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陆宇的爸爸陆俊豪来了，数学老师根本没有注意到陆宇的颤抖和眼神的躲闪，把陆俊豪请进去后，让陆宇在外面等着，顾言过来递给陆宇一个面包。
“先垫垫肚子，老杨估计一时半会跟你爸说不完。”
陆宇强压着颤抖笑了笑，接过面包胡乱的往嘴里塞，顾言从没见过这样的陆宇，察觉不对劲，问陆宇：
“你怎么了？”陆宇一言不发，眼神有些躲闪，继续吃着面包。
顾言伸手握住陆宇的双肩，微微弯腰看着陆宇的眼睛说：
“陆宇，看着我，怎么了？”陆宇终于看向顾言，却强撑着笑容推了推顾言：
“我没事，你先回吧，明天早上记得给我带早饭。”顾言半信半疑的再次确认了一下，陆宇依旧否认，顾言才离开，刚到楼梯间转角处，就听到办公室方向传来倒地的声音，还有怒骂声。
“跟老子回家，回家再收拾你。”陆俊豪从办公室出来就一脚踹到了陆宇的身上，陆宇倒地的声音很大，被拽起来时布料摩擦的声音却十分刺耳。
陆宇被陆俊豪连拖带拽的扯向楼梯间，顾言瞳孔微缩，陆宇却始终一言不发，仅仅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有着挥散不去的恐惧和麻木。
深夜，陆宇没有吃晚饭，尽管顾言给了他一个小面包垫肚子，却还是很饿，陆俊豪鼾声如雷一般，陆宇轻轻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上，摸黑去了厨房。
冰箱微弱的光照着里面半盘剩菜和几个干馒头，陆宇拿出一个馒头，就着厨房的水龙头喝了几口凉水，咬了一口馒头慢慢的咀嚼，月光撒在他的身上，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大大小小的淤青。
忽然一道阴影出现在身后，伴随着低沉带有怒火的声音响起：
“小**，又出来偷吃东西。”陆俊豪堵在门口，满脸的怒火，皮带扣叮当作响，那是陆宇最害怕的声音。
“爸……我只是饿了。”陆宇苍白无力的解释着，但他知道没用。
后面陆俊豪说的话他没有听清楚，就好像自动屏蔽了陆俊豪的污言秽语，只是熟练的蜷起身子，护住头缩在墙角，双眼紧闭让自己不去想现在的处境，好像被摧残的是另一具身体。
陆宇在心底数着数，因为经验告诉他，陆俊豪一般不会打超过五十下，因为他累。
“三十七，三十八……”
陆宇紧紧咬着唇，保证自己不泄露一丁一点的声音，因为哭喊和求饶只会让这一切持续的更久。
可渐渐的，陆俊豪的声音开始不对劲，停下了所有动作，喘息声越来越重，像是上不来气一样，随着一声闷响，陆俊豪倒在了地上。
“爸，爸？”陆宇小心翼翼的唤了两声，却看见陆俊豪面色涨红，红得发紫，手紧紧的抓着胸前的衣服。
看到这样的陆俊豪，陆宇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内心波动，他该感到解放，还是恐惧，他自己也不知道。
过了几秒钟，陆宇还是打了120，跟着上了救护车。
医院的走廊充满了消毒水味，陆宇坐在医院的凳子上低垂着头，路过的人看到他身上的伤，眼中不免带着些同情
“家属就你一个人吗？你妈妈呢？”护士问。
“跑了。”陆宇简短的回答却透露着深深地无力，妈妈跑了，把他留在深渊了。
医生从急诊室出来，拿着一叠文件，表情严肃：“你父亲心肌梗塞，需要尽快手术，除了你有别的家属吗？”陆宇摇了摇头。
“那你签下字吧。”医生递给他文件，陆宇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他在犹豫，签字，然后回到以前一样的生活，不签字……他不敢想象，他会被人指控成杀父凶手。
陆宇还是签了字，最后一笔落下后，陆宇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等医生接过笔，手无力的垂下，坐在凳子上，看着手术室亮起红灯。
医院外的雨还在下，陆宇的脑海中浮现了一段模糊却美好的记忆，陆俊豪曾把五岁的他扛在肩头，一起看烟花，但太温暖了，陆宇至今不敢再奢望。
四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面上的如释重负让陆宇猜到了答案。
“手术很成功，病人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转去普通病房。”陆宇道了声谢，穿上无菌服走进了icu，陆俊豪躺在一堆仪器的中间，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
陆宇看见了陆俊豪手腕上隐隐约约的疤痕，想起来奶奶跟他说的：“你爷爷在你爸爸小时候……打的更狠。”
原来……他也是受害者。
“水……”陆俊豪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陆宇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却还是拿着棉签沾了点水，抹在陆俊豪干裂的嘴唇上沾湿，手腕被陆俊豪垂下来的手蹭过，陆宇差一点就要弹开。
陆宇站起身来准备出去，在出门的瞬间，听到了陆俊豪的呓语，他在叫妈妈的名字，陆宇愣了一下，随即开门出去了。
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路上潮湿的空气钻入鼻腔，陆宇回家换了校服，拎着书包去了学校，这是他第一次带着伤来学校。
上课他依旧趴在桌子上睡觉，数学老师却意外的没有叫他，下课后，陆宇感觉身旁的人给他披了个褂子，陆宇抬起头来看着顾言。
“你干嘛？”顾言目光落在陆宇的后背上，轻声说：
“出血了，遮一下。”陆宇听了脊背一僵，看向顾言：
“啧，不用你管。对了，放学去吃麻辣烫不？”
“好。”
“说定了啊。”陆宇重新趴回桌子上。
放学后，顾言把陆宇的书包拿过来背在身上，陆宇愣了一下，调侃道：
“你干嘛？搞得好像我提不动一样。”
“你不疼吗？”顾言淡淡的说，声音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害，我是谁啊，我可是陆宇，我不疼。”陆宇愣了一瞬，用笑来掩饰微微颤抖的声音，故意加快脚步：“哎呀别废话了，一会人多了吃不上了。”陆宇故作不耐烦的说着，却偷偷红了眼眶。
这期父亲极速上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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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签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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