!”

“什么?”琴嫄怯的眸子里凝结上一层薄薄的寒冰,“无罪释放?如何可能……”

“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栖烛的眉头紧锁,“说是……证据尚有疑点,疑为他人构陷。八皇子之死……另案追查。”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与不安。

纷乱如麻的线索如同无数只手,紧紧扼住了琴嫄怯的咽喉。汐冬阁温暖的空气也变得滞重污浊,令人窒息。

“出去走走。”琴嫄怯霍然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她想要离开这四面高墙的窒息感。

栖烛默默取来一件厚厚的银狐裘披风,仔细为她系好,又无声地跟上。

主仆二人避开巡夜的家丁,沿着覆着薄霜的寂静小径,漫无目的地走着。左相府邸深广,白日里雕梁画栋、仆从如云,入夜后,尤其是这偏僻的后苑,却显出几分荒凉死寂。

寒风刮过枯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行至一处几乎靠近府邸最西角墙根的荒芜小院时,一阵像是受伤小兽般的啜泣声,夹杂着某种硬物在木头上反复刮擦的“沙……沙……”声,断断续续地,从院内一间门窗破败而透出微弱烛光的屋子里传了出来。

琴嫄怯脚步一顿,栖烛立刻上前半步,警惕地挡在她身前,手已悄然按上腰间软剑的机括,低声道:“小姐,是……灵堂。芬姨娘的灵堂。”

芬姨娘?琴嫄怯在记忆中搜寻这个模糊的名字。似乎是府中一个极不受宠,几乎被遗忘的妾室。

“她死了?”琴嫄怯低声问。

“是。”栖烛的声音压得更低,“三日前,在小院后的井边……失足摔了一跤,后脑磕在井沿石上,当场就没了。府里……芍姨娘主事,说一个不受宠的姨娘,又是‘意外’,丧事不宜铺张。灵堂设在这里,一口薄棺,连个像样的牌位都没有,草草烧了些纸钱,就……等着明日一早抬出去埋了。”

栖烛的话虽简略,却勾勒出一个妾室在深宅大院里无声凋零,死后亦被轻贱的凄凉图景。琴嫄怯心头微沉,这左相府里的龌龊,果然无处不在。

那压抑的啜泣和刮擦声,正是从这破败的灵堂里传出。

琴嫄怯示意栖烛噤声,两人悄无声息地靠近那扇糊着破纸的窗棂。透过一个细小的缝隙,向内望去。

昏暗摇曳的烛光下,景象凄凉得刺目。

空荡荡的屋子中央,孤零零地停着一口薄皮白木棺材,连漆都没上,粗糙的木头纹理在烛光下清晰可见。棺材前,没有供桌,没有香烛,只有一个光秃秃的,连名字都没有写的空牌位,歪歪斜斜地立在一块垫高的青砖上。

一个身形单薄纤弱的少女,正跪在冰冷的砖地上,背对着窗户。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色旧衣,明显是不合身。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哭声正是从她紧捂的指缝里溢出来。

是秦荷。芬姨娘唯一的女儿,左相府里一个同样被遗忘的庶女。

她的哭声低哑破碎,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如同濒死的哀鸣。

琴嫄怯心头一凛的,她手中紧握的东西是半块边缘尖锐的碎瓦片。

此刻,她正用那锋利的瓦片边缘,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带着刻骨恨意地,在身下那口薄皮棺材的底部边缘,用力地刻画着

“沙……沙……沙……”

木屑随着她的动作簌簌落下,沾在她布满泪痕的脸颊和睫毛上。她一边刻,一边用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声音,字字泣血的低语,对着那空无一字的牌位嘶声控诉:

“……娘……他们好狠的心……好毒的手!什么失足……我不信!我不信!芍姨娘……一定是她!是她害了你!她容不下你……容不下我们……”

刻字的动作猛然顿住,秦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被巨大的悲痛和恨意撕裂。她抬起泪流满面的脸,那双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空牌位,里面燃烧着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怨毒火焰:

“……血债……必须血偿!我秦荷对天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最后几个字,如同从地狱深处挤出的诅咒,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刻字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用力,更加决绝。琴嫄怯的目光顺着她手臂的动作向下,借着昏暗的烛光,勉强看清了那被刻在棺材底部的、歪歪扭扭却力透木屑的四个字——血债血偿。

刻完这四个字,秦荷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瘫软在地,剧烈地喘息着。片刻后,她挣扎着爬起,踉跄着走到墙角一个破旧的藤箱旁,粗暴地掀开盖子。

箱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件同样破旧的衣物。她发疯般地将衣物全部抖落出来,在箱底摸索着。终于,她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粗布口袋。

她颤抖着解开袋口的麻绳,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几块成色低劣、边缘磨损的碎银子,一小串锈迹斑斑的铜钱,还有几支成色极差、毫无光泽的素银簪子。

这就是她全部的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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