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的血是我见过的最纯净的东西,一定能洗干净……一定能!”孙鑫脸上的表情十分神经质,贪婪地盯着卫灵峬。
孙鑫将卫灵峬的头牢牢按在池边,她仿佛一只奄奄一息的待宰的羔羊,等待屠刀划破咽喉。
“你的恐惧、你的生命还有你纯洁的鲜血,会成为这些瓷片最好的清洗剂……”说着,他竟然从卫灵峬手中抽走桃木剑,抵在卫灵峬青筋毕露的脖子上。
“等等!”
孙鑫不解地看着她:“你还有遗言吗?我可不想听。”
“如果你要放血,不如从手腕开始。动脉的血喷射太快,来不及清洗就会流到地上被污染,岂不是浪费?”
卫灵峬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帮着别人谋划如何弄死她自己。
然而她却不得不用这样的权宜之计拖慢死亡的进度。
孙鑫眼睛亮了亮。
“你说得对啊!你真聪明,我可不能浪费了你的血,呵哈哈哈……”
桃木剑搭上卫灵峬的手腕,急速划进皮肉,几乎深可见骨,血管断开,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
孙鑫激动地将手腕放进水池,又拧开水龙头,放满一水池的热水,这使得卫灵峬的伤口无法自己愈合,而是无休无止地流出鲜血。
本就在强弩之末的卫灵峬眼前昏昏沉沉,似乎快要失去意识,水池中像是打翻了一瓶红墨水,正在急速扩散开来。
水是温热的,可是卫灵峬却感到冷,从伤口处蔓延着令人绝望的寒冷,冷到刺骨,仿佛在迫使她坠入无底深渊,将要被黑暗吞没。
不,绝对不行……
卫灵峬猛地睁开快阖上的眼睛。
她不能就这样晕过去,她得想办法。
第一步的拖延已经成功,只要能脱离危险的环境,她就能用治疗符治愈。
所以,她不能放弃。
孙鑫将一麻袋瓷片拎到水池边,附着着满满的脏污泥土的瓷片被哗啦啦倒入水池。
一片血红的水瞬间被染成黑红色。
伤口再次受到刺激。
这就好像,她本已经适应了这种用钝刀子磨肉的疼痛,但那钝刀子上突然出现一根尖刺,痛得她几乎昏厥。
孙鑫试图伸出手去搅和,让瓷片清洗得均匀一些。
但是,手指放进水池那一瞬间,他突然“嘶”了一声,猛地将手抽出池水。
他的五根手指全部被灼得焦黑,隐隐冒着白烟。
孙鑫咬牙切齿地踹了卫灵峬一脚。
卫灵峬像是一团死肉,即使被狠踹了一脚,却还是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昏死了过去。
孙鑫自知无法触碰卫灵峬的鲜血,于是从一旁找出一根长棍,伸进池水里搅和着。
而那瓷片也从一开始的遍体黑泥,变得干干净净。
孙鑫眼睛都快亮了。
他狂喜着,喃喃自语:“就快找到了……这次,这次一定能找到……”
就在这时,一直昏死的人突然跳起。
得益于一直没有凝结的伤口,卫灵峬出其不意地,狠狠将鲜血抹在孙鑫的脸上。
果然,孙鑫怕她的血!
尤其是大量的鲜血,更加让他无法应对。
他的脸被灼伤,捂着脸痛得嘶吼嚎叫。
就趁这时,卫灵峬一张定身符甩在他身上。
孙鑫口里尖利地嘶吼着,却无法动弹,他似乎是震怒了,喉咙里同时发出低沉的吼声。
简直像精神分裂一样,一个人,两种叫声。
这场面实在过于诡异,卫灵峬不想恋战,当务之急是跑出去。
她迅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和沈江原约定的八点钟还有十分钟,但是她没法等了,必须让沈江原现在就来帮忙。
卫灵峬冲向通风口,正要向上攀援,孙鑫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定身符,就站在她的身后。
她的小腿被利爪狠狠抓挠一记,卫灵峬心里一惊,孙鑫这鬼东西要变狗东西了。
果不其然,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正死死盯着她。
利爪轻轻发力,即使被卫灵峬的鲜血灼伤,孙鑫也不肯松手,竟然硬生生将卫灵峬小腿上扯下一块血肉。
她脸色瞬间更加煞白,简直要像一个透明人一样了。
扯下肉块的同时,利爪抓住裸露的白骨,将卫灵峬狠狠摔在地上。
卫灵峬身体里已经没剩多少力气,可以说,她此时的行动力跟八十岁的老人没有区别。
但危急关头下,身体里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她猛地冲向孙鑫,再次将一张定身符成功贴在他身上。
刚刚是多久?
这张定身符能坚持多久?
不到三十秒。
卫灵峬浑身已经血肉模糊。
她用了十秒钟,给自己贴了三张治疗符。
又是十秒钟,她爬上了货架,大喊“沈江原,破门!”
还剩十秒,她也许可以逃脱。
不剩十秒了,她也逃不了了,因为利爪已经再次抓住她的小腿,因此,她也没有时间注意到,库房外并未传来任何回应。
托刚刚几张治疗符的福,卫灵峬的身体恢复了一些。
她手指紧紧捏着通风口边缘,整个人悬空,另一条腿像一条疾劲的鞭子,朝孙鑫的手臂横甩而去。
孙鑫吃痛,松开卫灵峬的腿,卫灵峬得以逃脱。
她在置物架之间穿梭,库房的灯再次熄灭。
卫灵峬心中无语,孙鑫是不是就会这一招,一言不合就关灯?
对她来说有没有灯情况都一样地严峻。
卫灵峬竖着耳朵,在急速奔跑的风声中辨认孙鑫的方位。
听到了!
呼哧呼哧的奔跑声,在她左边的货架。
卫灵峬却突然停下脚步,猛地拉住右边货架,腾空挑起,对着左边货架用尽全力蹬了下去。
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重,但也几乎拼尽了力气。
货架轰隆隆砸下去,货架上的瓷片通通倒在地上。
一声愤怒的嘶吼传来,卫灵峬就知道,她得手了。
她越过零落的瓷片,即使无比小心,却还是有不少刺透了她的鞋子,扎进脚心。
她只要到库房门那边去,沈江原和布布一定已经打开了门,等着接应她。
漆黑一片,卫灵峬怀揣着唯一的希望,不顾快要爆炸的肺,冲向库房大门。
然而,门锁着。
门外一片寂静,甚至还要比库房里寂静许多。
“沈队!布布!”
卫灵峬呼喊着,但无人回应。
身后,一双赤红的眼睛出现,卫灵峬转过身。
那已经完全是野兽的眼睛,但从中却可以看出人类的情绪,孙鑫在得意,他在说:“你跑不掉了。”
“狗东西,做个人吧!”
卫灵峬怒喝罢,便先发制人、提剑迎上,桃木剑和野兽的利爪相撞,竟然发出如同铁器一般的铮鸣。
被特殊加持过的桃木剑,不敌利爪的坚硬,剑尖处断裂开来。
卫灵峬处变不惊,侧身而过,剑身抵上孙鑫的脖子,他的脖子已经隐藏在浓重的毛发下看不清楚,卫灵峬狠狠一抹,黑臭的雾气飙出。
对他没用。
孙鑫丝毫不受影响,转身朝卫灵峬冲去。
门没有开,外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卫灵峬最后的逃生通道,只有通风口。
她拿出这辈子最快的跑步速度,朝通风口冲去。
一路上,孙鑫在身后嘶吼追逐,层层铁架轰然倒塌,将孙鑫绊得措手不及。
也许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人类耍得团团转,他逐渐愤怒起来。
卫灵峬身后发出叮铃作响的碰撞声,是孙鑫罔顾受伤的可能,从倒塌的瓷片上方奔跑的声音。
突然,黑漆漆的库房出现一丝亮意,很微弱,但是在无边的黑暗中十分明显。
卫灵峬一边奔跑一边回头看去。
是库房的大门,大门开了!
一定是布布和沈江原赶到了。
孙鑫速度够快,但身材笨重,灵敏度不如轻巧的卫灵峬。
于是卫灵峬穿梭奔跑在铁架当中,像遛狗似的遛着孙鑫。
但若要折返,必须穿过刚刚被她自己推倒的货架,遍地的碎瓷片,也许对孙鑫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卫灵峬来说却很可怕。
然而此刻,那是最好的选择。
卫灵峬迅速跳上一个置物架,从置物架顶翻到另一边,躲过差点抓到她的孙鑫,折返向库房大门跑去。
顺便咬着牙给自己又贴了几张治疗符。
一路上,她好几次差点被深深浅浅的瓷片绊倒,但幸好,她还是成功抵达了库房大门。
冲出去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瞬间,卫灵峬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过,这一切还没有完全结束。
卫灵峬反手迅速合上库房大门,冲过来的孙鑫刹车不及,一头撞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咚的一声。
但在这之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孙鑫的喘息声、咆哮声、走动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
卫灵峬抵着门,不知道里面怎么回事。
她心有余悸,绝不敢再开门查看。
而卫灵峬扫视一圈库房外,沈江原和布布并不在这里。
约定好的八点时间已到,两人却无影无踪。
一切都宁静了。
卫灵峬试探着松开门,什么也没有发生。
于是她忍着身体的疼痛,朝外走去。
她得去寻找布布和沈江原,虽然不知道门为什么会打开,但是步步和沈江原既然没有按照说好的前来接应,一定是出了事。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一个人影悄悄从库房里闪了出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样被黑布严密包裹的东西。
卫灵峬用力撕下一条衣服,将缺了一块肉的小腿简单包扎一下。
此时肾上腺素已经发挥到极致,无法支撑她接下来的行动,卫灵峬十分虚弱,一瘸一拐地朝亮着灯的摄影棚走去。
那里好像有两个人,看身形,像是布布和沈江原。
卫灵峬苦笑着,这情况比昨天还要惨,甚至没有能将透明人形救出来,透明人形是不是为了救她,真的命丧孙鑫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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